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过了涿州,太阳才落下山,过了保定,天色才完全黑下来。外面的风景看不见了,几个人又提到高考分数问题。丁文东对戚薇李吉的分数没有兴趣,已经估分多次了,除非他们有隐瞒。他关心的是黎萍,黎萍自我估分成绩不是多理想,绝不会超过五百分,除非老师手打哆嗦了。就问:“去年我和你说过的,觉得有困难就来找我,我猜题很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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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萍喏喏的小声说:“时间太紧张了,还有就是你一直很忙,不方便吧!”
“不是不方便,你是戚薇的表妹,以后我们都是亲戚,有什么不方便?你的原因我知道,你胆子小,你妈不让来,还有就是你也不相信我的能力。你报了哪个学校?”
黎萍说:“师范和财会!”
“嗯!可以!你这样轻声慢语的,动作和猫一样轻柔,教学可省得吓哭了小孩子!不过现实生活可不会那么温柔,压力大了,你自然就坚强起来。现在你可能拎不动十斤面粉,等五六年后,结婚有孩子了,估计煤气罐子一只手就能放到肩膀上!”
李吉就咧着嘴无声的笑。丁文东说:“生活会让大家都坚强起来的!就是林黛玉在世,环境变化,她下了煤窑挖煤,一样会健康有力起来。”
戚薇就笑起来,说:“你说红楼不是在拍摄么?什么时候能看到电视剧啊?”
“早着呢!七拼八揍的演员选出来后,还在宣务公园培训呢?外景地建在正定县,等会儿我们会路过那里。你想去参加剧组么?还是不要了吧!想拍戏咱就去学习当导演啊!干嘛还要去学医?”
金陵十二钗的扮演者,后来的命运几乎都有点悲剧性。这也是丁文东当初没有立刻答应参与红楼梦剧组的原因之一。戚薇却又着恼起来,妈妈凭着自己的爱好兴趣,影响到自己的未来。她原本是想跟着丁文东拍片演电影,或者唱歌出唱片,既体面又风光。可父母的意见是,青春短暂,红颜易老,医生才是稳定的职业,救死扶伤才是积累功德的好事,这一点和你信奉的太极道法也不相悖吧!
她想执拗的反驳,想到丁文东是飞云观在册的道士,还是武当紫霄宫龙虎太极门的掌门人,这样会不会令他不高兴?放弃自己的爱好,心里还是有点不情不愿的。
说到未来的工作与人生,丁文东问李吉:“你报的是什么专业?将来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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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吉说:“电子工程或者企业管理啊!听你的,准没错的!”
“那你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李吉嘿嘿几声,没有回答。
丁文东说:“不要害羞嘛!这个问题早晚是要面对的,我们只是提前几年说出来罢!工作的事,我可以给你几个选择。你和我不一样,我报的是机械电子工程专业,想开个工厂制造自己设计的东西,而你,就来给我管理公司。戚薇也不能过于纠结工作问题,你学什么都一样,反正将来也是当老板娘,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柴米油盐零花钱。那个黎萍,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黎萍想了下,说:“我还是想当个小学教师吧!”
“这是高尚的职业,我们支持你!职业高尚收入稳定福利优厚,放假了也有钱拿。一年里休假二百零五天,上一百六十个班就能拿全勤,五十岁退休,确实轻松无风险!”
戚薇问:“工作时间这么少?”
“假如教音乐美术课的话,工作量那就更少了,一个班级一周就一节课。女教师还有婚嫁产假,休息时间更多了。但是!这才是重点,教师的收入低,压力大,晋升难,早亡率高,全国中小学教师平均寿命只有59.3岁。”
黎萍笑笑说:“你不是说兴趣爱好最重要吗?”
路上的长途货车川流不息,过了定州,已经到了半夜零点。几个人没有睡意,继续胡乱变换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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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薇就问最近又赚到多少钱?
“没顾上去对账,倒是花了几十万。等你来京城上学了,你来管账吧!对了!预选考试之后,我去找你,路过姥爷家,正赶上夏收,就在乡下租了块地,等回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啊!种地啊!有多少?”
“大概两百多亩吧,请了几个人耕种,叫小舅带人管理着!”
李吉惊讶起来,问:“真的假的啊!怎么租的?”
“那边有个林场,栽着梨树,多年没有修剪过,旺长老化,根本没有收益,是周围村子的放牛娃的天堂,他们要求承包费是一年一亩地六块钱,但承包期太短,我给他每亩每年八块五,一次付清,承包六十三年,合同都公证过了。”
“后来呢?”
“我请来挖掘机,几天就把梨树全挖掉了,然后拖拉机翻犁播种玉米,现在估计能吃烤玉米棒了!”
“我不信!哪有那么快的?才几天时间,你还挖树种玉米了?”
“能力实力在那摆着,我也没办法呀!信不信由你!其实我还叫人来帮忙修了仓库,挖了围沟,打了机井,还帮忙把阿绣表舅家的田地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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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几天一定得去看看,哪有那么快的?”
车子到了石甲庄,三四点钟时,找了家旅社住下来,明天还得一天开车,丁文东没有走过这条路,担心找不到路,必须休息一下。
戚薇要和丁文东住在一起,丁文东看看黎萍,她和李吉总不能同住吧?就悄悄说:“明天晚上吧!明晚我们露营。”
黎萍装作没有听见,跟着戚薇住在丁文东隔壁。
李吉不知道哪来的笑点,总是乐呵呵的,丁文东找到拖鞋去冲凉,就说:“已经给你制造机会了,看得上她就去追吧!”
“怎么追?我也没有经验啊!”
“笨蛋!吃饭时,喝水时,让她优先,反正就是无论干什么,把她的重要性放在你自己前面,包括走路都要让她先走!仔细琢磨或者看我的手势吧!睡觉!”
就要进入山区了,早餐之后,丁文东去买了一堆面包汽水带着,又买了一盒干电池,几个人重新上路,继续前进。
不知道戚薇和黎萍说了些什么,黎萍的家庭伪装卸下来,就开朗多了。主动问话说:“东子表姐夫,你说相声时的小故事哪里来的?”
“读书!我们的年龄不足,只能依靠读书来丰富自己的阅历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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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只讲西游记故事呢?”
“西游记里的人物和故事都是虚构的,随便取笑调侃,没有谁来找茬掰戏牙,以后我的也尽量少写现实题材,以免误触警戒线!”
“那你还会去说相声吗?”
“铁文对我有雪中送炭之恩,只要他们有要求,我一定会去的。”
李吉说:“还是唱首歌吧!”
丁文东说:“马上就要进山了,你知道太行八陉吗?井陉是太行八陉第五陉,天下九塞第六塞。你知道它们的名字吗?不要以为学理科了,历史地理知识就可以忽略,唱歌是最简单的,我来给你胡扯几首吧!”
戚薇就说:“快唱吧!等会儿再讲讲历史地理。”
“东边的山坡上有两头牛,公牛对母牛说爱莱吾优,母牛对公牛说你羞不羞,公牛说不羞不羞爱莱吾优!”
三个人大笑起来,戚薇对着丁文东抓了一把,后面的黎萍更是夸张,笑得倒在李吉肩头。李吉也在笑,立刻想起丁文东的嘱咐,任何事儿都要让着女生,立刻僵直身子不敢动了,让黎萍先笑吧!
丁文东从后视镜里看他囧样,摇摇头,直接把后视镜子推上去,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了,真是无可挽救了。
戚薇说:“这歌不能唱出来吧!还不把人笑死!”
“那就听听这个吧!名字叫《妹妹来看我》:‘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从那小路来,小路上的毒蛇多我怕咬了妹妹的脚;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坐那火车来,火车上的流氓多,我怕妹妹被别人摸;妹妹要是来看我,不要坐那飞机来,飞机上的有钱人多,我怕妹妹跟别人过;妹妹要是来看我,就从那梦中来,梦中只有你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戚薇听着,想起他每周寄给自己的信,有是就一句话甚至几个字,配上个很抽象或者很写真的小图画,她都能理解其中的思念,感受到每个字里带着火辣辣的感情,思绪沉沦不能自拔,顿时身体软下来,脑袋就靠过来。
黎萍一看,眼神看向窗外,好像荷尔蒙会传染一样,和李吉也离得远远地。
丁文东说:“我们国家的每一处地名,都有着传奇故事,太行山以西的地名,带着更多更厚重的历史感。吕氏春秋有始篇最先说到天下九塞这个词,‘何谓九塞?大汾、冥厄、荆阮、方城、崤、井、令疵、句注、居庸’,这九个地方对应现在的地名是......”
他巴拉巴拉讲了古今地名对照,和古代现代名人典故相关故事,几个人正听得陶醉,丁文东忽然就靠边停车,说:“前面就是娘子关,我们去看看吧!”
车子转了几个圈,停在娘子关派出所门前,四个人背上背包,带上相机、摄像机,步行去风景区售票点。
现在的风景区开发还没有起步,景区设施很落后,这里也不是热门地区,也很少有人来荒山野岭里凭吊古迹。
每人两块门票费,丁文东懒得去拿证件,在服务部买了四顶太阳帽,开始去爬山。由他担任导游,戚薇和黎萍就兴奋起来,每一个景点的由来典故他知道呀!就扯出来许多更长的故事来。
黎萍悄悄问戚薇:“你和他在一起肯定不会乏味没有话题吧?”
戚薇当然知道丁文东的意思,却说:“那当然!你看李吉怎么样?他是丁文东的干弟弟,随随便便帮衬着,也不会太过平凡了,将来我们成了亲戚邻居了,还会经常在一起的。”
这话太过明显,说得黎萍脸红起来,说:“现在说这个,还都在上学呢!太早了吧?”
“切!好花不常开,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和你说啊!我们已经那个了,感觉真的很美妙呃!”
丁文东也在和李吉总结经验,等她俩上来,给她们拍照,还叫李吉和黎萍同框,指导她们首次使用遮挡眼睛的剪刀手等造型,做些很亲密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