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大家都接受了马湘兰的提议,以误会结束了这场纠纷。
这时,张锲修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位娉娉婷婷的女子,可以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化解了这场纠纷,这机智,这能力,让张锲修都自叹不如埃
虽说这里面也有“装乖卖俏”的因素,但这并不能掩盖她的才智,张锲修对着马湘兰深深的作了一下揖后,说道,“多谢姑娘。”
“张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啊,你是伯谷的同窗,你这样真是折煞小女了。”说着,马湘兰也回了一礼,然后又继续说道:“张大人,要是真的想要感谢,还是谢谢王公子的慷慨大度,以及,以及小陆大人的不计前嫌吧。”
这马湘兰不愧是位列秦淮八绝中的名妓啊,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夸赞了个遍。
而这,正是马湘兰的厉害之处,她能在那楼馆画舫林立、红粉佳人如云的秦淮河畔崭露头角,靠的可不单单是那易老易逝的姿貌,而是她那清雅脱俗的气质以及那出类拔萃的才华。
她不但能吟诗作画,还善于谈吐,就如刚刚那样,音如莺啼,神态娇媚,还依依善解人意,博古知今,让人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傀儡”。
听了马湘兰的建议,张锲修果然一一谢过,当到陆路时,张锲修还多说了一句,“先生,你今天怎么没来衙门啊?”
陆路诧异的看着张锲修,你这是明知故问是吧?我怎么没去,你心里没点b,没点数么?
就在陆路准备怼他几句时,张锲修又说话了,但是是对一旁苦大仇深的徐锦枝说的,“锦枝,过来。”
听到张锲修的话后,徐锦枝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陆路不解的看着张锲修跟徐锦枝,怎么难道要给我介绍对象。
“什么?”陆路一脸吃惊的看着张锲修,然后又指了指身前的少女徐锦枝,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她她她,就是,就是上次那个信上提到的师爷?”
张锲修一听,老脸一红,随后说道:“那都是开玩笑的,她是为了躲避家里的催婚,所以才被他哥安排到我这里来避难的,不过先生你放心,虽然锦枝是个女孩子,但刑房的那一套流程可比你我熟多了,正好可以给先生打个下手。”
“打下手?”陆路看了一眼胸口平平的对a少女,疑惑的看向张锲修,“大人,那天晚上你不是给了我一百......”
说到那一百两银子,张锲修也是非常的肉疼啊,虽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但自己这不才刚刚上任没几天嘛。
没想到自己一时喝醉了酒,竟然拿出一百两银子,来感谢陆路帮他破获了石湖命案,现在想想,张锲修还觉的肉疼呢。
若干年后,张锲修想到此事,还会吐槽陆路呢,“先生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给就接啊,连推辞都不推辞一下。”
他哪里知道陆路比他醉的还严重呢,都喝断片了。
就这样,稀里糊涂之间,陆路不但官复原职了,还多了个美女小秘书,这当师爷还给配秘书的,陆路也算是有史以来头一份了,尽管这个美女小秘书看起来不怎么乐意。
就在陆路和张锲修说话之时,王明远也在跟着马湘兰套着近乎呢,“马姑娘,十八日时,在下可否有幸邀请姑娘去石湖看月啊?”
马湘兰当然知道王明远的小心思了,于是马湘兰莞尔一笑,“多谢公子厚爱,只是湘兰那天已经和他人约好了。”
说着马湘兰还看了一眼身旁王稚登,然后又说了一句,“要是王公子不介意的话,到时,你也可以来参加我们举办的石湖吟月诗会。”
这马湘兰是真的会说话啊,不着痕迹的拒绝了王明选后,又透露出她跟王稚登那不同寻常的关系。
说道这里,马湘兰又想到了陆路,于是又向陆路发出了邀请,“小陆大人,小陆大人,八月十八,我和伯谷在石湖那里准备举办个诗会,还请小陆大人赏脸埃”
“诗会?”陆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的说道:“马姑娘,谢谢你邀请我,但我并不会作诗,所以......”
这个倒是大实话,毕竟现在是晚明时期,陆路会的那几首唐诗宋词,别人也会啊,想剽窃都没得剽窃。
“小陆大人,真是过谦了。”马湘兰莞尔一笑后,说道,“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辜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能写出这么感人的诗词,又岂能说是不会写诗呢!1
“等等,你说什么,这是我写的?”陆路懵逼的看着马湘兰。
“先生,是你写的埃”一旁的张锲修说道,“那天晚上,你为了见苏苏姑娘一面,特意写了这首词的。”
“啊?”陆路瞬间傻眼了,那天晚上,喝醉后,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啊?
“耍禄仔,耍禄儿,点明灯。识斯文者重斯文,天下读书为第一,莫谓文章无用处,古云一字值千金,自有书中出贵人……”
呀呀的童声,又再一次由远及近的传来,那些孩童提着柚子灯,南瓜灯、桔子灯,木瓜灯等自己做的彩灯,汇聚在了一起,仿佛一条小小的火龙一般,伴随着河中心的大火龙,在这中秋佳节中嘻嘻游玩。
随着明月的不断升高,街上不在仅仅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了,老人们也三五两个聚在一起,一边看着欢声笑语的孩童,一边或夸赞或炫耀的说着自己的儿孙。
陆路看着街头巷尾那三三两两的老者,便想起独自一人在家的陆母,于是陆路便停下了脚步,对着马湘兰、张锲修等人拱了拱手,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家母一人在家,在下就先告辞了。”
告别完各位之后,陆路拉着绣娘的小手,伴随着这牙牙的童声,向家的方向走去。
走月完后,家家户户也已经开始准备祭月了。
陆路家也不例外,小小的院子里放着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陆路买回来的供品,有月饼,柚子、石榴、西瓜,菱角,莲藕,栗子,柿子,还有一盘蒸的通红的大闸蟹。
陆母坐在小桌子旁,手里拿着一个柚子,正在小心翼翼的拨着外皮,其旁边还有一个作好的柚子灯,上面还巧妙的刻着花纹,有点像过年时候的窗花的图样。
突然,趴在陆母脚旁的小黄狗耳朵动了一下,随后便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一边跑,尾巴还一边拼命的摇摆着,快乐极了。
不大一会儿,陆路牵着绣娘的小手,领着阿黄从深邃的巷子里走了出来,不知何时,绣娘的手里也多了几盏花灯。
“娘,我们回来了。”
听到陆路的声音,陆母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一边将手中的柚子灯放下,一边说道:“之前有个小伙子来,送了两筐子木炭,还有几只螃蟹,我看他不容易,我便给了他两只螃蟹......”
月明星又稀,陆路,绣娘,陆母围坐在小木桌前,一边吃着月饼,一边看着当空的明月。
陆母一边说着“八月十五云遮月,来岁元宵雨打灯”,一边掰开了螃蟹的脐盖,而绣娘则是坐在陆路身旁,张着小嘴等待着陆路的投喂。
陆路将螃蟹掰开,剔除了两边的肺以及心脏,然后递到了陆母的面前,随后接过陆母手中的螃蟹又轻车熟路的处理起来,随后将满满的蟹黄送进绣娘那嗷嗷待哺的小嘴里。
绣娘和陆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幸福过,尤其是绣娘,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相公会这么的宠溺自己,不但为自己打抱不平,还愿意给自己剥蟹壳。
点着斗香,供着小财神,吃着时令的果蔬,畅谈着未来的美好。
慢慢的,月亮向西边靠去,不知何时,陆母已经回屋子里休息了,留下这美好的时光给这对年轻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