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方府。
方有珍在院子里练过武,沐浴后,想起白稚儿被欺负的事。
便主动去了父亲的正屋,想听一听父亲对大夫子的看法。
然而,她刚走进院子里,却看到父亲方将军,与一名管家模样的客人,从书房里走出来。
管家笑眯眯的,一脸讨好拱手:“方将军,那老奴这便回去,将意思传达给我们家老爷。”
方有珍拧眉,认出了对方。
这是她的娃娃亲,王氏的管家。
大将军方乾生的一张国字脸,不苟言笑。
此刻他眉宇间却凝着沉重。
只见方乾也拱了一下手:“有劳了。”
管家立刻摆手:“将军此话见外,先不说令爱与我家公子,乃是天造地设的良缘。”
“便说将军想要救母的心,我们家老爷,也是分外理解支持的。我们老爷说了,都是一家人,还请将军无需客气。”
“待我们老爷准备妥当,定将方将军所需的药材,尽数送来。”
方乾下颌线绷紧,抱拳郑重道:“替我多谢王大人。”
管家笑着告辞。
在经过方有珍时,管家恭敬地行礼。
方有珍对王家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僵硬地点了一下头。
待管家走后,方有珍才问方乾:“父亲委托了王家做什么事?”
没有外人时,方乾卸下威严,眼角眉梢都透着浓浓的疲惫。
他重重叹气:“有珍,你祖母恐怕快不行了。”
“什么!?”方有珍惊愕。
她的祖母年纪大了,三个月前开始病情反复,逐渐严重。
现在更是虚弱地吃不下一口饭,靠人参汤吊着。
虽如此,方有珍昨日去探望她的时候,祖母还能坐起来和她说几句话呢。
方乾感到痛苦的按紧眉心。
“今早郎中告诉我,普通的参汤,已经快没用了,若是要让你祖母撑住,得用百年的人参才行。”
“王家有一处私产药园,从别处挖了些许百年人参栽种。”
“他家现在有六颗百年参能给我们救命用。”
方有珍疑惑地皱眉:“王家一向势利,他们愿意白白给予?”
方乾苦笑摇头。
这才是他最难受的地方。
“王家要鸣阳书院一半的地契。”
方有珍又惊又怒:“这简直荒唐!王家和高家是远亲的关系,他们肯定是替大夫子要的。”
“父亲,您一定要想清楚,如今皇上登基不久,朝中官员背景复杂,更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作为唯一能向朝廷中保送官员的鸣阳书院,如今有您看着,他们还不敢太放肆。”
“若真是完全被王家和高家夺走,那么以后朝廷,还不就是他们两家说了算1
“看看他们平时的作为,到时候还有好官吗?”
这两家就是豺狼!会把皇上这只老虎围起来撕咬吞掉!
方有珍年纪小,却看得很是明白。
现在朝廷中的官员们都有些乌烟瘴气。
皇上挨个处置赐死都管不过来。
以后要真是由王高两家说了算,百姓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刚刚平定的天下,又要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