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里边一片昏暗,外间的光照进去,只能看清门口一点的地方。
药香打着灯笼要先进去点灯,刚迈出了一步,就被如花花拦了,“不用,你去帮我打点水来。”
如花花说着,脚下退出去半步,抬手虚掩上门,给身旁药香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你去外院叫人来。”
她不得不庆幸一下此时身边是药香,换做药言那丫头,早已经问出一句‘为什么’了。
药香瞪大眼睛,反应了过来,还想说什么,被如花花一个眼神压了下去,“快去1
药香迟疑一瞬,转身快步去了。
如花花轻轻推开眼前的木门,又扫了一眼门口处摆着的屏风。
这些日子都住在花以朝那边,几人都未回来,地面浅蒙了一层灰,可入门处的屏风一角有一处并不明显的拖动痕迹。
看起来像是被人撞了一下一样。
她房间里向来都是药香和药言两个打扫的,其余人没有命令,是不能单独进她房间的。
难道是几天没回来进贼了?
什么贼敢偷到守卫森严的将军府?
不知道这会儿贼有没有离开,如花花在四周没听到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她蹙起眉头,虚张声势了一句,“我看到你了,别躲了。”
面前的屋子没有任何的动静。
如花花放轻脚步,沿着墙边往内踏了一步,目光迅速扫过房间各个角落。
昏暗中,屋子里粗略看去似乎没少什么东西。妆匣上,依稀可见,她走时随手扔下的金步摇都好好地躺在原地。
可是她这房间里,除了有点金银细软,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了。
难道是她猜错了?
如花花心底微松,脚步不由又向内踏了一步,她想先去把灯点上。但身侧突然传来细微的气流改变的动静,这让她猛地扭过头,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她还没来及看清楚,一只大手就从后面过来,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拉了过去。
脚步一个踉跄,紧接着后背明显贴上了一个人的身体。
如花花瞬间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在嘴巴被捂住那瞬间,如花花下意识地屈肘反击。她反应极快,可身后的人似乎在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一下便伸手攥着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反击的动作。
她又抬腿去踢,也踢了个空。
那一瞬间,如花花一下就察觉到了力量与速度间的悬殊。
她本身的力气本就比平常人要大一些,又因为训练过,速度反应都不算慢,可是身后人的力气比她还大,速度比她还快,让她的手臂一时竟然无法挣脱。
她不会要栽在这里了吧?
如花花拧起了眉头,一时心思在瞬间千回百转。
他们侯府平日府里只剩些老弱妇孺,可正因为如此,府里的守卫力量绝对是仅次于皇宫大内的,这人能避开守卫闯入府中,身手一定是远超常人。
思及此,如花花不由地一阵心惊,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去外院叫人的药香,她自己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因为她此时整个人都紧贴在身后人怀里,可以感觉到有些温热嗯的呼吸从上面洒下。
宽阔,平坦的胸怀,还有从头顶洒下的急促呼吸。
她感觉这个人应该是个男人,身高上也比她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如花花想说好汉有话好好说,谋财的话她可以乖乖配合,谋色的话大家可以商量,可是嘴巴被捂住,最后出口的只有“唔唔”地声音。
“别喊、别叫,我放开你。”
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如花花倏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因为那透着沙哑和疲惫的声音,格外的熟悉。
她做梦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如花花呆愣半晌,才恍然回神,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头去看嗯嗯。
下一瞬,身后人就如约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没了桎梏,如花花猛然回过身,眼睛一眨不眨地嗯朝后面看过去。
黑暗中,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却又是那么的清晰,以至于看不清的部分自动被脑海补足。
如花花抬手揉了揉眼睛,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思念,所以一时间出现了幻觉。
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眼前人是一吹就散的泡沫。
“傻了,还是不认得我了?”
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削薄的唇微启,多情撩人的桃花眸低垂,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着她,熟悉的一切让她的心跳都快跳了出来。
“你……”
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药香的喊声,“姑娘?您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如花花吐了一口气,连忙阻止道,“别!别进来,都退下吧,我好困,要休息了。”
外面静静一刹那,却没有离开的脚步声。
毕竟刚刚情况奇怪,而且她也从来没有不洗漱就就寝的习惯。
“你、你等我一下。”如花花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看着那人瞬间隐入黑暗中,如花花自己的松了松衣领,又随手抓了把头发,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大跨步朝外走了出去。
如花花抬手拉开门,外面站着药香,还有府里的管家带着些几个高马大的小厮。
朝臣府中不允许豢养私卫,府里护卫都是做小厮的打扮。
“三姑娘。”管家一边与她行礼,另一边视线往她身后的房间瞥了一眼。
管家是之前受了伤退下来的老兵,比平常人多了些机警。
如花花将门拉开到足以让人看清里面的地步,身体靠着门框,下巴微微扬起,“之前是我误会丢了东西,虚惊一场,我真没事儿,管家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敢。姑娘早些休息,小的这就告退了。”
管家这才带着人退下。
如花花掩唇打了个哈气,睡眼惺忪道,“药香,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很困了,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搅。”
药香应声。
打发了人,如花花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廷哥?”她抬步朝内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