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朱由崧和母亲姚氏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才得知东宫遇袭消息的,对此,姚有些惊慌的问道。“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郭权弯着腰说道:“凶徒已经被拿住审问了,但宫里面谣传是贵妃娘娘下的手1
姚氏怒道:“既然是谣传,你胡说什么1
郭权苦笑道:“是,是奴婢在胡说八道,但无风不起浪,这万一真是贵妃派人做的,奴婢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姚妃慌张起来:“这,这要真是母妃干的,这,这不是要连累王爷嘛,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郭权还没回答,朱由崧插话道:“这件事断不是祖母派人干的1
郭权立刻抬头看向朱由崧:“小王爷的意思是?”
“祖母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由于另一时空的历史书也并没有明确指出谁才是梃击案的幕后真凶,因此朱由崧并不能判断郑贵妃是无辜的,但他还是找出了不少疑点。“难道祖母就不知道这事很容易被查出来嘛?”
郭权刚想开口,就听朱由崧继续道:“皇爷爷又不仅仅是太子伯伯和父王两个儿子,还是睿王叔叔、惠王叔叔、贵王叔叔在,难道打死了太子,皇位就一定落在父王头上吗?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朝臣们怎么可能会让有嫌疑的父王成为太子呢。”
郭权放弃了刚刚没说出口的话,承认道:“小王爷的话端的是有道理,那奴婢们现在该怎么办才?”
“第一,立刻想办法联络祖母那边,了解一下皇爷爷的态度。”
“第二,立刻派人出京,快马飞报于父王知晓。”
“第三,时刻收集事情的进展消息,一旦传出来对祖母与父王不利的消息,就秘密派人宣扬有人意图一石二鸟,不说把脏水泼到太子伯伯身上,至少让几位王叔也卷进来,把水给彻底搅浑了。”
郭权一直知道朱由崧有些小聪明的,却第一次了解到朱由崧的大智慧,不得已吃了一惊。
但惊讶之余,却高兴起来:“小王爷布置的井井有条,奴婢佩服。”
朱由崧摆了摆手:“佩服就不必了,且去办吧,对了,散布谣言的事可以跟舅姥爷(郑国泰)和表舅叔(郑养性)商量着办,他们似乎与三流九教的关系更密切些。”
郭权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朱由崧了,但此时也不是评价的时候,所以他立刻退下去,按朱由崧的意思执行起来。
等郭权退下去之后,朱由崧扭过头来,对母亲姚氏说道:“母妃,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件事牵扯不到父王,最多最多,我们回洛阳就是了,有皇爷爷在,总不至于把我们送进凤阳高墙吧。”
姚妃一听,泪水便止不住留下来了,朱由崧只好继续劝道:“别哭了母妃,是孩儿不会说话,是孩儿不好,惹母妃担心了1
姚妃一把把朱由崧揽进怀里:“母妃不是担心,母妃只是觉得崧儿已经长大了······”
姚妃抱着朱由崧痛哭的时候,刘廷元已经拿着口供,陪着押解张差的周英来到了刑部。
但刑部此刻早就没人上班了,因此,看着黑乎乎的刑部衙门,东厂裆头周英冷笑起来:“今个出这么大的事情,这刑部上下倒是还敢回家休息啊?”
刘廷元笑道:“周公公,那你的眼力也是差了,正是因为今天的动静太大,所以刑部才没人的,这叫做能躲一时是一时1
周英如夜枭般笑了起来,笑罢说道:“可惜啊,能躲一时,躲不过一世啊,砸门1
东厂麾下的锦衣卫们冲上咣当咣当的一通砸门,好半天后,才有人打开小门问道:“都什么时候,老爷们都下衙了,有事,明天再来吧1
“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得明天再来吗?”
听着这公鸭嗓音,留守衙门的吏员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面前呼啦啦的一大堆都是锦衣校尉和锦衣力士,于是退都有些吓软了:“这,这是?”
“东缉事厂办事,让你们留值的官出来1
小吏连滚带爬的进去通报了,几个锦衣校尉从小吏打开的门进去,随即把整个刑部大门都打开了。
按照规矩,刑部这个大门只有新任尚书到任,以及接圣旨的时候才能打开,不过,厂卫不是天子鹰犬吗,自中门进刑部也不是不可以的。
倒是刘廷元笑着跟周英说道:“周公公,今天本官可是沾了您的光了,要不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自中门进六部呢1
周英跟刘廷元商业互吹道:“刘大人哪里的话,像刘大人这么知情识趣的,我看不用十年,就能入主六部了。”
周英的话还是很夸张的,就算大明朝对清浊官的晋升有不同待遇,以刘廷元现在七品御史的身份,想要升到一部尚书,不说不可能吧,十年是肯定不够的;不够话又说回来,大明朝超擢的事例也真不少,甚至还出现过中了进士六年后就成为阁老的特例,因此,一切也都是有可能的。
刘廷元当即笑道:“那本官就承公公的吉言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迈步走进了刑部,等来到大堂上,一名衣冠不整的郎中正好急匆匆的走出来。
这名郎中一看是宦官和御史的组成,就有些狐疑的问道:“不是说东厂办事吗?”
刘廷元上前行礼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郎中是正五品官,但正如朱由崧在纸牌游戏中把科道和厂卫列为大小鬼牌一样,此人虽然官位高了刘廷元五级,但态度并不倨傲,反倒是有些谦卑的说道:“本官贵州清吏司郎中胡士相。”
“原来是端甫兄。”人的命树的影,在京师为官,怎么能不记人名呢,所以一听胡士相通名报姓,刘廷元立刻叫住了他的表字。“下官中城巡城御史刘廷元,奉皇命与东厂周公公会审钦案,但案犯刁顽,不肯就实供述,现奉命移交钦犯与刑部继续审理,端甫兄,麻烦你签收人贩和审讯记录吧。”
“就是那个闯入东宫的案子?”得到刘廷元肯定的胡士相咬牙切齿道。“刘大人,无缘无故为何害我1
刘廷元摇头道:“端甫兄此言差矣,怎见得小弟不是给兄长送前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