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人在意刘希希看到赤眼巨狼尸体时便秘一样的难受脸色,因为所有人现在都差不多是这个脸。
尤其是崖子一家,崖子现在还浑身是血的躺在架子上,仅靠着土法子止住了撕裂开的血口,后续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郎中来医治。
崖子爹娘拿着铲子就要对着巨狼尸体发泄一通,众人又劝解又开导,最后决定把巨狼尸体扒皮分解变卖了所得钱款都拿来给崖子治伤。
村长站在石头高台上,拐杖敲打石面,乱哄哄的场面安静下来。
又道,“这异兽常年居于深山,多年未曾出现,现下突然出山,怕是山那边又不太平。前些天还有一队带家伙的外地人路过咱疙瘩村,说不准这些人就是往山里去,各位村民,这都是征兆啊,万不可不当回事。今日起成立巡逻队,白天在村子外围巡逻一则捕杀下山的异兽一则警惕外来人,另外再成立守夜队,晚上守村。”
“村长说的是,我报名巡逻队。”
“我也报巡逻队。”
“我也报。”
“刘家傻子也得出来守村。”牛婶子见缝插针喊上一句,要不是两只胳膊被人拽着她能蹦起来。“既然做了疙瘩村的女婿,就不能光吃不干活,尤其菜丫头还是个处处添乱的。”
“哼,行,不就是守村。”刘希希平平静静的道,脸上还带着几分微怒,说着走到牛婶子身旁。
牛婶子把五大三粗的身子一挺,本就比刘希希高了半头又壮实了一圈,这一挺直了还真有几分气势。
可惜这气势对刘希希来就是个小儿科。
刘希希冷眼看她,不急不躁,“不过,你得当着大家的面先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无中生有,编排我与石蛋哥。”
“呸,你敢拍着胸脯说没有……”
“怎么不敢,且不说我家相公知冷知热相貌无双方圆百里有几个敢相比,就说石蛋哥跟石嫂子夫妻恩爱七年得三女,石蛋哥为石嫂子连山崖上的蛇尾花都敢采,这份疼到心肝里的情谊,全村做媳妇哪个不羡慕石嫂子,被你张口就来一通胡诌,害恩爱的两口子生嫌隙,这就是你想要的,牛婶子你是跟石家有仇吗。”
“我……”
“我什么我,还有我家柱子,这么一个敦厚憨实的人到你嘴里怎么就变了味!要说傻这个字,牛婶子你觉得你聪明吗。爷爷在世时曾讲与我说什么东西掉粪坑里都会染臭,嘶……,牛婶子你这嘴巴可比那个厉害。”
“你……刘九菜,我可是你长辈……”
“那老婶子要你道歉呢1石家奶奶站出来,论辈分她就是牛婶子的婶子辈,眼下自己的孙子还有对孙子有恩的刘家姑娘同时被人编排,她怎能不气。
要不是年纪大了胳膊腿不利索,照石家奶奶的脾气早上去给牛婶子一大巴掌。“牛家的,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了,不过两年就该当奶奶,你就没想过给牛家儿孙积福积德,胡言乱语的话张口就来,牛贵宝就这么由着你。”
牛贵宝就是牛婶子的丈夫。
人群中,牛贵宝一听被人点名提到自己脸上挂不住了,原本惧内的人也涨红脸跟石家奶奶一道训斥起牛婶子。
夫妻俩当中吵起来。
为人子的牛大铁牛二铁拉着自己娘要她少说几句,牛二铁更是满脸通红的对着刘希希欲说又止。
最终牛婶子一张嘴敌不过众人,推开人群就走。
刘希希脚下暗暗踩了一颗石子,脚尖一用力,石子嗖的打在牛婶子膝盖窝。
牛婶子扑腾跪地,膝盖骨直直砸在地面,疼的龇牙咧嘴。
“牛婶子这可使不得,嘴上道个歉就行了,怎么还跪下了……”刘希希假兮兮的过去装着要扶起人,牛婶子没看清扶她的人是谁,伸手就要搭上来,刘希希适时撤开,牛婶子扶空反而又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的吐了一嘴沙土,脸丢没了,忍着疼爬起来就跑了。
一场闹剧终了。
该散的人散开。
牛二铁隔着十步远跟刘希希道歉,不等刘希希言语低着头就跑走了。
石家一家没走,围着刘希希好一阵感谢,还要请刘希希到石家吃饭去。
刘希希推了。
回了刘家院,刘希希刚关好院门,转身就闻到一阵鱼香味扑来,是清炖草鱼的味道。
怪哉!她家鱼这是自己把自己炖了?
疑惑着走进堂屋,四方桌上摆好了饭菜。
一盘露骨掉肉掉到看不出原形的草鱼,两碗飘着菜叶子的鱼汤,还有俩粗面饼子,筷子也摆好了。
这看着可真不咋样,但刘希希还是很感动。
她家的傻柱子竟然学会做饭了。
顿时有感,吾家“有儿”,初长成!
柱子端着一盘青菜迈过门槛进来,雀跃的放到桌上,骄傲的拍拍胸脯。“柱子给媳妇做饭了,媳妇高兴不。”
“高兴,当然高兴。”说着,“老母亲”的泪不自觉的涌出来那么点,不由自主的伸手捏捏柱子微热丝滑的脸皮,手感真好。
柱子邀功似的招呼刘希希坐下吃饭。
刘希希还是有点期待的,一筷子下去小心翼翼夹起一块软塌塌的鱼肉,兴高采烈的放进嘴里。
咦!好,苦……
“怎么样,好吃吗。”柱子期待的看着某人。
某人皮笑肉不笑,夹了一筷子递到柱子嘴边。“好吃极了,酒楼里的大厨都赶不上,柱子也来吃一口好不好,我喂你啊1
媳妇喂饭,柱子甚是激动,张嘴就吃。
嚼啊,嚼!
连哼一声都来不及,柱子跑出去哇哇吐了,中午没消化完的菜帮子也都吐出来了。
“没事,昂,人嘛,谁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做错了下次改正就是了,想我第一次下厨……那也比你做的好吃一点1
刘希希端来一碗水给柱子漱口,一边帮他拍拍后背,一边轻声安慰。
“事不过三,要是三次都做不来,那就……别下厨了……”
安慰着安慰着,柱子差点哭出来。
……
入夜。
给柱子换上了一身一日前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带着些许泥巴点,还有一股汗酸味。
刘希希也没办法,守夜本来就是又脏又累的活,穿什么衣服一晚上过去都得臭死。
重点是,她真的很烦洗衣服。
“他们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时刻记得走在最后面,别逞强,咱家的砍刀拿好了,要是真有事,你拿砍刀上就行,但必须记住,不许亮你的宝剑,也不许使用法术,更不许飞起来。”
刘希希认认真真叮嘱,柱子一下又一下点头。
“面具揣怀里,要是有外村人出现,记得戴上。”
“好,媳妇说的我都记住了。”
柱子高出一头的个子低头瞧着面前给他整理衣服的人,一只手很自然的放到刘希希的头顶,还来回摩挲几下,毛茸茸又软软的,摸着还真舒服。
刘希希直感觉有一道闪电落在头顶,嗖嗖几下绕着她全身游走了一遍!这讨厌又奇妙的感觉!
抬手把柱子的手扒拉开,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快去吧,大家都在大钟底下等着呢,石蛋哥也在,你跟着石蛋哥就好。”
“嗯,那我去了,媳妇你晚上一定要关好门,要是有狼跑进来你就喊我,柱子一定很快赶回来。”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
柱子拿上砍刀别在腰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看着人走远,关上门,刘希希摸着有些发烫的脸颊,啪啪朝着自己脑门拍了几下,她这是怎么了,不就摸个头吗,她不是也摸过他,礼尚往来很正常的对不对。
……
这还是俩人成亲以来柱子第一次为村里做事,且还不在她的监督下,还真怕柱子又弄出什么叉子。
刘希希回屋换了一身颜色深点的衣服,偷偷跟过去,身也轻脚也轻,跟大半夜偷鸡的狐狸似的,悄咪咪潜伏到了村口大钟那里,躲在草堆后面。
观察许久,就见石蛋哥领着柱子站在人群里跟其他守夜的有说有笑貌似和谐,虽然某些人还是把柱子当成傻子调笑,但汉子们的言辞不过就是跟柱子说笑而已,比长舌妇可友好多了。
似乎她的操心是多余的,回吧,不在这里吹冷风了。
折回路上碰上了万家嫂子扶着门边正打算关门锁门。
万家嫂子瞧着静悄悄路过的刘希希富含深意的一笑,“这么晚了菜丫头还在街上呢!是去送你男人了吧。”
刘希希本正走神,被打招呼声吓了一跳,心想我都穿这么深色儿的衣服了还被认的这么清,万家嫂子的眼神是不是太好了点!
尽量不那么尴尬的回,“呵呵,是万嫂子啊,我就是怕我家柱子不知道在哪儿集合,给他带个路。呵呵1
“知道,就是带个路,不是舍不得,嫂子也是从新婚过来的,都知道。”万嫂子给她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不等刘希希辩解,关门锁门。
听着锁门的哗啦声,刘希希张口无言,直感觉一口憋屈的气儿从胸口跑肚子里,又从肚子里翻上来,来回憋屈。假夫妻难做,被人调戏的假夫妻更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