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在所有学员的实验体全都消耗干净后，莫教官在讲台前方对所有学员们说道。
他亲眼看着学员们犯蠢，然后将所有实验体葬送异虫口中。
就算是现在，教室前方的屏幕上也依旧在播放着森林里的实时画面，寥寥数只异虫出现，趴附在失去的实验体身上啃食尸体。
每个实验体的胸口被洞穿，防毒面罩也被异虫锋锐的口器损毁，露出一张张惊恐鲜活的人脸。
然而莫教官的语气却没有半点波动。
因为这个结果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教过的每一届都是这样。
第一节课上就把所有实验体全都消耗干净，这种情况几乎就是新人指挥官的惯例了。学员们基本上什么都不懂，于是面对机动性完爆人类的异虫，学员们的任何指令都是迟钝的。
“首先，你们存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面对广袤的未知之地，你们的第一反应却是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尤其是祝施久，你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学员们茫然不已。
“已知全员都拥有30个实验体，又已知这30个实验体是你们整个月的份额。你们难道就一定要让这30个实验体一起行动，一起被异虫团灭吗？你们的能力不足以让你们做到一口气指挥30个实验体的行动，为何不分队指挥？”
分队指挥？
这属实是给祝施久问懵了。
祝施久举起手来问道：“画面就只有一个，要如何分队指挥？”
这不仅仅是祝施久一个人的问题，在场的所有学员，都是因为他们能看到的自己小队的画面就只有一个，根本没办法将30人的队伍分队进行指挥。
如果分队的话，那就只能把目光集中在其中一个小队上，那其他小队呢？
“谁说画面就只有一个了？”
莫教官指着身后的屏幕说道。
“你们26个人，总共有26监视画面，这已经是寻常战场上难得的部署了。若真到了战场上，你们唯有通过通讯器才能跟队员沟通，那才是真的会让你们两眼一黑！”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可以把30人的队伍分为两到三支队伍，然后选择利用其他学员的监控画面同时指挥两支队伍。
如此一来，就算其中一支队伍被异虫盯上然后全灭了，那最终的结果只是消耗30人份额中的一部分罢了。
这才是正确的学员跟学员之间互相合作通关的模式。
像苏婵那样一口气直接把30人拉过来的操作，就是典型的教科书般的错误。
“我懂了！”祝施久喃喃说道，暗自点头。
然而，教官听到了祝施久的话，却说道：“不，其实你不懂。你们连一支队伍都指挥不好，分队指挥只会更加乱成一团！分队指挥的目的，实际上是把分出来的队伍作为诱饵，吸引异虫进行战斗！”
什么……祝施久微微张嘴。无表情的面具下是震惊。
没错，这就是一个最简单最朴素的诱饵战术罢了，然而谁都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莫教官知道，因为众人在注射药剂之前，都秉持着正常人的道德观惯性。
在注射了药剂之后，情感虽然被抹杀，但众人对生命的观念却没有实质性改变，只是变得极其脆弱，除非有人将其击碎然后进行重塑。而现在，莫教官就在进行重塑操作。
他需要将“人命就是可消耗的资源”这件事塑造进学员们的观念当中。
诱饵战术可以极大地提高实验体的存活率。
莫教官告诉学员们，异虫森林里的异虫数量不会太多，同时异虫也不会无时不刻袭击人类，大家都可以看到，异虫在吃人的时候是趴附在尸体上不动的。
也就是说，异虫吃人需要一个时间，而这时间就是诱饵战术存在的意义，这是用命争取出来的时间。
另外，他又把祝施久最开始就犯的错误单拎出来作为反面教材开始讲解。
他谈到了祝施久一开始跟实验体沟通的事，说法跟老狼所讲的基本上都差不多，实验体们很有可能会自作主张隐瞒自己的能力试图更换组别，指挥官不能光凭实验体的一张嘴就随便任由他们分组。
这个错误太低级，莫教官其实都不太愿意讲。不过除了祝施久以外，还有两三个学员也是犯了这个错误，所以他不得不提一嘴。
真正让他们如实汇报自身能力的方法，不是好声好气地询问，而是进行死亡威胁！
双方的关系本来就是实验员跟小白鼠的关系，实验的过程中需要跟小白鼠柔声柔气地沟通吗？根本不需要。
“因为不了解实验体的能力，所以你们无法在战斗中进行有效部署，更别说临场指挥了！说到这里，我再说一个反面教材，还是祝施久……”
这是第三个反面教材了，三次都是祝施久。
反面教材的当事人无语了。
大哥，能别老盯着我不放成不？
“……临场指挥权，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放开？”
祝施久一愣，没有想到莫教官说的反面教材是这个。
“我需要说明的是，你们不在现场，也就无法分辨现场的危险程度，更没办法利用你们那还未开发出来的第六感来做什么。”
“能够隔着屏幕察觉到危险然后进行规避的，那是第七感！你们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别死守着你们的指挥权！实验体们比你们更懂什么是危险！”
“队伍里没有一个指挥官的结果你们都看到了，乱成一团随便开枪，给异虫袭击的机会……”
接着，莫教官一顿喷，差点把祝施久喷自闭了。
祝施久怀疑，若不是他只坚持了短短十分钟，恐怕莫教官喷的反面教材都可以从他身上找出来。
莫教官逮着祝施久狂喷的理由很简单，其一，祝施久大家都认识，其二，他犯的错误确实典型，其三，他在所有学员中观察最多的就是祝施久。
不喷他喷谁？
整节课下来，他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狂喷祝施久。
……
在指挥课的最后，有学员举手问道：“教官，我们的实验体全都消耗了，该如何处理？我不相信我们之前几届的学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莫教官冷笑：“我前天已经说过了——若消耗完当月的份额，当月还有指挥课程的话，那么当月的剩余课程只能当旷课处理！”
每次旷课扣除多少分？一个月有多少天？
祝施久暗暗地撇撇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个月下来分数差不多都要被扣光了。莫教官这就是在纯开玩笑了，他不可能真的那么做。
随便想想都知道，他们这种情况肯定不是偶然，必然存在补救的办法。
于是不知情的学员问道：“就没有例外吗？”
“我说的是死规则，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莫教官在此时好像耍弄着众人一样，忽然转折。
“补救的办法？什么？”
莫教官看向祝施久：“祝施久，你知道吗？”
被喷了大半节课的祝施久心态压根儿没受到影响，回答道：“购买付费的实验体。”
其他学员都看向祝施久。
莫教官点点头，话语也终于缓和了一点：“没错。看样子你这个最强新人也不至于太差，至少提前了解过了。”
许多学员很茫然，不知道祝施久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答案是书里。这些东西，在每个学员宿舍里的房间中的书上都有大致介绍，祝施久花了两个周目通读过一遍，而其他大部分学员则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
莫教官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每个月提供给你们的30个实验体是免费的，有免费自然有付费的。你们补救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购买付费实验体进行上课。”
“你们目前一无所有，连最低等的实验体都买不到，所以你们唯一一条路就是贷款上课。”
“只不过跟外界社会不同的是，社会使用的货币是钱，而在训练基地，你们可以使用的货币有两个，其一是‘世和币’，其二是‘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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