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试管相对纯净一点了。”在确认所谓画眉石就是石墨后,料器窑这边迅速用石墨制作了出坩埚,然后进行了试炉,试炉的结果,不出意料的得到了相对透明的无色玻璃,这样一来距离朱由崧的要求就近了。“下一步要加多一些草木灰了······”
交代完料器方面的事情后,朱由崧考虑了一会,问俞义和赵山道:“你们根据实验记录,能自己做实验吗?”
俞义应道:“能1
赵山也给了同样的回答,朱由崧便把刚刚送来的料器试管、料器烧瓶分给了他们,同时关照道:“你们也看到了,浓绿矾油的可怕,所以,私下里自己做实验不是不可以,但第一,一切要按步骤来,第二,做之前,需要报告,没我的批准,概不准私自行事。”
俞义和赵山同声应道:“奴婢明白1
朱由崧让人在自己的实验桌边上布置了两个较小的实验桌,然后分给俞义和赵山安放各自的实验器皿,等两人参照朱由崧桌上的样式,把手头都布置好了,朱由崧便问两人道:“最近有没有去看李铁牛他们?”
赵山回答道:“奴婢去过几回,林康他们依旧顽皮,胡远山几个倒也读出点了名堂。”
朱由崧笑道:“胡远山和唐年的确是读出点东西了,张师已经建议他们两个明年去考一考童生,搞不好,明年他们就能穿儒服了;至于林康他们几个,经书读不好,算学也一般,所以,明年开春之后就打发出去到顺和店、毬场以及福源号去实习;倒是李铁牛、马小根他们几个还可以再留下来看看。”
朱由崧还没有开始在伴读当中教习几何,但教习几何的老师已经找到了----正在杭州传教的意大利传教士艾儒略答应前来担任朱由崧的“家庭教师”,差不多十月份就能到洛阳了----倒是可以给李铁牛和马小根这几个算学较好的孩子更多的机会。
俞义和赵山对手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朱由崧道:“小主子的意思是,让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康、李铁牛他们?”
朱由崧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两人,然后语带双关的告知他们:“你们的干爹没告诉你们,伺候主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俞义和赵山立刻跪了下来:“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1
“让你们说的,你们只管去说,不让你们说的,一个字也不能吐露了。”朱由崧冷冷的交代道。“还有,这种问题,下次不要再问了。”
俞义和赵山诚惶诚恐的应道:“是1
朱由崧让两人爬起来,然后语气平缓的说道:“钱禄是有计较的,倒是不必过多提醒,但万世,太活泼了,有时候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们既然同学一场,多提醒他一下,好了,去把陶先生请过来。”
俞义和赵山退下去,把伴读们的蒙师陶博成请了过来,看到陶博成出现在自己面前,朱由崧立刻阻止了陶博成的行礼:“陶师,是学生该拜师,而不是师拜学生,这点礼,我还是懂的。”
说话间,朱由崧请陶博成坐下,然后通知道:“最近王府的一些事,陶师应该也是知道的,罗教谕受了点连累,所以,要回乡休养了,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兴趣,接任教谕一职啊1
其实罗教谕跟闫文清之间没关系,只是朱由崧看他不顺眼,准备逼他自辞罢了,而真正有牵连的奉祀所所正邱东则已经自杀或者说被自杀了,空出来的位置,朱由崧自然使人保荐了顾鑫。
陶博成又惊又喜,所以有些失态的问道:“张亚元不想入王府任职吗?”
“张师志不在此啊,我也不好用一个从九品拘束了他。”朱由崧暗示,张桂沁是举人,又是亚元,区区从九品是看不上的,但对于陶博成来说,却不一样了。“陶师不会也没有兴趣吧。”
陶博成自然是有兴趣的,但是他也清楚,自己想要得到这个王府教职是不容易的,所以他为难道:“大宗师那边,吏部那边,关节重重,只怕不是那么好落实的。”
“陶师不用担心,提学那边,不会为了一个王府教职为难你的,至于吏部那边,求一个九品教职的虽然不少,但王府的意见也不会不在意的。”朱由崧帮着三党拔出了一个隐患,保荐一个八品、一个九品,三党总不见得不给面子吧。“所以,归根结底是陶师你想不想当这个教谕1
能当官自然是好的,但有得必有失,陶博成就必须放弃在县学里伙同他人一起操纵岁贡、选贡的“生意”,这也意味着会少了一笔进项,所以陶博成有些犹豫。
好在陶博成很快理清楚了思路:“既然小王爷抬爱,博成自当效命。”
朱由崧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1
朱由崧之所以要把陶博成顶上王府教谕的职位,主要是不向让某些人当上教谕后为难、约束自己----虽然这种人不会很多,但万一碰上了就恶心了----他也不好一而再的赶走他们,否则不学无术、刁难儒学老师的名头就摘不掉了。
陶博成兴冲冲的走了,朱由崧端起茶刚喝了一口,李谙走过来报告道:“小主子,邹夫人突然喊肚子疼,怕是就要生了,王妃已经把稳婆派过去了,您看?”
邹氏只是妾媵,还是不能够成为夫人,但只要邹氏为福王生下了一男半女,迟早是要晋封夫人的,所以,李谙提早一点称呼其夫人,其实也不能算错。
“李伴伴,你派人继续盯紧了锦华苑,一旦邹氏把孩子生下来了,立刻报于我知。”朱由崧当然需要根据生产结果来调整与邹氏的关系。“另外,该准备的礼物也准备好了,我是长兄,要有长兄的气度。”
李谙应道:“礼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有给邹夫人的,也有给小王爷及小郡主的。”
朱由崧微微颔了颔首,并感叹道:“有个小弟弟、小妹妹陪由渠也是好的,毕竟我和由渠差的岁数大了点,顽不到一起,他一个人成长,也是孤单。”
李谙是看过朱由崧陪朱由检玩的,也知道朱由崧一直在给朱由检送礼物,所以对朱由崧的话半句不信,但他不可能揭穿朱由崧的谎言,只好一句话不说的听着。
但朱由崧似乎觉察出了李谙沉默背后的蕴意,解说道:“由检还大一些,勉强算是同龄人,而由渠实在小了一点。”
这个解释勉强还合理,但李谙也不能接口,只是把身子躬的更低一些,籍此来说明自己已经接受了朱由崧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