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 / 1)

搞hwsagd项目模拟实验,短短几周下来,肖国梁就感觉有些吃不消。

用刘力的话说,他上午的工作是“脖子以下”,下午的工作是“脖子以上”。每天上午,卫大猛带着肖国梁他们几个男的,在一楼的实验室里忙乎。也不知道卫大猛从哪里搞来的砂土,土里含着细细的石英砂,据说是钻井队打井从地下油层反上来的,搞模拟实验用这样的砂土正合适。把砂土填进金属大罐,填满夯实,砂土中间有一层加入从井站上取来的油样,这就算模拟了地下油层的状态。然后把大罐盖扣上,罐盖足有二百多斤,几个人抬着龇牙咧嘴。“卫哥,我看咱们实验室顶上应该安个吊车。”“你想把棚顶拽下来呀,还吊车呢,你安个龙门吊算了。”卫大猛气喘吁吁地说,“现在院里正建的实验大楼,据说7、8层楼高,四面有墙上面有顶,中间全是空的,在那楼里要打真的油井,里面吊车、钻机什么的,全都有。到时候,无论你是工具所还是工艺所,有啥东西都可以到那里做实验,那是真的油井,七、八百米深!那才过瘾,不像咱们整这个小破罐,里面放点砂子放点油,插上两根饮料管似的铜管就当油井搞什么模拟了。”

盖上罐盖,剩下最累人的活,就是把罐子一圈的二十几个大螺栓拧紧,保证上半部的罐盖和下半部的罐底的接口处严丝合缝。每个螺栓都有茶杯口粗细,不可能拿扳手拧,必须得两个人用中号的管钳,一个在下面用管钳卡住螺栓,一个在上面用管钳旋转螺母。光是拧死这二十几个螺栓,几个人就忙了两个下午,都累得腰酸腿疼。“大猛哥,这也不是咱干的活呀,你说咱们好歹也算科研人员,一个个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要是作业队人家干这活,倒不费劲,人家天天抬油管装井口的。”“费什么话,干吧!刚开头就喊累!你要不想干,就跟主任说去。”

几个人里,卫大猛是领头的,他没法偷懒;肖国梁压根没想过偷懒,剩下几个人,嘴上说的比手里干的多,结果就是卫大猛和肖国梁两人最挨累。

好容易把螺栓拧死了,开始往里面注水、注汽。这一注汽不打紧,从罐盖和罐底的接口处先是“呲呲”地往外冒蒸汽,之后就开始渗水。

“没拧紧1卫大猛摸着接口处,拿开手一看手心是湿的,“看看,连汽带水的,都出来了。”

“是啊,这才刚往里注,才不到一个兆帕,要求达到2.5个兆帕呢。压力上来了,罐里的小细砂都能从缝隙里流出来。”

卫大猛手一摆:“把注汽停了,重新紧螺栓,哪里漏汽就紧哪里1

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光是保证往罐里注汽不泄露,就干了一个礼拜。至于连在罐子上的各种管线接口漏汽、传感器接触不好仪表不显示数据、蒸汽发生器产生的蒸汽温度、压力达不到要求,等等等等,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真正把一个模拟完全搞下来,几乎用了两个来月的时间,才采集了第一批模拟数据。

杨彪基本每周能到一楼实验室看看,他是不动手干活的。“干的行,注意别糊弄,虽说咱们搞的是模拟实验,也要尽量保证实验真实,尽量接近实际情况。”虽然实验数据不怎么好看,但看着卫大猛他们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杨彪也没法要求太高。

“主任,两个多月,才搞下来一套实验,就这干巴巴的几个数。”卫大猛抖了抖手上的几张纸。

杨彪安慰他:“别着急。咱们这是头回干,越干越快,越干越熟,采集的数据会越来越多的。”

卫大猛往四边一比划:“你看看,就这些破仪器仪表的,干了一次,基本都完了,指针不动了,管线也堵了,传感器基本都失灵,哪哪都不好使。再做实验,基本都得换。”

“该换换,该买买。”杨彪这摸摸那看看。“你认真统计统计,该买啥,给我统个表,我审完了签字你就去买。”

卫大猛只好点头,心里说:买买买,就那点经费,每次买东西都费劲,找你批钱跟老娘们挤奶似的!

这就是刘力说的“脖子”以下,都是动力气的活。下午两个小时的培训,属于“脖子以上”,这回是动脑,肖国梁还是不得闲。他是老师,室里这些人除了贺冬梅不用他操心,其他人无论对英语还是对计算机,基本是一窍不通。电脑操作培训肖国梁是这么安排的:五楼三台电脑,每台电脑边上坐着3个人,一人操作,另外两人看着,过一会儿看着的人上去操作。开始有的人连机房都不太敢进:“小肖,我听说电脑有辐射,那玩意整不好会得癌。”肖国梁说道:“得癌?这我倒没听说过。电脑辐射是有,但好像有人检测过,电脑的辐射,比电视的还弱呢,对人体健康不会产生影响。”看着大伙将信将疑,又接着说:“不过,一直坐在电脑屏幕前也不好,辐射不说了,眼睛啊,脖子啊,都不舒服,在电脑前工作一段时间,比如半个小时吧,就应该起来活动活动身子,眼睛往远看看。只要注意保护眼睛、坐姿端正,身体不会受大的影响。”看到有些人不相信的样子,肖国梁又说:“你们都看到了,我每天都在电脑前呆很长时间,不没啥事吗?”有个刚结婚的女同事说,“我老公说了,孕妇容易受辐射,连电视他都不让我看。等我生完小孩,再跟你学电脑吧。”肖国梁没法,只好点头:“行啊,你啥时想学就喊我。”

先是教开机关机,硬关机伤主板,绝对不能没关闭主机就直接拔电源。之后就是如何使用磁盘,记dos命令。教了好几天dos命令,大家总算把dir记住了,光标后敲下dir一回车,黑白屏幕上闪出一排字符,大家虽然不明白,但觉得很神奇。至于拷贝、删除什么的,怎么教也记不祝

刘姐靠在椅子背上,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小肖,我算看出来了,这些dos命令啥的,都是英文,咱把英文学会了,这些命令就好记了,不然死记硬背也记不祝再说了,要是搞混了,把什么文件给删了,你不说过吗,什么系统文件不能删,不然电脑打不开,那不出大事了?所以我看呀,咱现在也别往深学了,就这三台电脑,将来即使计算机模拟了,还是你和冬梅干,我们这些人明白点开关机就行了。”

有的年轻点儿的想学:“我看呀,dos命令慢慢记,记不太准也无所谓。小肖给咱们展示的什么pcshell、pctools的,都是窗口,里面都是汉字、菜单,一看就懂,什么拷贝粘贴查看的,动动鼠标就行了。咱主任上次不都说了吗,人家北京那都是窗口操作了,咱把键盘鼠标用熟了,会打字,将来都用窗口操作,学会打字了咱打个文件也不用求人了。”

刘姐一听一拍大腿:“对对对,我就学打字,学五笔字型,院里办公室打字员也是用五笔,我把打字学好了,将来不干采油,也算有门手艺。”

一开始看到大家学电脑有的爱学有的不爱学,有的学的快有的学的慢,肖国梁还心急呢。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肖国梁脑袋才慢慢开窍:对呀,我这笨蛋,怎么开头就一个心思,要把大家都教成和自己一个水平,主任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让他们学会用电脑,用电脑办公;而我和贺冬梅这几个年轻的,应该会使用软件,还要会编程,将来搞计算机模拟,有些小的程序,还得自己开发。这些话,杨彪也和他说过,他这上午“脖子以下”下午“脖子以上”的,都给忙乎忘了。看来自己分析总结判断能力,和刘力比还是差远了。

学电脑,肖国梁开始因材施教了。因材施教的缺点就是老师挨累,原来每天说一番话,一个小时就够了;现在每天说好几样话,动不动就两个小时以上,肖国梁累得嗓子冒烟。电脑培训完,离下班还有一个多钟头,大家歇一会儿,有的喝水,有的抽口烟,然后大家都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由肖国梁带着学英语。这几乎是肖国梁一天工作中最清闲的时候了,从《新概念1》开始教,带着大家读,读完讲解一遍,剩下的时间,自己消化。大家至少有初中的英语基础,学《新概念1》还不太费劲,但要达到读懂英文资料的程度,还差得太远太远。与使用计算机比,学英语不是一天两天就见成效的,杨彪有点儿太理想主义了,就像他讲解hwsagd项目一样。理想状态下,一切都是流畅、轻松、完美的,但实际上,无论工作还是学习,最常见的是生涩、艰难、磕磕绊绊。

卫大猛还是很关心肖国梁。两人在一楼实验室里并肩坐在椅子上歇着的时候,卫大猛看到肖国梁无精打采的模样,就问:“咋的啦?”肖国梁揉揉太阳穴:“昨晚没睡好。”卫大猛用肩膀顶了他一下:“没对象愁的吧?赶明个哥给你踅摸一个。这么好的小伙,咋还没处上对象呢。”

“不是,”肖国梁捂着腮帮子,“牙疼,牙疼犯了。”

卫大猛仔细看看肖国梁的脸,“我操,腮帮子都肿了,你咋不早说,咱们还整了这么长时间管线!牙疼不算病,疼起来真要命,你咋不上医院看看?”

肖国梁用舌头舔舔牙,还是疼得厉害:“懒得去,老毛病了,大学二年级就开始疼,里面有窟窿。”

卫大猛推他:“快去上医院看去。一是疼,而且窟窿越来越大,得早点儿堵,堵上就好了。”

肖国梁摇摇头:“先忍忍吧,去医院还得请假,怪麻烦的。”

卫大猛从椅子上站起身,拍拍屁股:“请个屁假!这帮子人天天你这事他那事的,你看谁请假了?和旁边桌的人打个招呼就走了。现在我知道了,谁来找你我对付他。快去吧。”

肖国梁也是疼得难受:“那我去了,卫哥。”

卫大猛连连摆手:“去吧,去吧。”忽然想起什么:“你咋去医院呀挺远的?”肖国梁捂着腮帮子:“我借个自行车。”卫大猛招呼肖国梁:“你等我去楼上把衣服换了,我开摩托车送你。”

也不听肖国梁说那些“不用不用我自己骑车去”的客气话,卫大猛蹭蹭蹭地上楼,一分钟不到就下来了,“走,让你坐坐我挎斗大摩托1

院里的同事们,家里条件好的已经扔了自行车、开始骑摩托上班了,男的一般骑个“大幸福”、女的骑着小踏板,在大街上“突突突”地跑过去,十分拉风。挎斗摩托路上跑的不多,不实用,卫大猛不知道从哪里淘弄来一辆三轮挎斗大摩托,天天上下班骑。卫大猛穿着一件人造革的皮大衣,不识货的还以为是真皮的呢,下身牛仔裤,脸上架着一副黑色大蛤蟆镜,头发还有点儿自来卷,这一身打扮,活像个小混混。卫大猛又开得猛打轮急,在马路上有股横冲直撞,路上没多少汽车,三轮挎斗摩托就成了马路王者。肖国梁坐在挎斗里,卫大猛身边坐着个人,开得更猛了,显摆自己的车技,在自行车从中左冲右突,看着骑自行车的惊呼声一片地躲着他,卫大猛眼睛在蛤蟆镜后露出笑意。骑自行车的看到他那一身打扮,都敢怒不敢言。肖国梁觉得卫大猛有点儿欺负人,忽然有了电视里国民党特务骑着挎斗摩托在街上横行霸道的感觉,想笑又牙疼。行了,跟着他装一回小流氓吧!

过交通岗正赶上红绿灯,卫大猛一拧右手油门:“看我给你闯个红灯1摩托车“嗡嗡”叫着冲过十字路口,骑自行车的走道的都往两边闪,过绿灯的车和行人也纷纷躲,嘴里喊“这家伙干啥的不要命了,”卫大猛得意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过瘾吧,你这大学生斯文惯了。告诉你吧,我这套路老好使了,一般人都能被我镇乎住1

到了宁江油田中心医院,肖国梁跳下摩托,卫大猛问:“过一会儿我来接你?”肖国梁摇摇手:“不用,说不定啥时完事呢。”“行,你好好看看,下午就回宿舍躺着吧,别上班了。”说完一打方向,摩托车呼啸而去。

口腔科的病号不少,肖国梁在走廊里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才被护士喊进诊室。接待肖国梁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大夫。肖国梁有些不情愿让她看病,都说“大夫越老越值钱”,看着这个女大夫,年龄和自己差不多,估计毕业没多长时间,这不是拿我的牙练手吗?想不用她看,眼瞅着快十点了,自己如果再等一会儿,等不到年纪大一点儿的大夫闲下来,上午就看不上病了。得了,就让她看吧。

女大夫个头在一米六左右,不胖不瘦,一身白大褂挺合身,头发简单地在后面扎个马尾辫,脸很白,带一副细细的红框眼镜,两个颧骨上几个浅色的雀斑,有点儿酒糟鼻,眉毛很淡,也没有纹,嘴上也没涂口红,象她这样不化妆的女孩比较少见。女大夫一说话,满口牙是暗灰色的,肖国梁明白,这是她母亲怀孕期间吃了四环素,这样孩子生下来牙齿就容易变成这个色。“四环素牙医”,肖国梁在心里暗暗给女大夫起个外号。

女大夫示意肖国梁坐到牙椅上,然后自己戴上口罩,问他牙怎么了。肖国梁一边回答说昨天晚上牙开始疼,一边不太情愿地坐到牙椅上。女大夫又问以前疼过吗?肖国梁想了想说从大学二年级就开始疼了,当时校卫生所的校医给简单堵堵,好像没堵好,后来断断续续还疼。

“怎么不去校外医院?”

肖国梁没好气地答道:“校外医院不给报销。”

女大夫似乎有点儿不屑:“那就挺着?这回上班了能报销了才看?”

肖国梁不说话,打心眼里讨厌女大夫的说话方式,找你看病就就看呗,不报销不看病关你什么事?

女大夫示意肖国梁把头靠在牙椅背上,接着命令“张嘴”,打开灯对着肖国梁的嘴照照,“哪边牙疼?”

“左上边。”

女大夫拿着镊子挨个大牙敲敲,等到敲到疼的牙的时候肖国梁疼得一哆嗦,女大夫仔细看了看:“是这颗吧?有窟窿,都坏了快一半了,再不堵,这个牙就都完了,到时候只能拔。你咋不早来?”

肖国梁嘴张着,没法说话。

女大夫拿探针掏牙窟窿,碰到疼的地方肖国梁一哆嗦。“露神经了,你现在喝口凉水都疼。忍住埃”女大夫把探针掏出的东西用镊子夹着送到肖国梁的鼻子底下:“闻闻,恶臭。”说完把脏东西扔到垃圾桶里。肖国梁没法说话,心中这个气啊:牙窟窿里的腐败东西你还让我闻。转念一想也有些后悔:来看牙之前应该刷牙,都怪卫大猛性子太急,拉上自己直接就奔医院来,忙乎得忘了刷牙的事。

女大夫用镊子夹了几块大药棉,塞在肖国梁嘴里两侧,避免他的嘴合上,“忍着点儿啊,”说完,拿起牙钻“吱吱吱吱”地在牙窟窿里反复磨洗,之后又好像拿什么药水往牙窟窿里喷,“漱嘴,吐---”反复几次,觉得已经把牙窟窿里坏的部分清理干净了,才放下牙钻,一手拿着药棉,一手用镊子灵巧地揪下极小的药棉,往坏牙的窟窿里塞,一块大药棉被她揪成许多小棉团,一次次地塞到牙窟窿里,肖国梁觉得那颗牙麻酥酥地,牙窟窿里有一种肿胀的感觉。女大夫拿着灯仔细地往肖国梁的口腔里照,反复看了看棉花塞的情况,再用镊子反复试了试,确保药棉将牙窟窿彻底堵满也塞结实了,不特意去抠药棉不会掉下来,这才满意地把镊子什么的放在工具台上,把灯也移开,对肖国梁说:“行了,起来吧,完事了。”

两人脸离得很近,肖国梁尽量屏住呼吸,女大夫虽然带着口罩,肖国梁都感到她呼出的热气吹到自己的脸上,均匀稳定的呼吸,好像母亲的呼吸吹到他的脸上,一丝丝温暖,也让人安心。

肖国梁从牙椅上下来,活动活动下巴,说话时牙里塞着一大块药棉不太舒服:“这就完事了?不用堵了?”

“不堵还行?当然得堵了,但现在堵不了,需要等你牙不疼的时候才能堵。我已经把你坏牙窟窿里坏的部分掏干净了,也消了毒,过一周吧,到时候你牙应该不疼了,你再来,我给你堵。”女大夫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

肖国梁试着拿舌头舔舔左边的牙:“这棉花能不能掉啊?”

“掉不了,塞紧了。注意啊,吃饭用右边牙吃,刷牙啥的,别碰坏牙那,别把药棉碰掉了,那就白消毒了。”女大夫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肖国梁点点头,大二的时候,在校医那堵过牙,这流程他也知道。感觉这个“四环素牙医”虽然挺年轻,但手法啥的挺熟练,说话也让人放心的样子,不知道堵牙的技术怎么样。下周来堵牙还找她?到时候再说吧,如果遇到老大夫更好,如果还是遇到她,那就继续让她堵,毕竟,她了解自己的牙了。肖国梁心里打定主意,向女大夫点头示意一下,就出了口腔科诊室。

下午肖国梁还是回到了办公室,同事们知道他去医院看牙,都和他说“下午你歇着吧,别培训了,我们自己先复习复习。”肖国梁就没再坚持,也没回宿舍,整个下午都在办公室看书。吃晚饭的时候,他慢慢嚼着饭菜,贺冬梅端着餐盘走过来,很关切地问:“牙疼吃这饭菜硬不硬?我楼上有方便面,你下点儿方便面吧?”肖国梁点点右腮帮子:“这边没事,正常吃饭,就是慢点,两点攻变成一点攻了。”贺冬梅嗔道:“你还有心思说笑话,看起来还没疼够。”肖国梁笑笑,一笑嘴咧大了牙又疼,连忙把笑容收了。贺冬梅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样子:“这回好了,你也不用象你室友那样说怪话了。”肖国梁只好点头认输。贺冬梅又说:“我看你晚上总一个人呆在宿舍,怪没意思的;现在牙又疼,估计看书也看不下去了。我宿舍有个小电视,你可以上我们屋看电视。”肖国梁摇头嘟囔道“那多不方便。”贺冬梅很随意地说:“我室友和对象天天晚上出去溜达,你去看吧,没人。”肖国梁想了想:“再说吧。这几天一楼的活太累了,牙疼又没睡好觉,吃完饭,就想躺宿舍床上歇着。”贺冬梅说了句“随便吧”就端着盘子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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