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院对过。
朱红门内。
原本的普通民舍格局,经重新改建,分了前后院,当中则是二层小楼,围着小楼的小四周则种满绿植花卉,其品种繁多,不乏深秋时节照样盛开的花簇。
初踏入,必被精心打造的宜居小院惊讶到,再往里则能看到各个角落别出心裁的设计及精美摆件。
付舟止浏览其中,目光从花花草草移到屋中摆设,随手从格子架上拿起一件都是价值不菲。
呵,好阔气的程家。
程司柏随着付舟止的移动而动,始终跟在付舟止身后三步远,这距离不远不近,表达的是既不欢迎也不驱逐之意。
付舟止捏了茶杯,一转身坐在程司柏坐惯了的主位太师椅上,向后一靠,很自然的抬起脚搭在茶桌上,他眼睛看着手中茶杯,注意力仍在程司柏身上。
程司柏瞟了一眼搭着茶桌的那双不客气的脚,似是不恼,还对着付舟止施礼,“付兄转了这一圈,见过了程某家中格局,不知可对付兄自家改建有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程某也可给些意见。”
“想法?”付舟止抿了一口茶,同时扫了一眼程司柏。
程司柏始终一副客气有加的模样,不卑不亢,不论付舟止如何失礼他都不恼。“正是,付兄家昨日不是积水吗,于此倒是能参考下程某家中所建……”
“程公子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积水。”
“既是对门,自然巧合见到。”
“这么巧,还赶上给我媳妇送桑”
“确实巧。”
“又送伞又送糕点,程公子这么热心,难得。”
“哪里,程某初到此地,见到了自然能帮就帮。”
“呵……”付舟止放下茶杯一声冷笑,再瞧程司柏时眼中已是阴暗不明的威胁之意。“程公子这么热心,怎不在正门帮帮在你门下躲雨的路人老翁,反而待在后门将我家瞧个仔细。程公子,你这热心未免太巧合了些。”
“确实就是这么巧合,付兄若是不信程某也没办法。”程司柏挡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他不想跟眼前这人起冲突,至少现在不想。
屋外,躲在窗口的季微小心翼翼的往里瞧,生怕自家公子吃亏似的,小小的一双手里还拿着一把砍柴刀做着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季微越这么担心,事情越是发生了。
窗外瞪大的眼睛亲眼看着自家公子被对方一根绳子给绑了起来,还倒吊在房梁上,轻轻松松的跟吊起一只蚂蚱似的。
整个过程程司柏没一点反抗之力,完全是人案板上的鱼肉。
付舟止将绳子一端握在手上,随之一拉程司柏就被吊的离地一人高,再一松,整个人就速度下滑,一上一下,三四次后正常人也得晕,本就害病之体的程司柏就更是如此了。
程司柏本苍白的脸涨红了起来,紧闭着双眼看着难受急了。
季微紧急冲进来,拿着砍柴刀就冲向付舟止。
付舟止随便应付几下,季微手中的砍柴刀就飞了出去,继而也被吊在了房梁上。
“坏人,放开我家主人,你要做什么冲我来。”季微急的大叫。
“付兄你这是何意,程某哪里惹到了付兄。”程司柏镇定一问,同时招手安抚季微的情绪。
一大一小主仆二人在付舟止面前荡着秋千。
付舟止抬头,“这话我倒想问问程公子。程公子你自称是来流水镇养病,扬言此宅的格局是算命的教授,算命的还要你特意开后门。”
“确实如此,程某句句属实。”
“你这门开的可真巧,怎么就正好对着我家了呢。”
“这,巧了些。”
“不巧的很。”付舟止抬起的眸子带着震慑之威,“你刚不是问我为何要如此,我便将话说给你,你跟你身边这个丫头,就不该出现在这儿,你敢住刘家对过,敢对着刘家院开门,相信我,此举不但不能帮你治病,还会削你寿命,说不定连今晚的月亮都见不到。”
要不是昨天付舟止意外见到了刘希希残废一面,一晚上都在为下一代担忧,哪儿会在这会儿才找上门来。
深夜加暴雨,杀人毁尸什么的最方便不过!
他失神了一夜,也让这对主仆多活了一夜。
现在趁着刘希希偷偷跑出去这会儿,想着先把潜伏的危机的解决掉。
结果从他进门到此刻将主仆二人吊起来,也没找到这两人的破绽,从院里到屋里,再从两人身上查找,仍旧找不到两人跟仙门修士的关系。
看起来真的只是普通富贵公子,还是病了被家里赶出来找个悠闲地养病养不好就死外面算了的那种。
季微急了,不管程司柏如何阻止都挡不住季微骂骂咧咧,直将付舟止比作土匪强盗。
“小微,还不住口,平日里本公子都怎么教你的,怎能这么没礼数。”程司柏倒吊着,自己都没形象了,还指责季微。
季微又恼又委屈,呜呜哭起来。
程司柏不训她了,只得对着付舟止求和。“付兄,你我两家其中的误会可否将我主仆二人放下来再细聊,小微年幼不可这么吊着。”
噌一声。
回应程司柏的是一声明亮的甩刀声。
“还装,等你身边这位小妹妹成了花脸,看阁下还装不装。”
“不要,不要……呜呜……主人……呜呜……”季微害怕,看到明亮的宽刀挨到眼前越发恐惧,别过去脸躲闪,然拿刀的人已经到了跟前她一个吊起来的待宰羔羊能往哪里躲。
“不可不可,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你要程某做事也好,要程某奉上金银也好,别伤小微……”
程司柏荡起来去阻止付舟止手上的宽刀,不慎被划伤侧脸,一见有血流出季微哭的更大声了。
街道上,刘希希拍了院门,久等无人开,继而听到了里面一声大过一声的嚎哭声。
“小微开门,小微是我刘希希。”
喊叫,无人开门,但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是她的拍门声给止住了一般。
一会儿哭一会儿停的,还是没人开门。
刘希希担心着索性翻墙进院。
院中花草繁盛,屋中摆设整洁,从哪里看也不像是遭贼。
那是……
刘希希反手握着匕首小心往里面茶室中去。
循着小小的呜咽声寻去,继而就见季微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昏迷的程司柏。
“刘姑娘,我家主人他发病晕过去了,怎么办。”季微看到进来的刘希希,抹着泪呜咽道。
而季微怀里,程司柏苍白的脸上一道鲜红的伤口还在流血,双目紧闭,胸口起伏很轻好似要断气似的,着实吓人。
“脸上又是怎么回事。”刘希希收了匕首急急过来,同时将一瓶止血药粉取出来,先给程司柏伤口止血。
季微欲言又止,在刘希希低头上药时朝着上方的横梁瞄了一眼,继而委屈道,“主人病发的突然,栽倒时划破了脸,刘姑娘你救救我家主人,主人不能死……呜呜……主人好可怜……小微也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