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天刚亮,魏泓便喊着乔先永动身了。魏泓租了两匹黑骡,说是好走山路,速度也慢,更适合乔先永此时的身体状况。
清晨的广安镇,街道上并不见什么人,但在路过白沙镖局时,已经能听到院中练功呼喝的声音。魏泓轻蔑的扫了白沙镖局门前立着的“吕”字镖旗一眼,青骡脚下不停的经过了。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已经出了广安镇城门,向着岱山方向赶去。
乔先永坐在骡黑上东看西瞧,这路边的树木与花朵,都与他在断月崖上和乌山谷中见到的截然不同,树叶更大,花香也更加浓郁。看过一会儿之后甚觉无聊,于是开口道,“师父,我们这是向哪里去?”
魏泓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先永,你的内力虽已被我基本散尽,但人体之中经脉细微之处甚多,仍需药物来辅助,才能使得这遗留的内力去除干净,否则所余内力虽微,但很有可能对你的四肢脏器造成长期的损害。武学一道,我甚是擅长。但对于奇门药物,还是要来求专业之人。”
乔先永这才明白,原来师父仍然是为了他,才到这广元镇来。只是药物不在药铺集中的镇中寻访,反而到这深山老林来,他却并不理解。
魏泓像是看懂了乔先永的疑惑,解释道,“寻常药物对你的问题于事无补。我略通医道和药理,诊治一般的病伤比那些庸医强了百倍,大概也只有宫里的御医头子能比我强些。你的问题,我都解决不了,找他们那些俗人何用?”
“只是那人性子古怪,却也不知道他是否肯为你医治。没办法,世间除了他之外,再无他法。”魏泓琢磨着,皱了皱眉头看着乔先永说。
乔先永却没注意魏泓这句话,他还沉浸在昨夜自己的思虑中。他紧抓着黑骡的缰绳,忧心忡忡的问道,“师父,您昨夜问我的问题,徒弟已经想通。除了要为父母报仇雪恨之外,徒弟仍然希望能够让世间更多像我爹娘和幼时的我这样的寻常人,可以不用害怕那些恶人。因此就算是修练不成,我命丧于此,我想也不会后悔。从数年前您救了我那一天开始,其实我这命就已经是捡来的。”
魏泓凝视着幽静的山路,点头赞道,“先永,为师素知你一向宅心仁厚,你的爹娘天上地下有知,想来也一定为你感到欣慰。得知你心意,为师就放心了。”他顿了顿,说道,“玄石之灵的修炼之法,为师也并不知晓。”
乔先永浑身一震,师父莫非在和他开玩笑不成!
那黑骡似乎都感应到了乔先永的震惊,脚步逐渐放缓。
魏泓看到乔先永的反应,倒觉得好笑,缓缓说道,“先永,你却也不必过分担心。这玄石乃上古灵石,如通天教主所载,也许来自于不为人知的所在,更是无人知其之秘。我虽不明修炼之法,但让这玄石与你产生进一步的关联,是修炼的根本。”
乔先永听到魏泓此言,更觉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他呆了一会儿问道,“师父,那您说曾经有人因为修炼玄石之灵后来死去,这些人,都是何等样人?”
魏泓淡淡的说道,“许多人对于你来说过于遥远,便是不知也罢。上一个在你之前修炼这玄石之灵的,便是通天教主凌紫宫。只可惜他差一点就成功了。”说罢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惋惜。
凌紫宫?乔先永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传说中的神奇人物,居然和自己产生了如此密集的关联!
“师父,那..”乔先永满脑子的疑问,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魏泓冲自己做了个手势,他立刻闭上了嘴。
魏泓皱着眉头,端详着面前的景色,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乔先永立刻明白了魏泓的迟疑是何缘由。
两人已经来到了岱山脚下,而他们所在的这条官道至此似乎就到了尽头。尽头处长满了杂草,从草上杂乱的脚印可以看得出,这里也不是没有人迹。但魏泓显然在思索的是,这面前远远看过去有三座山峰,妙的是这三座山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应该向着哪个山头走,是个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师父,我们接着走哪条道?”乔先永清了清嗓子问道。
魏泓犹豫道,“上次我见到他时,他之跟我说会隐居在岱山最美的一座山峰之中。这,先永,你看哪座山头较为特殊?”
乔先永倒是很少听到魏泓给出如此没有道理的答案,他才醒悟原来师父并不知道世间所有的事。他并没有去真的比较哪座山有何特点,或者更为秀丽,却诚恳的说道,“师父,依弟子看,要不就先向左边这座山头试试,左边不对再换中间,中间不对就再换右边。”
魏泓摸着下巴说道,“你这法子虽然笨,但看来也别无他法。就依你的,我们先去往左边试试。”
这岱山却也甚是奇特。从广安镇方向过来,远眺群峰,看起来峰峦叠翠,翠绿欲滴,山顶处云雾缭绕,午前日头斜斜的照在半山腰处,就像是将山峰拦腰折断似的明暗分明。
两人两骡在日头下走了一阵,便步入了阳光难以照射到的山脚处。这山峰虽缓,对于牲口来说上山也是非常之难,因此乔先永将两匹大黑骡子拴在山下的大树旁,与魏泓择了一条看上去像是有人踩过的路线上山。
因为乔先永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因此二人走走停停,最初的这段路线完全背光,甚是阴森,二人倒也不觉日晒毒辣。
走了有半炷香的功夫,魏泓停下了脚步,对乔先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凝神静听,低声说道,“你没有内力所以并无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乔先永吃了一惊,回头看去,之间林间偶尔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几只蚊蝇蝴蝶之类的昆虫若无其事的飞来飞去,并未见到半点人影。
魏泓面露异色,但没有再说什么,与乔先永继续沉默的拨开层层树枝向前行走。只是走的更缓慢了些,乔先永见师父神色凝重,知道他是在心里盘算,只恨自己内力尽失,在这武林之中就像个失聪之人。
没走几步,魏泓“哼”了一声,袍袖一挥,一股劲风从乔先永身边掠过,他听到了“嗖嗖”的声音,是疾风之中夹着的两颗石子破空之声。
“他奶奶的暗器伤人1只听乔先永身后不远处有人恶狠狠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