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离开后,刘希希才想起另一个消失了一中午的人。
“方远哥呢,书房睡着了?”
轻轻走到书房门口,敲几下没动静。
就在付舟止关好院门进来时,刘希希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
付舟止暗叫一声糟糕,却已来不及阻止。
书房门开,刘希希一步跨进去,扫了一眼匾额铺上,没人,继而震惊的瞧着趴在书房地上扭成麻花造型的方远,迎头一霹雳。
冰冰凉凉的地板上,方远用怪异的造型趴在地上,双目紧闭昏迷不醒,后脖子上还有一片被击打过后的红肿。
这副被人暴打丢尸后的样子,就是付舟止口中说的休息!
“付公子……”刘希希回头来,半脸阴云半脸雷动,在她的恼怒注视中付舟止如芒在刺,“付公子,杀人要偿命,不是几锭金银就能算的。”
“希希,你在说什么啊,怎么能这么误会为夫,方才真是小方兄说他不舒服为夫才请他到书房休息,为夫确实不知他为何会趴在地上休息,也许,是他个人习惯。”睁着眼睛说瞎话要遭雷劈,虽然他不怕雷劈,但还是决定眯着眼睛说。
“付公子是说,方远哥被人从后面打了脖子,在重击昏迷后自己爬进了书房,还关上了门?”
刘希希声音压的低,眉目压的低,差一点点就要爆发。
在刘希希戳破真相爆发前,付舟止行动了,蹿进书房蹲下来一手掐着方远人中,同时一道解开禁锢的灵息钻进鼻孔,人醒了。
方远长长呼口气,一睁眼就看到狠厉掐他的付舟止,还有站着歉笑的刘希希。
很懵,很痴呆,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在刘希希离开小院的那一会儿,他差点被一场争斗波及成烂泥。
方远只觉眼疼头疼后脖子巨疼,浑身骨头嘎嘣响,在他坐起来时全身都好像被碾了一遍似的,哪里都不舒服,加之彻底放空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巨响。
还饿。
刘希希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无踪,冷冷的看向付舟止,这,就是付舟止说的吃了半只鸡吃撑了?
下午过半。
因方远身体不适,打床的事暂停。
刘希希把黑驴牵出来挂上板车,赶着板车送方远回去休息。
付舟止抢着驾车送人,被刘希希坚决拒绝。
鬼知道这位挂名渣渣阴晴不定的修士夫君,在背着她给人下刀子之后,会不会半路上把人丢粪坑里虐待。
还是她亲自护送来的安心。
毛驴蹄子哒哒往前,在付舟止明明暗暗的目光中远去。
“刘姑娘,其实我真没事,自己回去没问题的。”方远坐在板车上,靠着车边板子,顶着一张青一块红一块的脸,笑的很感人。
刘希希坐在车头,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扬鞭。
在听到方远的话,回头望他,粉扑扑的侧脸带着笑意,恍惚若烟花绽放,虽天还亮着,但方远的脑海里还是冒出了一幅星海璀璨烟花惹人的盛景。
方远下意识的低下头装着咳嗽,耳尖红了一点。
“方远哥在我家受了伤,我怎能让你自己回去。这事儿都怪我,你放心,等回去后我一定跟我家相公好好说说,必让他明日安安分分不给方远哥添麻烦。”
“这怎行,刘姑娘万不能因我这点小伤回去生气,若是如此,要我如何是好。初听闻刘姑娘成亲时,我还与人说过祝福刘姑娘。眼下反而因我这点小伤就害你夫妻俩有矛盾,太不该了。”
方远低眉顺目,说不出的自哀。
听的刘希希越发叹息,多好一位善解人意的郎君,怎么就错过了。把长鞭一收,回过头来,“方远哥别这么说,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我家相公其实……”
“……什么?”
刘希希差点把他俩不是真夫妻的话说出来,话到嗓子眼又吞了下去。
“也没什么,如果可以,以后我再跟方远哥讲讲,现在天都晚了,你还伤着,我们先去医馆给你瞧瞧,再送你回去。”
这意思是说若有足够的时间,必对他讲出“其实”后面的话!
方远生出浓浓的期待,很想听。
路过一家顺路的医馆,刘希希扶着方远一瘸一拐的进去,里面的大夫是个花白胡子满脸褶皱的老人。
见病人落座,老大夫瞧了瞧方远又望了刘希希一眼,奇奇怪怪会心一笑。
“小伙子好啊,年纪轻血气方刚,老夫最擅长给你们这种小年轻治玻来,尽管说,老夫这里什么病都能治,有什么期望尽管提。”老大夫沙哑的嗓音带着些许隐喻,大手一拍桌面,表情很精彩。
刘希希一时没听明白,还很好奇这位老大夫的诊治流程,这算什么诊法?望闻问切呢!哪有一上来就问病人打算治什么病?
刘希希不明了,但方远已经默默领悟,并红了脸颊。
直到老大夫悄悄提醒一句,“老夫有神药,要男得男,要女得女,比送子仙人还灵验……”
这一句,刘希希悟了,一群野马在胸腔里狂奔,她想把这位花白胡子的老人家栽地里浇上几缸冰水,帮他好好醒醒神。
“大夫误会,我与刘姑娘并非夫妻。”方远红着脸解释。
老大夫扬着高高的声调疑惑一声,继而笑的更加怪异,“哦,还没成亲呢,那更无妨,老夫这里小年轻用得到的东西多着呢,老夫与你说,趁着处男之身未破从老夫这里拿几方秘药回去用用,待洞房花烛夜,必有惊喜,来瞧瞧老夫这里的好东西,小伙子肯定喜欢……”
“谢您好意,完全不需要。”刘希希抱着胳膊,默默捏着拳,要不是看对方是个老人家,她非掀了桌子。“我们就是来看伤的,会不会看,不会看走了。”
“来都来了走什么啊,老夫都说了老夫什么病都能治,别动,看伤是吧,老夫这就给瞧瞧,不过老夫还是那句,有些东西啊,早点备上的好,免得用时着急,年轻人不要这么心浮气躁,要听的老人言……”
啰啰嗦嗦,反反复复。
要不是看着方远头上红肿的厉害,刘希希哪容下下这番啰嗦,早拉着走人。
最后确实看了伤还上了药,但在结账后老大夫还是给两人各塞了一包夫妻药丸,扬言首次免费,好用再来。
还再来?
若再登这家“回春堂”的门槛,刘希希她改姓她就不姓刘!
路边板车旁,两人握着小小的药包迎风而立。
她不就陪着看个伤,看的气鼓鼓。
方远也没想到看个伤,看的一脖子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