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尽在圆明园,且又有慈禧之宝发布旨意,从法理角度来说,慈禧太后已经是死人一个,绝对没有任何的机会翻盘,而带兵去圆明园,不仅要再起纷争,大动干戈,绝对更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世人眼中的乱臣贼子。
这样的代价,真的能承担吗?
一时间大堂内寂静无声,安静的小朱子只是听到了自己胸腔里头的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声,“早就该如此了1武云迪击掌起身,“那些猪头肉杂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实在是该死,如今有了密旨,正是出口恶气的时候儿了1
“是这个理,”荣禄点点头,两个人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就定了下来,“咱们同去!打下圆明园,再去请母后皇太后的御驾1
“可是咱们没有兵啊,”武云迪原本是兴致勃勃,这时候却不免发了愁,“丰台大营那里头有那些杂碎在里头混着,杀了不是,放任他们,怕老早就走漏了风声,”这么多年历练下来,武云迪也绝非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样的粗俗,内里事情也看的通透,“说到底,他们也不是没有遵循法理儿!就靠着咱们这几个人,绝对是攻不进去圆明园的1
“不用担心,”荣禄又回复了从容的神色,恍若诸葛孔明,只是双眼微肿,破坏了胸有成竹的形象,“这九门提督府有兵!来人,”荣禄大声喊道,“叫人上来1
来的人穿着朝服,亦步亦趋的走了上来,朝着堂上打千,“末将,四城警察署总署长冯三保参见大帅1
武云迪看到了来人,连忙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扶起了冯三保“岳父大人,您怎么在此地?”
来的枯瘦小个子的中年男子正是冯婉贞之父,冯三保,他朝着武云迪微微颔首而笑,“荣大帅,已经叫属下警察署尽数待命。”
武云迪心中一亮,对着荣禄喝道,“好你个小子,这就是你的奇兵?”
“当然,九门提督府之下五城兵马司里头,堪用的武力就是你这位岳父大人的警察署,警察署里头,除却一些文职之外,都是历年来大战退伍下来的兵丁,一共有三千之数,”荣禄说道,“这战斗力自然是没话说,丰台大营调兵麻烦,且鱼龙混杂,你说会暴露消息,想必也是可能的,我留着冯三保大人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有了密旨,自然是水到渠成!冯三保,母后皇太后传出密旨,叫我等剿灭乱臣贼子,”荣禄高声喝道,“你听旨1
“末将在1
“警察署所有之兵尽数在德胜门集合,我要在一个时辰之内见到所有能上阵的警察!武云迪前去指挥,现在天色差不多就要暗下来,等到九门闭门的时候,从德胜门开拔,前往圆明园1
“圆明园里头就那么些人马,他们把自己家的家丁派上,也绝对抵挡不了,”荣禄说道,“太后有衣带诏,我们所向无敌1
“是1
谁都知道,只要是太后的衣带诏一拿出来,必然是无往而不利,如今就是没兵,有了兵,这是傻子都能赢的一战,但是荣禄居然说要自己主持战事,武云迪有些不解,“仲华,这一战需你来主持1武云迪说道。
“我要去见太后,她那里头我实在是不放心,小朱子说那里无人伺候太后,若是有人大索西郊,必然危险!武兄,这一战必须要你来主持,原因我不说,您也知道,我还是外人,不能插手这些,这是我的私心,望你谅解。”
“什么私心,你知道要让功于我罢了。”武云迪摇摇头,冯三保已经退下去传话了。
“我又不是天子近亲,”荣禄笑道,“你是文宗皇帝云贵妃娘娘的弟弟,又是太后的妹夫,英宗皇帝的姨丈,乃是天家亲眷,这些关系,你在这里,自然散漫做去就是,你主持这战,大家也以为不过是家务事,外头受到的关注也能少了些,我却是不同,你就不要推脱了,冲锋陷阵的事情你去做,我偷个懒,我实在是担心皇太后,等到入夜,我们一齐同出德胜门,你去圆明园,我去西郊找母后皇太后,绝不能让千金贵体有所闪失。”荣禄坚定的说道,“如今只不过才过了一个白天,只要我找到了母后皇太后,你再打下圆明园,这些跳梁小丑自然就能一战而决,再无后患,天下也不会震动。”
“今天这一夜绝对是十分重要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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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心里突然一紧,知道可能是找自己的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人,连忙把自己的六合帽朝下压了压,又用炉灰擦了擦脸,大黑在外面剧烈的犬吠着,汪汪大叫,外头响起了骂声,大黑哀叫一声,夹着尾巴逃回到了厨房,随即厨房的大门被粗鲁的打开了。
慈禧太后粗着嗓子哎哟一声,“这是谁啊?进来也不招呼一声1
来的人是几个粗鲁的士兵,穿着锦袍,“我们王府来的,有个女贼偷了我们王府的宝物,我们正在搜查,嘿,你是谁1他狐疑得盯着在烧炉的慈禧太后,慈禧太后心里砰砰直跳,说话却不慌不忙,“这是我哥家里头,”慈禧太后继续粗着嗓子说道,“嫂子去买蘑菇了,就我一个人和我侄子,什么女贼,到底是没见过的1
“没见过?”那个人看了看慈禧太后,只见他背着身子在灶台上忙碌,看上去十分熟练,“头儿,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后头一起的士兵低声说道,“那一位是娇生惯养的主儿,你瞧着他烧饭的架势,那里能是那一位呢1
那个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低眼看到了含着手指头的狗儿,于是蹲下了身子,“你这孩子,烧饭的那个人是你的谁?”
慈禧太后心里砰砰剧烈跳动,一颗心差点要蹦出了胸膛,她感觉到似乎时光都已经停滞了,感官只剩下了一个听觉,她听到了狗儿憨憨的笑道,“是我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