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初封郡王一年两千石的禄米,实际发放还三千开,三成本色,七成折色,也就是说到手也就一年两百两银子不到,即便再加上一些服装上及其他方面的供给,也不过三四百两银子一年的事,朱由崧现在一年五千两净收益,是完全看不上这笔收入的。
当然,有了郡王的头衔,朱由崧即便不能成为福王世子,那小王爷的名头也不再是虚的了,某种意义上也是利好,但朱由崧成为福藩继承人的事可谓是板上钉钉,只要他不出意外,福王世子的头衔是跑不了的,所以,他没有必要急吼吼的为自己搞一个郡王的头衔。
郑贵妃听罢,刚想说些什么,翊坤宫大太监崔文升走进殿来报告道:“娘娘、福王爷、王妃、小王爷,慈庆宫派人传话,说元孙想要见小王爷。”
郑贵妃看向福王,福王想了想,向郑贵妃说明道:“父皇刚刚许了由崧与元孙他们恢复接触。”
郑贵妃便问朱由崧道:“福八,你怎么想的?”
朱由崧看了看崔文升,然后开口道:“听说东宫里有些纷乱,如果这个时候孙儿不去,只怕原先在元孙哥哥身上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郑贵妃轻笑起来:“崧儿说的有道理,那就去见元孙吧。”
朱由崧起身向郑贵妃和福王夫妇行了礼,然后跟着崔文升走了出去,与慈庆宫来人说了了几句,得到了朱由校目前在南台的消息,便坐上自己的步辇,由几个低品级的內侍抬着前往西苑了。
由于紫禁城太大了,有些地方还不能直行,所以饶是几个內侍脚力颇健,还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了现在还叫南台的瀛台。
朱由崧下了步辇,一眼就看见李大个子和魏朝站在香扆殿(涵元殿)的门口,朱由崧便带着李谙走了过去,见朱由崧来到,李大个子和魏朝便跪下来行礼。
朱由崧让两人起来,并问道:“元孙哥哥呢?”
魏朝回报道:“在涵和殿等殿下1
涵和殿其实是香扆殿的第三进院落,朱由崧便当即走了进去,但李谙却被李进忠和魏朝给拦了下来,李谙不解的问道:“我们站门口干嘛1
李大个子告知道:“元孙这两天不开心,小王爷进去没事,我们进去,怕是要吃排头的。”
好吧,李谙也不认为朱由校会对朱由崧如何如何了,所以,既然哼哈二将都在外间候着呢,自己也不进去凑热闹了:“那也别在风口站着呀,你们不冷,我可出了一身汗了,受不得风的。”
魏朝想了想,便关照几个低品內侍看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找自己通报,然后带着李大个子和李谙进了香扆殿的西厢房,还让人点了一堆火,三人便烤火,便聊起了家常。
按下这三人不说,朱由崧走进涵和殿,就看见朱由校在那里刨木花,朱由崧一下子懵了,他没想到,朱由校这么早就喜欢上了木匠活,当即皱眉道:“元孙哥哥这是在干什么呢?”
朱由校闻声放下手中的木块,拍拍手上的木屑,拿着一个物件来朱由崧面前炫耀道:“看看,这是我做的。”
朱由崧不明所以的拿起来看了看,好半天后才分辨出是什么东西:“这,这是,我送给元孙哥哥的投石车上的器件吧1
朱由校重重的一拍朱由崧的肩:“我就说你看得出来是什么1
“可是,”朱由崧有些发傻。“那玩意是我送你顽的,没必要拆了仿照一个吧1
“谁说我拆的1朱由校脸一黑。“是朱由模弄坏的,只是我想把它修好而已。”
朱由崧一下子有了某种感动:“别弄了,我再让人送哥哥两套,再说了,就算是要仿,还不如仿我这次送的三轮车呢1
朱由崧这次送的三轮车上的部件其实是很容易坏的,朱由校若是闲极无聊,自然可以拿来仿照练手:“另外,元孙哥哥若是喜欢手工,我送一台泰西的座钟给哥哥拆着顽1
朱由校仔细看了看朱由崧,质问道:“别人都劝我好好读书,倒是你愿意送东西给我顽,你是什么用心啊1
朱由崧笑了起来:“小弟有什么用心啊,不喜欢读书就不读呗1
朱由校冷然道:“可是我娘跟我说,不读书就不能做太子,日后就不能做天子,不能做天子,就只能给人家当臣子了。”
朱由崧摇了摇头:“能不能当太子,跟读不读书没关系,而且做天子也不需要喜欢读书,大不了日后做个垂拱而治的圣君好了。”
说话间,朱由崧走到朱由校身前,伸手戳了戳朱由校的胸膛:“你是太子伯伯的长子,皇爷爷的元孙,是上天注定的大明储嗣,要是你做不了太子、日后继承不了大统,但我倒要开口问一下满朝诸公了,当初何必狙我父子。”
朱由校有些不明白的怒道:“你也要跟我抢太孙之位1
朱由崧也不知道朱由校是怎么个脑回路,所以有气无力的解释道:“我是跟元孙哥哥面前称过臣的,我又怎么可能跟哥哥你抢什么太孙之位呢,再说了,太子伯伯的储位根本不会动摇,又怎么可能轮到我和父王呢,我的意思是,哥哥身为元孙,天命所归,朝中的正人君子,断不会允许其他人当太孙的。”
朱由校转怒为喜道:“真的?”
“真的1两世为人的朱由崧如此哄着名义上比自己大两岁的朱由校,随即还问道。“谁跟哥哥你做不成太孙的?”
“王安跟我娘说的,我偷听到的,”朱由校脸耷拉下来。“我娘听了,整夜都睡不着觉,身子愈发不好了。”
“王安?”朱由崧眼眉一挑,心中顿时了然。“王安是不是还跟你娘说,请她放心,朝中有正人君子会主持公道的?”
朱由校奇怪道:“你又不在场,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1朱由崧嘴角微微翘了翘了。“既然这样,你和你娘怎么还不放心呢1
朱由校情绪再次低落下来:“关键是我娘病了,这些年我爹都没有亲近我娘了,他更喜欢那个狐媚子,这万一,把狐媚子抬上去了,我也许就不是嫡子了。”
“这也是王安跟你说的?”朱由崧再次摇了摇头。“王安在吓唬你呢,你娘是皇爷爷封的,即便有人要越过你娘,也得看皇爷爷同意不同意。”
“可皇爷爷的身子······”
朱由崧打断道:“皇爷爷虽然病了,但现在还能维持,元孙哥哥不必多虑,回去转告你娘,让她也别多想,把身子养好了才是;另外,不要听小人的挑拨,兄弟亲爱,太子伯伯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