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自然不能在大街上,巴陵郡守带路,众人一并往校场去。
如花花快走了两步,跟上钟离廷的步子,低声问他,“将军不怕我输吗?”
钟离廷垂眸,懒洋洋道,“你会输吗?”
“我觉得不会,”钟离廷稀疏平常的语气让如花花又放松了一点,她弯起眼睛,嘿嘿一笑,“但我还挺有压力的。”
钟离廷扬眉,“我相信你。”
如花花耳尖一烫,心底漏跳了一拍儿,她垂头克制住面上泛滥而出的欢喜情绪。
同样的一句话,由他说来,就仿佛石子投入静寂的深谭,在表面激起了一层层雀跃的波纹,最后沉寂到底,被深藏起来。
哥哥相信她。
这简单的一句话够她欢喜好久。
……
巴陵郡校场的比武台。
巴陵郡出战的就是一开始挑衅的那人,人姓张,是巴陵郡掌兵马权的郡丞,生的膀宽腰粗的,往台上一杵,看上去块头都要顶如花花两个。
他手里拎了一把大刀,敦敦实实的立在场上。
下一刻,如花花轻巧跃到场地上,两手空空。
她此时褪去了不便的甲胄,身上仅着一身黑色的作训服。夏日炎炎,那衣服轻薄简便,被甲胄压的微有些皱,有些贴身,却也更显得身形细挑。
洗净了脸的她俏丽迷人,未经任何修饰的皮肤分外细嫩,活像一朵盛开正茂美的鲜花。
边陲之地哪见过这般颜色,张郡丞不由愣了愣,宛如亲见瑶池仙子,那张黢黑的面孔可疑的红了红,思绪也跟着飘到了九霄云外。
如花花活动了活动筋骨,看着对面愣在原地的人,不由蹙眉,不耐道,“打不打了?”
张郡丞终于回神,看着面前赤手空拳的美娇娘,深刻怀疑对方是抱着必输的心态才随便指派了个女人来,值得你待会等他赢了再歪缠说他恃强凌弱。
耍了一下手里的大刀,张郡丞盯着她,“你武器呢?”
如花花:“不习惯。没关系,你随便用。”
言语间,分外是不把他那把大刀放在眼底。
张郡丞一个粗野汉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抬手扔了大刀,“那我也不用。”
省的让人笑话他恃强凌弱。
如花花歪了歪头:“没关系,你若习惯用刀可以用,我不占你便宜。”
张郡丞:“……”
到底是谁占便宜啊喂!
这也太不把他放眼底了吧?!
“说了不用1他恼道。
如花花哦了一声,“你既然不用……那就来吧。”
阵势正式拉开。
那张郡丞想着速战速决,省的时间拖久了惹人笑话,他一拳迎面朝如花花打去,拳风赫赫,看得出来是有几分架势的。
如花花脑袋一偏,灵巧闪了过去。张郡丞见一招不成,抬脚便是一个侧鞭腿。如花花身子往旁一闪,脚步不退反进,一手捉住他那条腿,轻巧往旁边使劲一掀。张郡丞站立不稳,当即跌在了地上。
底下一阵笑声传来。
没成想上来就吃了这么大一亏,张郡丞脸上无光,低喝一声,气势汹汹的又奔上去。
这一次他才用了全副心思,没有再敢存轻视的心思。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没分出胜负,但如花花借着身形灵巧,打的不紧不慢,也没吃半点儿亏。
而底下那些原本存了轻视心态的巴陵将领们都有些叹为观止了。
“厉害埃”
“她真的是个女人吗?不是男扮女装吗?”
“你瞎阿。谁家老爷们长得那一脸媚态,这要真是个男的,我也想娶进门1
钟离廷眸光一厉,带着森森寒意扫了过去。
那刚说话的将领忽然一个哆嗦,“卧槽,怎么突然这么冷?”
旁边人嘲他,“看女人看傻了吧你?这么热的天说冷?”
说完,忽的他也感受到一阵刺骨寒意,不由搓了搓手臂,“好像真有点冷,是要变天了吧?”
形式紧张,巴陵郡守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喝道,“别说了,闭嘴看。”
这群人这才继续看向台上紧张激烈的打斗。
胜负看起来一时难分,所有人都屏了一口气。
尤其是巴陵郡那些将领,一个个都为台上的张郡丞捏了把汗。
一个女子,能和他们郡丞打成这幅模样,就算输了比试,也没人再敢瞧不起她。
巴陵郡众人心思各异,而另一侧为首的钟离廷面色淡然,似是并不在意这场打斗的输赢结局。
或者输赢在他心底早有定论。
旁人看的轻松,只有台上的张郡丞自己明白,他已经的疲于应对了。
不管他出什么招,对面女子都能游刃有余的轻松化解,并且步步紧逼。
他脑中胡思乱想着,脚下不由出了空子,被如花花一个窝心脚正中胸膛,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台下似乎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嘘”声。
张郡丞此时本就心思敏感,只当台下是在嘲他,不由恼羞成怒,他袖中寒芒一闪,咬牙瞪眼的爬起身朝如花花刺去。
如花花那个方位看不到这个盲点,钟离廷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他脚步挪了过去,“小心1
正处于优势的如花花正欲乘胜追击迎上去,乍然听到钟离廷的话,虽不明原因,却也不再恋战,放弃进攻优势,身形就着刚扑上前的冲劲弯腰往那人臂下躲开,而后就地一滚,跃到了那人身后。
而那张郡丞一刀划了个空,刀身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闪光,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唏嘘。
巴陵郡人是臊的,其余人是惊。
一招被发现,那张郡丞更是羞恼,趁着如花花还未来及起身,转身又抓着小刀虎扑过去。此时他一门心思的只想快快打赢了比试,好挽回丢失的颜面。
转圜太快,如花花来不及起身,好再她反应够快,就势向旁边一滚,匆匆躲过。
那小刀扎在地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足矣可见拿刀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这一下绝对是下了杀招的。
那张郡丞转身又是一刀朝她刺去,攻势太猛,如花花根本来不及起身,只能照旧往旁边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