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少年跨上一步,伸手阻拦乔先永,说道,“文先生已仙去多年,如果这位少侠心存尊敬,就请不要再进来打扰文先生安宁。”
乔先永越听越疑,双手抱肘,越过少年的头顶向屋内看去。只见屋内打扫的窗明几净,正中放了一张黄杨木雕花茶桌,桌上摆着一套茶具。这茶具却略有蹊跷,除了紫砂茶壶外,还有三个浅口白玉茶杯,看着都不像是空杯,隐隐透出茶水的褐色。
“那容在下无礼,实时求医心切。请问是否屋中另有其他医士,或者文先生传人,容晚辈拜见?”乔先永的好奇心被牵动了,执着的问着。
清秀少年的脸色阴沉,看了看乔先永的高大身形,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医士,只有我的兄弟。”随后转身大叫道,“喜儿,快出来,有个无礼之人吵着要见你1
只见从屋内迅速走出另一少年,奇的是,这少年竟与接待乔先永的清秀少年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清秀少年是单眼皮,脸色阴沉。而这新走出的少年是双眼皮,看着却气色和善,人如其名。
叫做“喜儿”的少年笑嘻嘻的上下打量着乔先永,说道,“这位少侠,请问怎么称呼?”
乔先永见这少年稍有礼貌,平易近人,不由得心生好感,回道,“在下乔先永。”
喜儿斜睨了清秀少年一眼,说道,“采儿,你这爱胡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这位少侠看着风神俊朗,高大威猛,怎么可能身怀重病,到我们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之地求医呢1
采儿仍是一脸怒气,既没搭理喜儿的问题,也没理会乔先永。
乔先永连忙说,“这位喜儿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虽看上去身体无碍,但只要医士摸我脉象,即可知我其实身怀重疾。”
喜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沉吟道,“乔少侠,请容在下把脉初诊。”
乔先永虽然没看出来这少年像是身怀医术的样子,但他自觉不可小觑屋内之人,于是犹犹豫豫的伸出手腕。
喜儿将两根手指搭在乔先永的手腕内侧处,口中念念有词,“如棉在水力不济,阳气衰微精血虚,老人犹可少壮忌。嗯嗯,是弱脉。”他抬头看向乔先永,一本正经的问道,“乔少侠如此年少,但脉弱阳虚,是否,嗯嗯,夜晚过于操劳。”
乔先永先是大惑不解,不明白喜儿是何意,又看到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细想后大概明白这少年是在调侃自己,脸一红,怒道,“我诚心上门求医,你岂可调侃于我?”
采儿拉着喜儿的胳膊向后一退,大声说,“你可以来求医,但并没有哪条规定说医士一定要为你诊治。请回吧1说完二人就又要关门。
电光火石间,乔先永使出“七巧如意手”的功夫,手腕一翻一缠,快捷无比的抓住了喜儿的手腕。喜儿显然没想到乔先永使出武功来,他倒是也没反抗,只是扯开嗓子大喊道,“杀人啦!捏碎我的手腕啦!救命呀救命呀1
乔先永又气又恼的看着这少年,他根本没有使出任何力气,更何况他根本没什么内力。只是这少年喊得山响,就像自己顷刻间就能取他性命一样。
采儿在旁边哼了一声,两指疾向乔先永面部的眉心点来。
乔先永一手仍然抓着喜儿不放,伸出另外一手去挡格采儿的手指。只见采儿手指马上就要戳到眉心之时,又意想不到的改变方向,向他鼻翼旁侧的迎香穴点来。
乔先永身子一闪,拖着大喊大叫的喜儿转了半圈,避开了采儿的双指。他并不想伤及二人性命,因此也没取兵刃,只是身子一矮,又使出“七巧如意手”的一招,戳中了采儿的左侧腰眼。采儿腿一软,蹲了下去。
喜儿停止了喊叫,向采儿递了个眼色,大声说道,“乔少侠,请住手。你且退出房外,待我二人收拾片刻,再迎你进来可否?”
乔先永脸色一沉,他心知这两个少年花样奇多,说道,“动手是我不对,实是因为你二位欺我。好,我与师父且暂候片刻,如果半炷香时间你们还不开门,就别怪我硬闯1这话说出口,他自己心下也忐忑,以他现下功夫,硬闯大概是得不了任何好处,但也只有先虚张声势,试探试探再说。
喜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半拖半拉着采儿退进了屋内,又一次掩上了门。
乔先永退到魏泓身边,低声说,“师父,你看,这地方邪门。”
魏泓眉毛挑了挑说,“装神弄鬼,不妨事。尽管进去看看。”
果然,半炷香功夫过去,木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乔先永和魏泓踱到门口,乔先永凝神看去,只见门内两排站了四个少年童子。这四人高矮胖瘦,长相几乎都一模一样。
四人都重新打扮过,换上了白色素衣,只是每个少年头上发髻所扎的飘带颜色不同。乔先永认人能力极强,他看出来靠着门的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分别是采儿和喜儿,一人发髻飘带是鹅黄色,另一人是绛紫色。
采儿仍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向里一让说道,“两位有请。”
一个发髻上扎着朱红色飘带的少年在前方带路,将二人引到左侧的厢房。
只见这厢房内除了正中放有一副巨大的棺材之外,空空荡荡四壁皆空。
那朱红色飘带的少年面无表情,干巴巴的说道,“文先生的棺木在此,两位祭拜之后还请回府吧。”
其他三个少年也跟着进了屋内,站在红色飘带少年身后。
乔先永看这棺材倒像是也有些年头,上面似乎留着多人摩梭过的痕迹,还有一些兵器的划痕,他此时才相信文先生确实已经死去,大概此人在江湖之中名声不胜,因此魏泓并未听说。
看来自己命该如此,乔先永内心长叹一声。
魏泓先躬身拜了拜,便退至一旁。乔先永看师父仍是没露出任何神色,好像也没有悲伤,没有遗憾,没有愤怒。他心想,看来师父已经放弃了。
乔先永也上前躬身下拜,他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喜儿向采儿使了个眼色。
有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