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定,私下再议。”
这件事人选不牵扯到其他人,钟离廷不欲在众人面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的结果,随即开始驱散众人。
如花花呐呐地看过去。
就是联合着众人她都不一定说的过钟离廷,要是私下,那就更不用说了。
意识到这点问题,如花花咽了下口水,慢吞吞地开口道,“我们就在这儿说吧,人多力量大,大家集思广益……”
她一张嘴说不过钟离廷,难道这么多张嘴还能说不过他吗?
况且这么多将领都在,廷哥总不好驳了大家的面子。
众人跟着暗暗点头。
如花花自觉自己想得十分周全,但她没成想,她到底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钟离廷只看了她一眼,表情如常,“我有点累了。”
闻言,如花花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面色,果然看到他眼中微带血丝,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痕迹,神态中也透出疲色。
顿时,如花花就联想到了昨日庆祝,他喝那么多酒,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在军营里排兵布阵的又忙了一天。
旁的人大多今天上午都休沐了半天,可他没有。
这样一天的连轴转,这要是不觉得累,那才奇怪呢。
如花花一愣,心思百转后,顿时就改口道,“那,那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这转圜太快,众人都看愣了,“???”
说好的集思广益呢?
没了她在中间搅局,钟离廷淡淡出言驱散众人。
直到众人缓缓散尽,如花花才想起来自己要与众人一致对“敌”的事。
她回过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众人的影子?
……好吧,她又被廷哥绕进去了。
挫败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如花花顿时蔫了下来,她扁了扁嘴巴,偏头朝钟离廷看去。
正欲开口,还没等她说话,钟离廷转过了身,道,“随我来。”
她刚积攒的勇气,被他一个转身给弄没了。
如花花盯着他挺拔得背影,有些闷闷地跟了上去。
钟离廷走到自己的马前,利索翻身上马,然后又朝她伸出了手。
四下无人,如花花脸颊不由鼓了鼓,她道,“你骗我。”
钟离廷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神情十分的专注:“骗你什么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丝毫的不心虚。
他还好意思问吗?
如花花回头看了一眼空空的场地,“你……”
“花儿,我是真的有点累。”钟离廷轻轻揉了揉眉心。
一通火还没烧起来,就被浇灭了。
如花花立刻就没了脾气。
“那,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她道。
即然他已经很累了,那她就稍稍体谅一点,不和他争论谁对谁错的问题了。
“来。”钟离廷再次朝她伸出了大手。
他的手指修长,掌根和虎口位置都覆着一层薄茧,莫名充斥着力量感。
如花花回头看了看旁边空着的另一匹马,然后像是没看见一般,毫不犹豫地朝钟离廷伸出了手。
钟离廷微一用力,就将如花花从下面拉上了马背。
如花花一个翻身,身子稳稳落于马上,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刺客”的两侧鬓毛。
钟离廷手臂虚虚绕过她的腰,抓住缰绳,不急不缓地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驾。”
他轻喝了一声,大马得令,驮着二人,走得不紧不慢的。
人与马在前进,空气中一片安静。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时间在此刻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如花花盯着那双抓着缰绳的大手,慢吞吞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廷哥……”
钟离廷感觉到那双覆盖上来的素手,目光微闪,而后不动声色的连同她的手与缰绳一并都握在了掌心。
做完这一切,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做一般,依旧静静地骑马,控制着速度,让“刺客”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
背后靠着他温暖地怀抱,如花花盯着那双被他牢牢握住的手,低低开口问了句,“你不怪我吗?”
“……的确是有错了,不过人都会有忘记的时候。下次注意。”轻拉了下缰绳,手臂松松圈住她的腰,钟离廷淡淡地道。
他在人前不提那些,给她留足了脸面。
若是紧急军情,是半点都耽误不得的,也幸好这次留有余地。
如花花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细声地开口道,“下次是明天酉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是我们。”钟离廷牢牢握住她的手,严肃地纠正。
如花花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装作不懂一般,故意扭曲了钟离廷话里说的意思,“对呀,不是我们,人家点名说的是我。”
“你归我管。”钟离廷没被她忽悠进去,出口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些热气,“其他的,谁说都不管用。”
“我不管,”见状,如花花直接耍赖道,“我就要去1
钟离廷捏捏她的手指,不轻不重道,“听话。”
如花花不由自主地挣扎了一下,喊道,“不听1
钟离廷一时静寂下来。
面对死一般的静寂,夜色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如花花也摸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顿时觉得如坐针毡一般。
“就这一次,”斟酌了半天语言,她轻轻咽了下口水,垂下脑袋,小声嘟囔,“不能听我的吗?”
“下次可以听你的,这次不行。”缓了缓,钟离廷终于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沉沉的。
“真没必要你去的。他既然要银子,那我就给他银子。”钟离廷继续说道。
钟离廷是真的不想让如花花去,但小姑娘态度有些执拗,他又不愿意用强硬的命令让她折服,不免有些头疼。
他是有自己顾虑的。她一个小姑娘家,说句不好听的,本身就比男子更担一份风险。谁知道交换之际对面会带多少人?若真是有什么万一,再后悔就晚了。
听钟离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花花想了想,干巴巴地道,“我不想让旁人觉得我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实际上,她也并不是顾虑这些。就是实在找不到能说服钟离廷的理由了。
钟离廷忽然停了马,将她整个人在马上都掉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