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园开园后的前五天,一共有二百来家六千多人游园。”何剡向朱由崧报告道。“平均每家都有三十来人,其中多半是内眷和丫鬟婆子;不计外场各家商号、酒肆和小商贩这边的成交,以及给园内小厮的打赏,园内累计营收二百二十两八钱三分有奇。”
前五天来的都是豪门大户的女眷,这些人还是有足够的购买力的,所以在门票收入只有不到十三两白银的情况下,吃喝和购物方面的收入是门票收入的十多倍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惜了1朱由崧叹息一声。“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赚那么多了。”
按照朱由崧的推测,接下来三十天的花展中,每日入园游客数量肯定要比前五天为多,但收益会大大下降,能维持每日20两白银的园内收入就是大成功了,整个花展期间,可以预计获得800两的园内营收,再加上广告、摊位的出借费、接送马车的盈利差不多就能把自己最初的投入给赚回来了----花国进士和三甲的奖金,则由相关的押注收益来平衡,应该也正好打平,甚至还有些小盈利。
至于后来投入的士绅嘛,自然一次性是不能回本的,但九月办一个菊花展,也就差不多了,最多最多明年上半年的牡丹节之后,也能让士绅们拿回投入,接下来就是净赚的了。
“对了,流民都返乡了?”
“回小王爷的话,大部分的流民都返乡了。”春暖花开之后,故土难离的流民牵挂自家的土地,已经陆续辞工回家了。“但也有三十来号流民没回去,还留在牡丹园做工1
朱由崧点点头:“牡丹园在牡丹节结束后,还要继续完善,所以需要工人,若是流民都走了,倒还是要另外聘人的。”
其实继续折腾牡丹园,主要目的是不想让士绅们这么快回本,否则,见到牡丹园这么好赚,保不齐有人动了小脑筋,另起炉灶。
何剡有些尴尬的回复道:“其实,光靠这三十来号流民是不够,还是要请人1
“园内的那些小厮是干什么的?”朱由崧冷冷的看了何剡一眼。“你是雇他们整年呢,还是只雇几个月埃”何剡小意的做了回答,就听朱由崧继续道。“既然是雇他们整年,不办展的那些日子,难道白养他们嘛1
朱由崧这么一说,何剡只能应道:“是,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1
见何剡还是比较乖巧的,朱由崧便打一巴掌给颗枣道:“新办的工场你也多关心一点,毕竟,你现在是双福号的掌柜,不是单单一个牡丹园的主事1
何剡倒是有些担心:“小王爷,工场那边收的是大豆,正好是在菊花展前后,小的只怕到时候无法分身,反而耽误了小王爷的事。”
在洛阳这边搞豆麦套种,大体是九月末播种冬小麦,来年五月收,收完小麦立刻播种大豆,到九月初就可以收大豆了,如此可以完美的实施无间隔的连中连收,但问题是,这么一来,大豆收获季节就跟菊花盛开季节撞在一起了,所以何剡担心自己不能两头兼顾。
“你的意思,找一个人帮你分担一下?”朱由崧有些吃惊,毕竟,愿意集权的人很多,愿意分权的却很少。“那你准备是顾哪头呢?”
何剡答道:“小的,还是想去看顾工场那头。”
朱由崧暗自夸奖何剡聪明,没错,工场的活是累一点,可一旦做好了,拿到手的钱比较多,而牡丹园这边,虽然能结识一些达官贵人,但一年才两次活动,又有外人分润利益,所以,实际上是没太多收益的,要知道,你作为商人,没有钱,在达官贵人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因此某种意义上,何剡是舍名而取实利了。
朱由崧想到这,便同意道:“也好,等牡丹节这边结束了,你就把牡丹园移交给顾鑫吧。”
顾鑫眼下已经不再是福王府的典乐了,朱由崧帮他搞了一个迪功郎的散官官阶后,他就辞去了典乐的职务,专心帮朱由崧做蓝毬会的事务,但蓝毬会里其实还有姚力在,所以,顾鑫倒是可以分心在牡丹节、菊花展上,毕竟,同样也是迎来送往,主要负责与大户接洽嘛。
何剡松了一口气,应道:“是1
朱由崧摆摆手,何剡退了下去,看着何剡的背影,朱由崧嘴角浮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是的,原本朱由崧是想把料器场也并入双福号名下的,如今何剡既然更看重钱财,那自然是不能让他更加得意了,否则,一旦朱由崧给了少了,只怕就会出现某种不可测的情况,所以,朱由崧必须要未雨绸缪。
什么?料器场现在还是在做亏本生意,怎么能让何剡得意呢?
不好意思,事实上,料器场虽然还没有做出彻底纯净的白玻璃,但自打通过顺和店寄卖料器后,基本已经盈亏平衡了----尽管朱由崧名下的这个料器场生产的料器比不上京师和山东方面的出产,但问题是,洛阳距离陕西、四川、湖广比较近,少了运费,也少了折损,再加上卖的价格远比京师和山东同行的底,因此也是大受往来的商贾欢迎的,如此,薄利多销,自然能初步抵消了朱由崧获取白玻璃器皿的开销。
接下来,只要搞出了彻底纯净的白玻璃,朱由崧就会搞镜子,这才是真正一本万利的收益,所以,朱由崧才不想把这份好处让给了何剡。
既然想到了制取银镜,朱由崧便决定现在做一次银镜反应的实验,所以,他换上实验用的粗布衣物,先用硝酸制取了硝酸银溶液,然后在洁净的试管里加入一些浓度为2%的硝酸银溶液,然后加入10%氢氧化钠水溶液2滴,振荡试管,可以看到白色沉淀。
再逐滴滴入2%的稀氨水,直到最初产生的沉淀恰好溶解为止,取得银氨溶液,再加入玉米淀粉制取的葡萄糖,震荡后,在热水中加热,由此在试管内部附着一层光亮如镜的金属银。
等做完实验,记录下步骤,朱由崧陷入了思索之中。
朱由崧在前世没有实际操作过如何制取镜子,他曾经读过的书上也没有工业化的步骤,那么该如何实现在平面玻璃的一面上镀银呢?
难不成,最终还是只能使用银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