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应该……没有认出她吧?
如花花心思百转,看眼下这个样子,花以朝并不像认出她了的样子。毕竟她自觉这两次自己蒙的还是挺严实的。
如花花轻吐了一口气,忽然抬手松开了抓住树杈的手,她的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蹬,身子腾空两个翻越,落在了正下方的地上。
中途,花以朝并未出手,也未阻拦。
直到远离了那人,如花花如鼓的心跳才逐渐平复下来。她背靠着马车,一手轻拉住了马车的缰绳,而后压低了声线,硬着头皮道,“我要的人呢?”
约定好的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这四周荒凉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半个,他总不能是孤身来的吧?
徒什么,来和她单挑吗?
花以朝“哗啦”一下翻身下了树,衣袂翻飞,那一身红衣如火如荼,犹如一只花蝴蝶一般。
稳稳落在地上,似乎觉得饶有兴致,他的眉梢微微挑起,“什么人?”
装傻?
如花花眼睛扫了下四周,眉目微微皱起。
抬手轻摸了摸马头,在花以朝好整以暇的目光中,她忽地松开了手中缰绳,反手用袖箭在马身上重重一刺。马儿受惊,猛地一撂蹄子,连带着身后的马车,撒丫子就朝来时的方向逃窜而去,只留下一串仰起的尘土。
她是计算好了的。
银子和她,花以朝只能抓到一个。
花以朝如果去追马,那她就松快了。花以朝如果盯着她,那他一个铜板都别想拿到。
总不能让人什么便宜都占了。
她私以为花以朝回去追马。毕竟那可是两千两黄金,他们的粮草经那天一战后又损失惨重。
可奇怪的是,看到载着黄金的马车匆匆逃离视野,花以朝脚下却并未动,连眼神都未往马的方向瞥一下。
如花花眸子微凝。
要是互换一下,她肯定是要先紧着银子的。
但是花以朝居然不动?
“白给的银子不要?”如花花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他。她猜想大概是花以朝知道自己追不上发狂的马?她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她可不认为自己一个人抵得上那两千两黄金。
“不想要。”
“……不想和不能还是有区别的。”轻掀了下唇角,如花花以为他在说大话,并未放在心上。她暗暗退后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不想就是不想。”
管他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呢,解决现下的困兽之境才是她要做的事。如花花死死的抿住唇,背靠着树干,像一只陷入困境垂死挣扎地小兽一般,余光提防的看了眼四周。若是不正面逃离,后侧方似乎是个突破口。
电光火石间,如花花忽的一个虚晃,朝花以朝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在花以朝倾身后退之际,她却脚下一滑,往右后方溜去。
终于逃开了花以朝的可控范围,如花花还没来及松口气,眼前倏地一黑,不知从哪儿闪出了两栋人墙。
看着眼前突然冒出的人,如花花心底不由惊了惊。
她压根没看清人是从哪儿出来的……
很显然,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人。
跑是跑不了了,如花花站定,回头瞥了眼俨然一副看好戏姿态的花以朝。
她刚刚还疑惑花以朝为什么一脸轻松自如,真是没想到花以朝是还有后招。怪不得他刚刚不紧不慢的,还说什么不想。原来是真的不想,而不是嘴硬。
“让你们出来了吗?”花以朝带着几分散漫,闲适道。
“侯爷。”那两栋“人墙”一施礼,又退了下去。
这次,如花花眼睁睁看着他们藏在了草丛里。
如花花,“……”
她现在跑还是不跑,他到底还有多少的后招藏着?
摸了摸衣袖下藏着的袖箭,如花花复杂挣扎的情绪俨然都写在了脸上。
花以朝活动了下筋骨,脚步突然动了。
如花花顿时防备的面朝他。
花以朝扬了扬浅色的薄唇,似乎是心情不错,很好心的开启了免费教学,“小丫头,教你一个道理,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两人又离近了一步,花以朝说着,右手手掌在掌心轻轻拍了几下,刹那间,树上,草丛里,土地里,到处都冒出来了人。
如花花略抬眼扫了一下,霎时变了脸色。可不止刚刚那两个,周遭大概有八九个人。
简直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人。可她一开始观察时却一个也没看到。
……这也太阴险了。
失算了。
如花花在心底低低骂了一句。面色也不好起来。
她今天真是切身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也是傻!这不白送人头吗?
这下完了,赎金又要多一个人了。
花以朝一步一步走上前。
眼看自己是退无可退了,如花花索性放弃挣扎了,她轻轻动了动手碗,吐字清晰,“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
虽然知道没有胜算,但她词典里还真没有束手就擒这个词,不管输赢,总要拼一拼的。
“人不大,口气不校”花以朝扯了扯唇角,轻漫挑眉,“没打算以多欺少。”
他说着,摆了摆手,让手人都退下,“没想到你还真是单刀赴会。”
如花花唇瓣紧紧抿着。
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在夸她。
如花花也恨自己鲁莽了。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但是对方决定单打独斗俨然让她松了口气。
果然,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这要是换做她,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把人抓了再说。
如花花率先迎了上去。
可很快,如花花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花以朝了。能统领三军,花以朝果然不是靠的氏族荫封。
“嘶……”迎面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冪帷被凛冽的拳风吹动,轻盈的纱幔几乎都要贴在了脸上。
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躲避。
完了。如花花心道,这一下迎面下去,不死也得眼冒金星吧?
那一拳却并未砸下,而是在贴近之际,倏地化拳为掌,一举掀开了她头顶的冪幔
长长的纱幔从眼前划过。如花花踉跄后退。
她的冪帷精准到了花以朝的手中。
她面前再无任何的遮挡物,反应过来后,如花花面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