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傅司都的房间内。
“这就是没有情感抹杀副作用的黑兵药剂？”
祝施久拿着手中的带自动注射装置的药剂，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坐在沙发上的傅司都推了推眼镜：“首先，这的确是黑兵药剂没错。其次，我并不认为情感抹杀是副作用。所以这支药剂更准确的描述是‘功能部分缺失’的黑兵药剂。”
祝施久把药剂对准阳光瞧了瞧，红色的药剂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透出一种另类的清澈，他说道：“我觉得应该加上一个前缀——傅司都个人研发版。”
“那全称姑且可以叫做‘傅司都个人研发版功能部分缺失黑兵药剂’。”
祝施久看了眼故意装傻的傅司都：“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傅司都的眼镜诡异地反光了一下，却沉默不语。
祝施久见傅司都没有狡辩的意思，笑了笑：“你其实在拿我当小白鼠吧？”
傅司都说道：“是你说想要解除情感抹杀的药剂的。”
“是我说的没错，但是我好像从未让你研究黑兵药剂。”他让傅司都研究的，只是反黑兵抑制药剂。
“其实我研究黑兵药剂只是顺手为之罢了。”
傅司都开始狡辩起来。
“你既然要解除情感封锁，那么我就要从黑兵药剂的药效入手，去研究它为何能够封闭甚至是抹杀人本身的情感。但是，研究解除情感封锁的药剂是组织大忌，我就算研究出了药剂，那也根本拿不出实验室。”
傅司都看向祝施久手上的这一支药剂：“所以我选择了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在这支药剂里加入了能够抑制次级黑兵药剂药效的化合物，理论上只要你在注射次级黑兵药剂前一天注射这支药剂，那么次级黑兵药剂的情感抹杀作用就会不复存在。”
祝施久这才正视了手头上的药剂，坐直了身体问道：“组织没有发现？”
“首先，我自认为做得还算隐蔽，其次……我的药剂并不会正式在黑兵组织上市，走的是点数商城的渠道，而且药效还经过处理，效用跟次级黑兵药剂相差无几，所以组织不会耗费精力去研究我的药剂。”
“点数商城？”
傅司都道：“每个后勤部学员本身都有研制药剂的权限，研究出药剂后，售卖药剂有两种渠道。一是放到训练基地的点数商城里面向学员售卖，二是正式上市到组织，面向黑兵售卖。”
“相比于后者，前者只能算是学员之间的私人交易，审查检验相当简单，而且在药剂售出后只有出现问题时，组织才会介入严格检查药剂。”
“另外，我其实制作出了两份药剂，其中一份是黑兵药剂原液，另外一份是兑了生理盐水的同时增加了情感封闭效果的次级黑兵药剂，我在实验体研究出这两支药剂后，将次级黑兵药剂拿去送检上架，原液则是被我私藏了起来，你手上的这一支就是原液。”
这个时候，祝施久已经打开了手机里的点数商城，看到了商城中售卖的次级黑兵药剂，制作者是傅司都。
说实话，祝施久一直着眼于大事，都忘了训练基地还有一个点数系统，商城还可以用点数来兑换东西——他只有模糊的印象，当时他跟莫教官交流的时候得知普通学员一个月只能领30个实验体，用完了该如何，莫教官给出的回答便是用点数来购买实验体。
从低级实验体到高级实验体男女不限，都可以在商城里买到。
而在巴布亚新几内亚事件结束后，祝施久的点数账户中便多了三万点数，足以买到商场内任何想要的物品。
祝施久都没有好好逛过商城，一时间竟发现商城里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有。机器零件、电路板、手工器具、实验室玻璃器皿、化学药物、实验体……种类繁多，让人看了都要挑花眼。
好在可以通过选择卖家来筛选商品，当祝施久在搜索框输入傅司都的名字时，跳出来的界面便是各种药剂。
——次级黑兵药剂，售价5000点，库存1支。
——细胞急速修补药剂，售价2000点，库存2支。
——肌肉增强化合物，售价1000点，库存1支。
——全身细胞活跃兴奋剂，售价500点，库存3支。
——假死药剂，售价200点，库存9支。
……
各种不同效用的药剂出现在祝施久的眼前，制作者均是傅司都。
“点数系统本就是后勤部发明的专属于训练基地的物资流通金融系统，因此从它被认可的那一天起，点数系统的自由度就已经很高了。只要能够通过基本检测，就可以实名在点数商城里上架各种东西，这也算是变相促进了学员们发明创造的动力。”
祝施久浏览了一下点数商城，总算明白了傅司都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原来是他早有途径。
祝施久问道：“如果真的那么简单，那岂不是后勤部每个学员都能私自从实验室偷偷制作药剂像你一样偷偷带出来？”
“理论上是这样。”傅司都推了推眼镜，“但是你需要明白一点，我们……只是学员。”
祝施久愣住。
“在毕业之际，每一个学员正式成为黑兵时需要经过严格检查，包括身体、意志、信念、背景、人际关系……不合格品会回炉重造。你对身体做的一切手脚都没办法瞒过组织。”
所以无论学员制作了什么样的药剂，哪怕是偷偷研制出黑兵药剂，只要能够活用那就完全没问题，后勤部不会在这方面限制学员们的研究天赋。
傅司都之所以能够将黑兵药剂原液带出来，正是因为他研究的“只是”黑兵药剂，而且还藏住了解除情感封闭的效果。
祝施久理解了傅司都将药剂带出实验室的根本原因，把玩着手中的药剂：“也就是说，你给我的这一支药剂，只能解决次级黑兵药剂的情感封闭问题？”
傅司都推了推眼镜，凝视祝施久：“不够吗？”
祝施久跟傅司都对视良久，眼神中暗含深意：“你认为够了吗？”
“你和洛素仪在毕业之前全程解除情感封闭，足够让你追到洛素仪了。”傅司都同样眼含深意地望向祝施久，重复问了一句，“不够吗？”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祝施久眯起了眼镜：“如果说，我没有这样的自信呢？在成为黑兵之前仍然追不到洛素仪，哪又该如何呢？”
傅司都眼镜诡异地反光：“我认为那样的可能性很小。但你好像特别在意成为黑兵之后的情感抹杀问题……祝施久，你真的是因为追求洛素仪才试图解除情感抹杀吗？”
“还是说……是因为别的原因？”
祝施久没有想到傅司都会这么敏锐。
明明在医院里的时候傅司都还如此配合，为什么现在却句句暗含深意？
这家伙，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二人对视沉默了良久，连空气都几乎都要凝固起来了。
祝施久开口道：“如果说，我的确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傅司都推了推眼镜：“那就要看你的原因，是否有让我配合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