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果不其然,风急雨大,吹着两旁的树枝左摇右晃,狂风卷着豆大的雨滴,洒到了门廊内,打湿了她的裙摆。
“啊啾1
项右右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禁打了个喷嚏。
又过了好一阵子,这雨势才渐渐有所收敛,由刚才的“噼里啪啦”响,转成了“滴答滴答”声,风儿这会也缓和了不少,不再肆虐了。
项右右紧紧抱着“惊鸿”,听着这舒服的节奏声,突然手痒了起来。她左瞧右看,见四下无人,又刚下过大雨。心想,这会应该不会有人来吧!我就打开,弹一小会碍…
“你果然在这……”
刚盘腿坐到地上,就听到有人说话,她抬头一瞧,只见柏舟快步跑到自己跟前,衣服湿了大片,头上还挂着些水珠子。
“你怎么来了?”她忙起身,掏出帕子,边擦他头上的水滴,边问道。
“我回去,丝绮说你来这送琴,一直没回,我便想着来寻你。”他道。
“还是老哥你够意气。”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只见他脸微微一红,笑了笑道:“应该的。”
他这神情,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突然发觉到,可具体是哪里不同,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哥,你想听曲子不?”她问。
“嗯1他点点头。“你弹的曲子,最好听了。”他接着道。
“那我弹个你没听过的,给你听啊1她说罢,立马再次盘腿坐下。
“好嘞1他说完也蹲坐到她身旁。
两人缓缓解开裹琴的布包,她又将琴置于膝盖上。
闻着这半山清新的空气,听着那清脆的“雨打芭蕉”声,她蜻蜓点水般地,先后敲响了四弦五徽、与五弦四徽处的泛音,发出空灵的中音“6”与高音“3”。
紧接着,一首灵动空濛、宁静逸远的曲子,从屋檐下缓缓飘出,一个个满载着闲情逸趣、淡然出世的音符,在半山间的细雨中,来回荡漾着。
柏舟坐靠在门柱上,如痴如醉地望着前方。曲毕后又过了半晌,他才缓缓转过头来,目光闪烁地望着她,问道:“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1
“《半山听雨》呀1她答道。
这首曲子,她自己也觉得很是悦耳,仿佛有种魔力,能洗涤人的心灵,让人忘却烦恼,安静地享受生活中的每一丝喜悦。
“有机会,也教教我吧1他道。
突然听他提出要学琴,她诧异得紧。之前自家猫子,一听到琴声,就跑得远远的。有几回被她强行抱来琴边,还会被它挠上一爪子。眼下见到个这么上进的小仙宠,她心中自是开心得不行。
“好呀!一定教你。”她说罢,又摸了摸他的头。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出声来。
“放……肆……!1
突然,门前传来好一声训斥,中气十足,差点给她耳朵都震聋了去!
他两忙起身,用布将琴包好。柏舟又先她一步,将琴抱起。
“刚才是谁……谁……拨的艳曲?”
这人打着把伞,好一顿训斥,走近前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男侍从。
她这才发现,伞下之人,正是刚才那个矮胖的男掌事。
艳曲!?如此高逼格的曲子,被他这么形容。她气不打一处来,刚想上前理论,不想却被柏舟拉祝
她瞧着这人,越看越像只黑绿相间的大西瓜,突然豁然开朗。
“掌事大人,我们是来送琴的。方才里面没人,又下起了大雨,我们只好在这儿守着。”柏舟微微行礼道。
“大西瓜将”她二人好好打量了一番,又瞅见他两胸前的“琳琅”,嗤哼道:“原来是峰外来的杂役,看来是规矩没学牢!来人呀,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不是吧,这里是仙岛,又不是后宫,怎么也流行打板子啊!想想那些影视剧里,二十大板下来,很有可能半身不遂的,这可不行啊!
“掌事大人,您消消气1她忙拱手作揖,又接着道:“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您瞧这琴半点没被淋着。”
她说完,指了指自己与柏舟的身上,那些被淋湿了大半的衣裳。
“这样碍…”
只见“西瓜”摸着他那圆滚滚的下巴。
“是呀,是呀!您瞧,还滴着水呢1不等他说完,她忙拎裙摆,抢着道。
“那好……”
忽然听到他语气缓和了下来,她刚松懈下来,又听他高声叫道:“把衣服扒了再打。”
她一听,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心中愤愤不平道,这什么人啊,又不是封建旧社会,怎么滴大伙都是仙,别净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叫出“浩天”来,隔空切了你这只大西瓜。想想之前千鸾教的技能,还没有机会好好试试呢。
“我……”
刚想开口喷回去,只见这些人身后,又撑伞走来了一群人。
“慢着……”走在最前头的人忽然开口说道。
这声音……我去,是锦昱!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妥妥的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埃
“刚才这曲子,是哪位弹奏的?”锦昱问完,便缓缓走上前来,他身后撑伞之人也紧跟上来。
啊!他问话,我不能答啊!这一答指不定就露陷了。她两手揣紧衣角,不自觉地又抖了起来。
“回国君,刚才是舍妹唐突,弹了您的琴。”柏舟跨过一步,挡在她身前对锦昱道。
“无妨。”锦昱说罢,从伞下走到廊中,那撑伞的侍从没跟进来,依旧举着伞,站在外面。
他将他打量了一番,突然问道:“我们之前,在哪见过吗?”
项右右一听,又紧张起来。之前在龙伯宫时,他俩是有见过一面的。糟糕,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被他认出来啊!
“见过啊1柏舟答道。
完蛋样!他这是要不打自招埃她又一阵心跳加速,忙扯了扯他身后的衣裳。
“头先在海滩那会,我已经见过您了。”只听柏舟又继续道。
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啊!她长吁一口气,瞬间觉得他又高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