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书读下来了,你们几个是最差的。”朱由崧看了看面前的林康、林泽等人,继续道。“论经义,你们不能胡远山、唐年他们,论算学,又不如李铁牛、杜秀文,所以,就别浪费时间了。”
林泽等人现在知道哭丧着脸了,但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原本,我想让你们直接去福源号、顺和店从小伙计干起的,不过眼下双福号要办一个大的作坊,需要供应原料,单凭我和俞义、赵山三个,拼死拼活也做不了那么多,所以,你们先跟着俞义和赵山学做起来,等我十四,你们十六了,再重新安排去处。”
林泽等人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只好齐声应道:“愿听小王爷安排。”
“很好,从这个月起,你们每人每个月可以支一两的薪水。”朱由崧打一巴掌给颗枣。“做的好,年底还可以再拿二两的红封。”
这等于一年十四薪了,虽然比不得正儿八经的上工,但王府包吃包住,他们也没地方花钱,一次性带回家的话,也不算少了。
“好了,”看着脸色已经恢复过来的众人,朱由崧交代道。“跟着俞义和赵山下去吧。”
俞义和赵山便过来把自己的几个同学都带了下去,接下来,林康、林泽他们要跟俞义和赵山学习怎么使用试管、烧瓶、量杯等器物,掌握初步的化学实验手段,搞清楚如何分离甘油、灯油及提纯甘油----这些活,朱由崧可不敢假手那些不知根底的新雇人员来做。
是的,朱由崧已经派人了解过了当前香胰子的制造过程,发现这些工坊还在直接添加成本低廉的草木灰,而朱由崧这边则是用成本更高的细盐,因此,香胰子这块是没办法跟其他作坊竞争的,自然更要保证甘油的秘密不外泄了。
林泽等人离开后,朱由崧向站在一边的李铁牛、杜秀山等人介绍道:“这位是艾先生,你们未来的算学老师,你们接下来要跟艾先生学习几何和绘图,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别落得林泽他们的下场1
李铁牛等人早已经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根据朱由崧的安排,读书的时间越久未来的起点越高,所以,看见林泽等人的下场,一个个都警惕起来,当下便恭恭敬敬的向艾儒略行礼道:“见过艾先生1
经过几个月时间的调整,艾儒略的口音已经勉强能让洛阳本地人听得懂了,所以,就听艾儒略说道:“我也非常高兴,能够向你们教授一些我所掌握的知识1
等艾儒略说完,朱由崧补充介绍道:“艾先生来自距离大明数万里外的一个遥远国度。”
说话间,朱由崧在黑板上用白垩画了起来,等画完之后,朱由崧问艾儒略道:“艾先生,我画的对不对1
朱由崧只是画了一个大概,所以艾儒略接过白垩和粉擦,做了一些修正,这才指着地图的一角说道:“这里是大明,而我的家乡在这里!要从我的家乡到大明,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看着艾儒略在黑板上的勾勒,李铁牛几个人有些糊涂了,所以,朱由崧从艾儒略手中拿过白垩,在地图大明的位置上点了一点:“这里是洛阳,而这一片是整个大明。”
李铁牛等人这才倒吸了口冷气:“大明这么大,洛阳才是一个小点。”
“是的,大明很大,但天下更大1朱由崧说明道。“根据艾先生了解的情况,这整个天下是一个大球,大球如鸡子,悬浮于大气之中······”
李铁牛等几个孩子听的目瞪口呆的,但朱由崧也只是点到而止,没有深入下去:“好了,其他的,你们且听艾先生的教诲吧。”
说罢,朱由崧转身就准备离去,忽然他停下脚步,回头跟艾儒略说道:“艾先生,你帮我去信濠境问一下,有没有你们来大明的大船模型,我要送往北京皇太子宫中。”
艾儒略问道:“什么是模型?”
“就是按比例缩小后,制成的玩具船。”朱由崧说明道。“等一等,我会拿一个模型给你看,是大明常见的江河用船,你看看,能不能依着样子,让濠境那边的船匠,跟着造一条。”
艾儒略回答道:“我可以帮忙去问一下,但能不能成,我不能保证1
“这是送给尊贵的皇帝长孙,我的堂兄的,请您尽力1
艾儒略答道:“我会的。”
“很好,我就不打扰您上课了。”
朱由崧走了出去,艾儒略打开手中的讲义,对李铁牛等人说道:“好,现在我们正式上课,那么什么是几何呢······”
站在门口的朱由崧听了几句,随后转身返回了燕居殿,一边走一边问:“宁虎他们又出去剿匪了?”
李谙回应道:“是,江涛过来报告说,老国舅移交的那些人闲不住,所以,宁总旗就带他们出去剿匪了。”
朱由崧点点头:“一个年过下来,山里的群盗也瘦了,又该下乡抢掠了,宁虎他们做的对,现在多干掉一些,那些良民就少受些苦。”
听了朱由崧的话,李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报告道:“江涛说,宁虎的意思,这次要是从匪寨里搜查老弱妇孺来,希望双福号那边能接收了1
朱由崧一下子站住了,同时一脸古怪的说道:“宁虎这家伙,倒是生了一副慈悲心肠,居然算计到我的头上了。”
李谙问道:“那到时候,收还是不收1
“收,为什么不收1朱由崧重新迈开步子。“双福号的工场不是缺不少劳力嘛,用这些人,只要供应两顿餐食和少少的一些工钱,倒是省了开销了。”
李谙提醒道:“小主子,这些人真吃饱了,或许会逃。”
“逃?逃哪去?既然已经落草了,家乡肯定回不去了,不再双福号干,还想当流民,当乞丐吗?”朱由崧冷笑道。“现在乞丐也在帮双福号做事,所以,既然吃了我的饭,哪都别想去了。”
朱由崧可不是慈善家,为了应付今后的大变,他必须积累足够的本钱,因此,原始积累血腥一点也是没办法的。
“可要是里面有逃奴之类的,怎么办?”
“在工场边上建工人的宿舍,拘在那里,不得外出,谁又敢进来查逃奴呢?”朱由崧冷然道。“真敢进来的,就让标行给我打出去,真当王府是吃斋的嘛1
李谙苦笑起来,但既然朱由崧已经考虑妥当了,他也只能应承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