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查清楚了,主谋叫何之浦何宗林,他父亲何行首是城内木匠行会的会首之一,虽然何宗林强调自己是痛恨管墨学堂玷污学堂之名,才会纠集同学去捣乱的,但应该是木匠行会觉得通过学堂模式教授学徒,坏了规矩,所以才让何宗林来捣乱的。”
听完顾鑫的报告,朱由崧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倒是让三府毬场得了无妄之灾。”
说到这,朱由崧交代道:“两件事情,第一,找个有真本事的打行,教训一下何氏父子,但别用王府的名义,即便打行清楚怎么回事,至少掩耳盗铃还是要做的;第二,去跟蓝毬会的那几家说明白了,蓝毬联赛不受影响,还是三月初一,正式开赛1
所谓蓝毬会,是以参加蓝毬联赛的各支队伍的东家组成的一个类似行会的存在,福王府名义上并不是行首,但谁都知道,实际上一切都以福王府马首是瞻。
顾鑫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朱由崧看了看姚力:“你也下去休养吧1
姚力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建议道:“小王爷,经此一事,姚力发现一个不足1
朱由崧也想到了:“可是护卫的人手?”
“正是1姚力接口道。“眼下只是几个秀才就闹得不像话了,要是真遇到大盗怎么办,毕竟三府毬场是在城外,不在城内的,一旦下注所被抢了,那可是成千上万的银钱啊1
朱由崧苦笑起来,解决这个问题,上策是组建一支隶属于福王府,或他个人的武装,但问题是,明政府是不会允许他保留这样一支力量的。
而中策是用三个王府的仪卫来保卫,但仪卫大多也是花花架子,真遇到凶徒了,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而且还会被御史弹劾公器私用。
至于下策嘛,就是雇佣打行,然后慢慢渗透打行,把打行逐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这可是水磨功夫,别指望一两年里有什么作用。
上策不可行,下策见效慢,中策嘛,如果能让合作的士绅压住巡按御史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现在还没有天下大乱,真正的大盗凶徒马匪也轻易不可能在没有遮掩的情况下出现在距离洛阳城咫尺之遥的地方,几个银样镴枪头多少还能起些威慑的作用。
所以,朱由崧最终决定道:“你去跟方方面面招呼一下,控制一支打行,记得要为我所用。”
奇怪了,朱由崧为什么会选择下策呢,原因很简单,蓝毬势必要冲出洛阳的,难不成到了南京、到了开封,还指望福王府把仪卫派过去吗?
所以,到时候不想字花那样为人作嫁了,一支控制在自己手上的护卫队显然是必要的,打行正好作为掩饰。
姚力退了下去,可还没等朱由崧把手中的书翻过去两页,赵鲁来了:“小王爷,徽商会所派人来了,为的是字花的生意。”
朱由崧眨了眨眼:“你做主就是了,反正还是既定的章程,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不能自己做的就联合他人一起做,连联合他人也做不了的,就交给他人做。”
赵鲁应道:“奴婢知道怎么做了,可万一,徽商想在我们想自己做的地方分一杯羹呢?”
朱由崧眼眉一挑:“你是说淮安和扬州?”
赵鲁回复道:“奴婢想来想去,也觉得就是这两个地方徽商割舍不得。”
朱由崧权衡了许久,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奴婢以为,徽商的势力不小,闹个一拍两散对王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朱由崧背着手站了起来,然后在室内走了几步,这才开口道:“是不是只要徽商开口,本藩就要退避三舍啊1
赵鲁眼皮一跳,急忙解释道:“这倒不必,奴婢以为,仅仅是淮安和扬州而已。”
朱由崧小大人般的叹息了一声,决定道:“那就跟徽商在扬州和淮安合作吧,总不见得,徽商要顺和店彻底拱手想让吧。”
“奴婢明白该怎么做了。”
赵鲁得了准信,走了,朱由崧细数自己的遇到的困恼,喃喃道:“连皇孙做事都这么困恼,所谓资本主义萌芽,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说话间,李谙从外间走了进来:“小主子,宣旨的天使已经到了方城王府。”
朱由崧惊讶道:“这么快?”
按照朱由崧的认知,在大明朝廷走程序可没那么快的,怎么这回册封朱凤漱的诏书来的这么急的,几乎是方城王府的报丧使者一到北京了,北京就开始走册封流程了。
李谙也不太好明白这次明廷的销路为什么这么高,所以只能猜测道:“怕是方城王府在京师有什么关系吧。”
朱由崧反问道:“李伴伴的意思,是方城王府在礼部使钱了?这倒也是条路子,西鄂王府怕是还求之不得呢1
李谙哭笑不得道:“奴婢可没那么说,另外,奴婢觉得,西鄂王府也不是没有打通关节的门道,但更主要是手中没有钱。”
这话也对,西鄂王府自正德年间的西鄂恭靖王去世后,就一直没有人继任过王爵,一代接一代的从将军跌落到了中尉,只是到了朱凤凝这辈,才被重新提升为了将军,因此,西鄂王府不宽裕是肯定的。
朱由崧感叹道:“这倒真成了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李谙可不敢接这话,所以便岔开道:“方城王长子既然晋爵郡王,小主子,是不是要亲去道贺呢?”
朱由崧眼前一亮,蓝毬联赛马上要正式拉开了,的确是要跟朱凤漱做最后的沟通,不过,既然朱凤漱已经是郡王了,自己再去与他保持一种紧密的关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
李谙一听,同意道:“小主子的担心也有些道理,毕竟王府会奉上一份贺礼,小主子您再亲自过去,就有些不合适了,这倒是奴婢的疏忽了。”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朱由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感慨的。“恐怕是一成藩王深似海,从此亲友成路人呢。”
李谙哭笑不得道:“小主子,这是祖制啊1
“祖制?”朱由崧冷然道。“祖制不过是文人手里的武器,想用了,就用,不想用了,就是张废纸。”
朱由崧说的很对,但李谙却只能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