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萍一大早离开战家,走的时候,把战寒爵给她的东西都带走了。
还留下一封信,心里给战寒爵道歉,说对不起他。一世母子,终究是她没做好。
东西她拿走,已经对不起他,不能再对不起严瑞。
战寒爵看完后直接把信烧了,长长的松了口气,似乎终于跟自己的前半生做了个告别。
陈妈也走了。
虽然走的时候各种不情愿,还跑到战寒爵这里哭诉:“大少爷,求您再原谅我一次,我一定不敢了。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向您保证,以后一定全心全意照顾老太太,绝不会再做对不起老太太和您的事。”
“机会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吴管家,把人送走。”战寒爵冷着脸拒绝,转身上楼。
陈妈哭泣不已,被吴管家让人强行送走。
她到底给战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战寒爵也没有亏待她。
给她送回老家,不止给了一大笔遣送费,还给她老家的房子重新修了,让她安享晚年。
陈妈一走,战寒爵和叶凝婠都怕战老太太不适应,所以两人都在老太太身边照顾。
一开始,老太太的确不适应没有陈妈的日子。
总是找她,嘴里嘟囔着:“人去哪里了?人去哪里了?”
“奶奶,我在这里。”叶凝婠过去,伸出手握住老太太的手。
不过,战老太太却将她推开:“不是你,人呢?人在哪里?”
叶凝婠蹙眉,看向战寒爵说:“她是在找陈妈。”
战寒爵眉头紧锁,只好自己握住奶奶的手,耐心劝她:“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阿爵,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要你,要她,人在哪里?”战老太太十分固执。
战寒爵也无法,只好让人把团团和夏夏叫过来。
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人老了就跟孩子没什么区别。
两个小孩到了后,老太太才算消停,只顾着跟两个小孩玩,也忘了找陈妈的事。
不过第二天又是如此。
不过团团和夏夏去上幼儿园了,总不能突然把孩子接回来。
战寒爵无法,只能想其他办法转移奶奶的注意力,让奶奶不要去想陈妈的事。
接连四五天,天天如此,叶凝婠心疼地说:“不如还是把陈妈叫回来吧!虽然她犯了错,但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错。你看奶奶这么想她,我们把她送走,是不是太过残忍?”
叶凝婠自己心里很清楚,老太太时日无多。
身为医者,她总是希望在悠闲的时间里,可以让患者能够开心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战寒爵微微蹙眉,似乎也有些被他说动。
不过,还没等两人最终做出决定,老太太突然整个人清醒了。
“寒爵,凝婠,”清晰无比的叫出他们的名字。
战寒爵和叶凝婠愣了。
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老太太这么叫过他们的名字,他们以为,老太太已经彻底将他们遗忘了。
“奶奶,您想起我们了?”叶凝婠激动地再次握住老太太的手。
战老太太看着她笑,温和地说:“我又不是老糊涂,怎么会想不起你。你是凝婠,越来越漂亮了,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奶奶,那您认识我是谁吗?”战寒爵也马上凑过来。
战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点着头道:“怎么会不认识,你是我的寒爵啊!奶奶也有很久没有看到你了,你去哪里了?奶奶很想你。你也变样了,不过,更成熟稳重了。”
战寒爵激动地红了眼眶,立刻抱住老太太,更咽着说:“奶奶,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这里。”
“感觉像做了一个梦。”战老太太喃喃说。
说完后又笑了笑,把战寒爵推开:“你可别箍着我,抱的我不舒服。”
“奶奶,我也想跟您抱抱。”叶凝婠等他们松开,撒娇地提要求。
战老太太笑起来:“来,咱们也抱抱,不能厚此薄彼,委屈了我们凝婠。”
叶凝婠轻笑,伸出双臂和老太太抱了抱。
顺势,又不动声色地在她脉上微微停留。
很快,她也将老太太松开,微笑着问:“奶奶,你想吃什么?快到中饭时间了,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陈妈呢?”战老太太问。
战寒爵表情一僵,微微蹙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恢复清明的战老太太也恢复了以往的精明,一看他这个表情,便沉吟片刻问:“是不是被你送走了?”
“奶奶,如果您实在想她,我再把她接回来。”战寒爵松口。
战老太太摇头:“算了,我知道,你既然让她走,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她这个人啊,跟了我半辈子,虽然有些自己的小注意,不过本性不坏,至少对我们战家是没有恶意的。你要多给她一些补贴,从我那一份里匀出来,也是她照顾我这么多年该得的。”
“奶奶,您放心,我已经安顿好了,陈妈很满意。”战寒爵说。
战老太太点头:“那就好,她满意就好。其实,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享享清福,不应该把时间花费在我身上照顾我。毕竟,我自己的日子也不多了,何必让她看着难受。”
“奶奶,您别这样说。”战寒爵握住她的手:“您会长命百岁。”
战老太太笑起来:“傻孩子,你都多大了,长命百岁这种话你也相信。其实我这一生,有你父亲这个儿子,和你这个孙子,已经十分知足了。更何况,还看到第四代,我们的团团,我更知足。即便是要离开,也已经没有太多遗憾。唯一遗憾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还想再看看那枚镯子。”
“镯子?什么镯子?”战寒爵诧异问。
战老太太的目光有些出神,似乎在想那枚镯子。
或许因为那枚镯子,也想起一些过往的幸福的事,嘴角露出淡淡地微笑。
不过,到底年纪大了,说了这么多话人也累了。
也没有回答战寒爵的问题,慢慢地闭上眼睛睡过去。
战寒爵急了,还想再问,可是奶奶已经睡着。
而让他崩溃的是,等奶奶再次醒来。又糊涂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到底是什么样的镯子?”战寒爵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