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成衣铺里的花以夕?
如花花闻言猛地抬头,喊道:“不要1
钟离廷一个眼神,正要离开的十一便站住了。
“花花?”钟离廷垂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何忽然这么情绪激动。
如花花站在钟离廷的身边,也不敢去对上他此时的视线,只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可不可以不杀?”
钟离廷伸手反握住她的手,“不行,花花,那是敌人。”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将军,”如花花的目光里满是殷切的恳求,她十分难为情道,“别动她,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家,就放了她吧,行吗?”
花以夕可不是普通的妇孺。
能成为雌雄双煞之一,那也是有自己的手腕的。
面对如花花殷切的恳求,钟离廷长叹一口气,“花花,你这在为难我。”
如花花垂头,“对不起……”
钟离廷注视着她,良久,他收回目光,平和的道:“给我个理由。”
如花花一时语塞。
她不敢与他说什么花家人的事。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倘若她是月牙,那么两个人就是绝对的对立面。
十一站了半天,不由道,“少主,若再这样拖下去,难免外面会起疑心。”
钟离廷刚一动,如花花就又扑了上去,牢牢抓住了他的腕子,泪珠在眼眶里蓄起来,声音打颤,“哥哥,哥哥!我求你,求你好不好,就这一次,看在我的面上,就放了她吧……”
她改了口,喊起了那个久未唤过的称呼,卑劣地打起了感情牌。
“花花,”钟离廷深吸一口气,反握住了她的腕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十一生怕钟离廷会心软,冷静道:“少主,若是因为一时心软放走了敌将,将来只会有更大的损失。”
“哥哥……”如花花红着眼睛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很过分。她没有任何理由的就要钟离廷放走一个他的敌人。况且周饶都已经暗算到他们头上了,钟离廷就算反手偷袭也不为过。
但她没办法了,对她来说,现下手心手背都是肉。
如花花松开了他的手,微微退后一步,语带更咽,“将军若是要杀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钟离廷喉结微微滚了滚,垂眸看着她,眸色深不见底,“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如花花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将军,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杀她……谁若动手,我都会尽全力护着她的。”
“你是不是疯了?”十一忍不住道。
天知道他们少主冒了多大风险,废了多大功夫才进入这建康城,就换来这样的对待?
钟离廷一个凌厉的眼神,十一便悻悻闭了嘴。
“你真要和我动手吗?”钟离廷垂眸看着如花花。
她的身手都是他教的,明知在胜算渺茫的情况下,还敢如此开口,也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我,我不想的……哥哥,我没有办法了……你不要逼我……”她在钟离廷的目光下不断退后,几欲崩溃。
钟离廷闭了闭眸子,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朝十一摆了摆手。
十一面色挣扎一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静静转身去了。
如花花刚想拦他,被身后钟离廷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不是去杀人的。”钟离廷扬了扬下巴,“看。”
如花花顺着钟离廷的视线看去,只见十一也不知从哪儿变出的茶壶茶盏,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一抬腕,轻轻抖了进去。
如花花脚下一动。
钟离廷适时道,“蒙汗药。她得好好睡上一觉,我们才能安稳的离开。”
如花花这才放下心来。
顿了顿,她小声道,“我去吧……”
“她对我不设防,过了这么久,若是骤然换了个陌生伙计去上茶,阿……花将军定然会起疑心。”
钟离廷看她一眼,“可以。”
随即,便让十一将下了药的茶壶茶盏都交给了她。
如花花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接过茶盏,抬步朝外走了出去。
“怎么用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动静,花以夕回头,看到她,不由道。
“老板娘怕出了差错,自然要仔细一点儿的……”如花花小声道。
“脸色怎么这么白?”看了她一眼,花以夕不由朝她走了几步,关切道。
“我,我没事,就是穿穿脱脱有点累到了。”如花花避开她的视线,将托盘放在一旁柜台上,扬手给花以夕倒了一杯茶水。
“老板娘还要坐一会儿,阿姐久等了,先喝一杯茶水润润喉吧。”
“乖,我们小月牙可真贴心。”花以夕不疑有他,接过后将那杯茶水一饮而荆
如花花一直盯着她喝完,心底在暗暗道了句对不起。
饮下茶水不过片刻,花以夕身子忽然晃了晃,她喘气不均道,“月、月牙,我忽然头,头好晕……”
如花花轻扶住了她,“阿姐,你先坐下。”
“外面危险,你先,先回去,找以,以……”花以夕不知是谁算计她,她艰难地往外吐着字,想要如花花去找花以朝,可她口中的话尚且还未说完,已经意识全无,一头歪了过去。
“阿姐?”
“阿姐?”
如花花轻轻晃了晃,花以夕睡得十分的沉,怎么晃都不醒。
如花花心底有一些酸疼。
她没想到,直到昏倒前的最后一刻,花以夕都在担心她的安危,还让她去找花以朝。可是她却连一丝一毫都未曾对她起疑过。
辜负旁人如此的真心,真的太混账了。
如花花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原谅她,因为她没有属于“月牙”的记忆,只有在中容的记忆,她没有办法在两边之中做到完全不偏颇。
抬手扯了几匹布垫着,如花花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成衣铺的柜台后面。
起身时扫到柜台上记账的纸,如花花眸色一顿。
她撕下一张,研墨抬笔匆匆地写下一行字,写到结尾,顿了顿,又划掉重新动了几笔。
而后,吹干墨痕,如花花将纸叠起来,小心放到了花以夕的衣襟里。
“对不起,不用原谅我。”她起身,微微垂下头,轻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