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学附近的客栈,价格并不贵。
临近年关,京城大学的学生们也都放假了。
离家近的,都回家过年了。离家远的,也都住在京城大学学生宿舍里面。也还有一些穷苦人家的学生,利用春节假期期间,在京城附近的商行、铺子找了个差事,临时挣点钱。
因此,京城大学附近的客栈,价格并不贵。
在附近安顿下来之后,韩文安、韩翊二人坐在床铺上。
客栈里面的吃食,虽然简单,不过胜在便宜。
吃着这些东西,二人相对而坐。
韩翊心中还有些迟疑,过了片刻,韩翊开口问道:“爹,你真的要在商铺里面寻个差事啊?”
“嗯。”
韩文安微微颔首,继续吃着饭菜。
“爹,”
韩翊深吸一口气,说道:“刚才那车夫已经说了,京城好多衙门口都在招人呢。以您的学识,随便去个地方,那都是轻轻松松的。爹,你何必……”
“行了。”
韩文安摇摇头,说道:“不要再说了。”
似乎是感觉到话有些重,韩文安看着韩翊,说道:“当初,咱们逃荒到东宁,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活命,为的也是不再趟这一趟浑水了。在东宁,咱们种种地,什么也都过来了,日子倒也富足,至于什么当官不当官的,也无所谓了。进了京,自然也更无所谓了。”
“翊儿,”
看着韩翊,韩文安说道:“你在京城大学里面好好学,爹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爹……”
韩翊深吸一口气。
“早点吃完睡觉吧,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
韩文安摆摆手。
两人吃过饭菜之后,躺在床上睡下了。
漆黑的夜色中,韩翊躺在床榻上,眼睛睁着望着天花板,并没有睡着。
而一旁的韩文安,同样也没有什么。
夜色中,微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一直到了后半夜,两人才睡着了。
……
清晨,两人起来之后,便收拾好行囊,在附近寻找住的地方。
既然已经要在京城安家了,自然要购置房子。
所幸的是,这几年在东宁那边也攥下不少钱。这一次进京,家产全部带过来了。
“走,翊儿,咱们去附近转转。”
韩文安带着韩翊,朝着外面走去。
走在京城大学附近的街道上,韩文安、韩翊二人一抬头,就看到西南方向上竖立起来的数根大烟囱。
远方的厂房,纵然是隔了十多里地,也依然清晰可见!
那些厂房,便是京城制造总局等地。
“爹,这些厂房可比东宁那里,多很多啊!”
韩翊瞪大眼睛,惊呼道。
昨晚来的比较晚,倒是没注意看周围的景色。
今天一看,着实令人惊叹!
“爹,”
扭头看着韩文安,韩翊开口说道:“这么多厂房,要不咱们去这些厂房看看,说不定还有招工呢。随便找个工作,也比在街上下苦力要好很多啊!”
“行,得空就去看看!”
韩文安点头应了下来。
进入到年底,京城街道上往来的人多了很多。
不过,大都是在京城西站、京城东站附近逛街。
这两天,韩文安、韩翊也在京城大学附近转了很多地方,终于购置了一套小院子。
小院子不大,胜在距离京城繁华地带远一些,价格便宜。
购置了小院子之后,两人也住了进来。
又添置了一些家具、被褥,两人就算是在京城有了家。
年关将近,京城也热闹。
两人一边在京城闲逛,一边看着京城周围的改变。
除夕夜。
两人围在煤球炉旁边,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涮肉,倒是有些惬意。
对酌一会儿,外面的天空上也升上了一颗颗焰火,在空中炸出绚烂的烟花。
看着外面的天空,韩文安端着酒杯,有些出神。
许久,韩文安才喃喃说道:“这世道,果真是不一样了啊!”
“是啊,爹!”
韩翊点点头,说道:“是和当年不一样了,咱们这几年在东宁,那都是有目共睹的。陛下的英明,大家伙儿都知道。还有这几天来京城,时间虽然短,不过京城的发展,也都看在眼中。爹,您应该比我清楚啊!”
“是啊!”
韩文安端着酒杯,一仰头,一饮而尽,“是比你清楚一些啊!”
“在东宁,”
韩文安放下酒杯,开口说道:“爹说好了不当官,不过为了咱们区社的百姓,还是在区社公所里面做了一些事儿。陛下的仁慈,是很清楚。百姓免除五年田赋、免除人头税,而且还给百姓闲暇时刻打工的机会,肉眼可见百姓们的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好啊!你就说咱们家,这几年攥了多少钱,比咱们在淮北时候,好太多了!”.
“那时候的百姓,日子多苦啊!就连咱们,也不可能天天吃肉。更何况是当初的老百姓了……”
韩文安深吸一口气,说道:“日子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是啊,爹!”
韩翊点点头,说道:“日子越来越好了!”
拿起酒瓶,给韩文安倒满了一杯酒之后,韩翊小心翼翼地说道:“爹,时代不一样了,朝廷也不一样了。陛下,更是不一样了!当初,能够收容江淮难民、流民,还能够免除天下百姓的税赋,以后一定也还会对百姓们好的!”
“爹,”
韩翊看着韩文安,说道:“天下这么多,苦难之事是很多,不过也需要像爹您这样的官员去主持公道!若是天下的官员,遇到了挫折,都像爹您这样,还有谁能为百姓们做主呢?”
“爹,时代不一样了!孩儿劝您去官府做事吧,也算是为天下百姓着想!”
听着韩翊的话,韩文安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了看韩翊,心中有些苦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爹,”
韩翊继续说道:“咱们在淮北之时,天灾**,爹您不愿与他们为伍,孩儿明白。可是孩儿更明白,现在世道不一样了!爹,您也说了,东宁之时都看出来了,现在还在怕什么呢?若是这个朝廷,也和当初一样,大不了到时候不干了!”
听着韩翊的话,韩文安微微一愣。
片刻,韩文安哑然失笑,说道:“是爹有些糊涂了,爹就听你的,过完年就去官府应试。咱们不能辜负了陛下这一份心,真要是再遇到什么不法之事,我韩文安也要去争一争!为天下百姓,去争一争!”
“好!”
韩翊举起酒杯,道:“爹,孩儿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