“高秋官,这位就是我们的林帅了。”
《周礼》分设天、地、春、夏、秋、冬六官,其中秋官以大司寇为长官,掌刑狱;到了唐代,武则天当政期间,以《周礼》为依据,曾改刑部为秋官,刑部尚书为秋官尚书,也正是从此以后,秋官就成了刑部尚书的代称,而高鸿中现在担任的满清刑部承政,实际就等于刑部尚书,故而,姚醒才会这么称呼他,当然这并非是尊敬,而是商人的市侩。
高鸿中坐在那里看着大步流星而来的宁虎,屁股也不动一下,宁虎倒是乐了:“这家伙要见我,见了我又惺惺作态,什么玩意1
说吧,宁虎转身就走,姚金海也不劝,只是站在那看戏,装逼失败的高鸿中只好出声道:“林大虎,你一介海贼,披了朝鲜济州牧的官衣,还真以为自己是官了,就算是官又怎么样,朝鲜都是我大清属国,乃是我大清皇帝的臣下之臣,有什么好桀骜的1
宁虎回头仔细的看了高鸿中一样,冷笑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何况,你那建州主子拿本帅是一点办法,否则你怎么会来济州的,想清楚了再跟本帅说话,不然,你且回去吧。”
说罢,宁虎丢下一句“骗廷杖骗到老子头上,不知道是找死吗”,转身就真的走出去了!
高鸿中瞠目结舌之余在下意识的促使之下,一下子从椅子站了起来:“林大虎,你敢羞辱本官,你······”
还没等高鸿中再走上两步,两名福王府水兵一左一右的包夹过来,将高鸿中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的,此时就听姚醒轻咳一声后慢吞吞的说道:“高秋官,按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你不过是个汉奸,对你主子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我们杀了也就杀了,所以,别再激怒林帅了,都说我们是海贼了,不心狠手辣一点怎么对得起这个名头呢?”
高鸿中醒悟过来,一屁股坐回了椅子,好半天后才回应道:“刚才却是林帅吗?贵号不会随便派人应付本官吧?”
姚金海大笑起来:“明告诉你,就是应付,秋官能奈我等如何?”
高鸿中严肃的说道:“下官此来是有诚意的1
“诚意吗?”姚金海再次大笑道。“贵方在混同江,可是派了一位满洲镶黄旗的牛录章京出马,与之相比,秋官的地位虽然高,但却非贵国皇帝的亲信,这是什么诚意啊1
高鸿中一愣:“你们接到黑龙江的报告了?不对啊,出使混同江的应该是内弘文院大学士齐良臣才对,怎么,怎么会是满洲镶黄旗的牛录章京呢?你们的消息会不会是错的?”
姚醒给了一个假的解释:“消息是不错的,至于使者的人选怎么会变的,那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本号管不住,本号也只看结果。”
高鸿中眯起眼睛,自我推断道:“莫不是齐良臣北上后生病了,所以才由身边的副使出面了?不对啊,本官没有副使,齐良臣也没副使,莫非是硕贝子见齐良臣病倒了,另外安排的,一定是这样的。”
推断到这里,高鸿中忽然清醒过来:“姚管事,不管使者是谁,都代表着本朝的诚意,请不要胡搅蛮缠了。”
“秋官说本号胡搅蛮缠,那就胡搅蛮缠吧。”姚醒面色阴冷的问道。“一件事,两个使者,这不是有意制造嫌隙吗?这难道就是贵国的诚意了1
高鸿中狡辩道:“不是担心,这边议定了,那边迟迟收不到,岂不是耽误事情1
姚醒摇头道:“高秋官,你们这种小伎俩就不要施展了,本号与大虎军乃是一体的,是谁也不能离间的,要是再耍什么小动作,大不了一拍两散,别忘了,是你们自己找过来的,不是本号和大虎军上杆子求你的主子赦免的。”
高鸿中眼波一闪,深吸了两口气,按耐住满腔的不满,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好,我想林帅说正事。”
姚醒走了出去,几分钟,姚醒回来告知道:“林帅不想听你胡扯,有什么你跟我说,真要能敲定下来,林帅会见你的。”
高鸿中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道:“贵方曾跟朝鲜方面表示,只要我朝每年提供三千人口,就可以不骚扰我朝海疆,此话当真与否?”
姚醒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回应道:“当真,只要贵方向大虎军提供三千人口,两边就相安无事,否则,就别怪我方以海为疆,以舟船为马,打贵方的草谷了。”
高鸿中心中顿觉荒谬,但自己眼巴巴的跑来牛岛岂不是更荒谬吗?
所以,高鸿中心中mmp了几句后,再次开口道:“一年三千人,那也太多了,我国朝廷的意思,最多只能给五百人1
姚金海平静的说道:“五百人,打发叫花子呢?还是实诚点吧,据本号所知,贵国去年从大明掠了几十万人口,其中不是所有人都顺服的,把其中不顺服交给本号,不也减轻了贵国的麻烦吧1
高鸿中言道:“既然是讨价还价,为什么只允许贵号漫天要价,不允许我朝就地还钱呢?”
姚醒提醒道:“眼下是本号和大虎军占有优势,自然是我们说了算的1
“那贵号和大虎军真要逼得我朝争气不争财吗?”
姚醒考虑了一下,稍稍做了点让步:“二千八百人,其中老弱不超过五百,妇女不超过八百。”
高鸿中也加了一点:“八百人,其中壮丁二百,其余为老弱妇孺。”
姚醒告诫道:“高秋官,没有必要这么一点一点磨,有意思吗?一口价,二千五百人,其中老男不超过三百、老妇不超过二百、幼童不超过四百、健妇五百,余为健男;若是不同意的话,就不要再谈了。”
“真的一点不能谈吗?”高鸿中却是不信。“数量不能谈,男女老弱的比例不能谈吗?交接的地方不能谈吗?我看,还是有很多谈的地方的1
姚醒只是说道:“但不管后面怎么谈,二千五百人的数字不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