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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一个消息传到了雒阳,终于让整天阴着脸的灵帝刘宏再次露出了笑容。
“好!好个鲍明洪!好啊!实在是好!”刘宏兴奋的赞叹道,一连喊了数个好字。不过这也不能怪刘宏如此激动,毕竟如今天下各地都在叛乱,虽然并州雷声大雨点小,青州更是被曹操、刘备率领的部队不断蚕食着领地,但终究,都没有传来得胜的消息。
而如今,鲍鸿作为最不被刘宏看好的人竟然率先平定了豫州的葛陂黄巾余孽,虽然葛陂黄巾是诸多叛乱势力之中最弱小的,但,毕竟是成功剿灭了当地的叛乱势力!胜利!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如今刘宏最想要看到的!他已经受够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僵持、战败的战报了。
“陛下,臣以为,应该好好赏赐鲍郡守!”张让闻言开口笑道。他笑得是那么开心,毕竟鲍鸿是他的人,如今最先平定地方,如何不让他开心?而且……鲍鸿给他的,可不单单只有胜利的消息而已。
“嗯,张常侍所言有理,那依卿之见,应该如何封赏呢?”灵帝刘宏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
而一旁,袁隗、何进等人也同样看着张让,表情虽然笑呵呵的,但心中却不是那么的舒服。因为他们已经隐隐猜到张让准备干什么,但他们却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果然,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张让缓缓开口笑道,“依臣之见,不如任命鲍郡守为右扶风如何?如今张将军正准备率军进攻凉州,但三辅显然还是需要有人去镇守的。毕竟那汉中米贼虽然只是乌合之众,但如果出兵劫掠三辅,却也足以让人头痛。”
顿了顿,张然转头看向袁隗以及何进两人笑道,“而且既然汝南郡的叛乱已经平息,不若直接让鲍郡守率领平定叛乱的胜利之师前往三辅,也好振奋一下士气。”
“哼!真是有缝就钻!”袁隗和何进等人闻言心中冷哼着,只是虽然心中不满,但他们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都知道刘宏面对张让的这个提议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嗯,张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就任命鲍鸿为右扶风,至于汝南郡守,就再选一人去担任吧。”刘宏抚须笑道。
闻言,张让连忙又推荐了一人,而心情大好的刘宏闻之,却是连问都懒得问袁隗与何进,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皇帝,刘宏有些时候似乎太过于情绪化了,只要能够让他开心,什么都好说。嗯……除了钱之外。
某处酒楼之中。
“子远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袁绍看着许攸,表情中透露着一丝不舍。
“唉,本初莫要再劝了,如今天下大乱,朝廷众人不寻思如何尽快平叛,却天天还在勾心斗角,宦官如此,外戚如此,士大夫们亦然。那张温败于凉州叛军之手,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等昏庸腐朽的地方,攸可是再也呆不下去了!”许攸看着袁绍摇头说道。他的语气很是平淡,但却充满了坚定。
“真的决定了?”袁绍依然不死心的问道,“孟德如今在青州担任济南相,想要回到朝中,却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而如今子远你也要离开,唉……果真如同那李子康所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吗?”
“哈哈,天下当然没有不散的宴席,毕竟志向高远者,又怎么可能一直踏步不前呢?”许攸闻言大笑道,“不过本初莫要难过,想来,总有那么一天你我还会有相聚之日的~”
闻言,袁绍摇了摇头,他知道,许攸不过只是在安慰他罢了。因为以他对许攸的了解,如果不是因为彻底对朝廷失望,根本不可能会选择离开的。而既然走了,他就觉得不会再回头,是的,许攸就是这么高傲的人。
他不愿意像袁绍那般忍辱负重,也不愿意侍奉自己看不惯的人,所以,他一直呆在雒阳,虽然有无数人试图征召他,但许攸对他们全都不屑一顾。甚至于在整个雒阳,他的好友也并不多,因为他只和他看得上的人做朋友,比如袁绍,比如曹操……
见状,许攸顿时大笑道,“本初如若不信,我们可以赌上一赌,攸相信,用不了几年,你就会受够了那个屠猪之辈,主动请求下放到地方的~到时候,攸自然会来寻你。”
“好你个子远,这话要是让大将军听到,你可就哪里都别想去了~”袁绍闻言顿时笑骂道。
“哼!就算他就在这里,攸又有何惧哉?”许攸高傲的言道。
对此,袁绍除了苦笑摇头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并州。
9月乃是秋收之际,不过显然对于刚刚经历了旱灾和蝗灾的并州来说,这个秋季可是一丝欢笑都没有。哪怕李义通过生吃蝗虫而让蝗灾的危害降到了能够做到的最低,但干旱,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事情。
毕竟,哪怕是后世那种等级的文明社会,许多地方也依然饱受着旱灾之苦,更别说如今这个时代了。或许,唯一能够让人稍微苦中作乐的,就是比起胡人那边近乎于颗粒无收,最少在太原等郡,还是多多少少收上来一些。
只是苦中作乐,那显然只属于地方的百姓们,对于李义来说,这段时间可是非常苦恼,原因无他,蔡邕、张芝等人来了。
“子康你怎么能够如此胡来?!难道你不知道如今并州的情况吗?!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也不应该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啊!万一朝廷怪罪下来,又该如何是好啊……”蔡邕一看到李义的面就开始数落起来。而在一旁,张芝、王允不断附和着。
而对此,李义只是乖乖的站在蔡邕的面前低垂着脑袋,一副虚心听教的模样。好半响,可能是累了吧,蔡邕终于放过了李义,直接留下一句“不准乱来,”就和张芝两人返回曼柏去了。
“子康莫要觉得伯喈公唠叨,你可知道当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等可是被吓成什么样子?”王允待蔡邕两人离开之后,开口劝说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不过一直不行动的话,担心朝廷那边会有些……子师你也知道,昔日子干公和义真公是怎么被罢免下狱的。更何况,那前来检视的宋常侍又死于那胡人之手,如果不做下样子,实在不好交代啊。”李义摊着手一脸无辜的解释道。
闻言,王允顿时忍不住白了李义一眼,以他的智慧,又如何猜不到李义真正的目的呢?甚至于那宋典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他们也基本可以确信。只不过,一方面没有证据,另一方面死的毕竟是宋典……
不管是蔡邕还是王允,对于宦官那绝对是深恶痛绝,虽然不赞同李义如此鲁莽行事,但人既然杀了,那他们也只有拍手称快,同时琢磨主意帮李义完善这些事情。只是却没有想到那朝廷的使者竟然被李义三言两语给吓回去了,这让他们在无语的同时,却也很是庆幸。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太原了,不过子康你可要注意,别把那於夫罗逼得太紧了。”王允摇了摇头提醒道。
“放心,我打猎了这么多年,如果不知道只有饿肚子的野兽才是最可怕的?”李义笑着宽慰道,不过话锋一转,又冷笑着说道,“不过如果那於夫罗真的敢主动进攻,那我自然会告诉他,有我李义在,他们胡人唯一的命运就是老老实实的为奴为婢苟且偷生!”
“你啊!”王允闻言再次无奈的摇着头,不过却也说不出什么劝说的话来,毕竟李义的战绩摆在那边,就算说大话,王允也没办法认为他是在逞强。而且算算时间,恐怕朝廷的支援也快要到了。
是的,王允也绝对朝廷会派出支援,虽然他并不知道之前李义请求支援粮草,遭到朝廷拒绝的具体原因,但多少却也猜出来一些,毕竟除了那些该死的宦官之外,也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了。
但如今,李义摆出一副要和匈奴人决一死战的架势,哪怕朝廷明知道是假的,也不得不奉上粮草军需甚至还有援兵。毕竟,如今并州能够依旧占据并州最繁华的六郡,凭借的可不是什么兵多将广,而是李义的声威。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早在干旱之前,於夫罗就已经率军杀向太原了吧?
数天之后,支援并州的军需粮草在河内郡集结完毕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曼柏。“传令给太原、上党两郡,让他们派出部队保护好辎重队,可别让那胡人给偷袭了!另外,让他们派出探骑,严密监视各地的胡人动向!”李义表情严肃的说道。
从河内郡前往曼柏,路途其实是很安全的,毕竟上党、太原、雁门都在李义的手上,就算於夫罗得知消息想要偷袭,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别说朝廷的辎重队完全可以从更加后方的路线绕行。
“另外,同时紧盯着冀州的那伙黑山贼!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似乎没有了什么动静,但毕竟还是拥有大量部队!”李义又再次命令道。
对于冀州黑山黄巾军的消息打探,李义从来没有放松过,毕竟,这支部队虽然看起来和李义认知中的黄巾军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他的头领毕竟叫做张燕。黑山军!这是历史上对这支黑山黄巾军的称呼,也是除了张角率领的黄巾军之外,最为强大的一支叛军。
强到什么地步呢?具体的李义也记不太清楚,但他却记得从张燕崛起直到其率众十余万投降曹操,张燕都一直霸占着黑山乃至冀州常山郡一带。要知道这段时间,可是经历了公孙瓒、袁绍乃至曹操等各大势力啊。
所以,哪怕没有张燕没有任何的动静,李义也不会对其掉以轻心,尤其,还有於夫罗的存在。
嗯,好吧,李义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把白波谷的黄巾军放在眼里,不过毕竟什么郭太之辈,李义压根就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如今这位被李义看不起的老兄,正给朱儁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前面提到了,此时正是9月,秋收之际,同时,也是北方游牧民族拿下猎秋或者打秋风的季节。虽然鲜卑因为单于之位的问题,已经多年没有南下过,不过显然,对于正处于河东郡的呼廚泉来说,这却是他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同时,也是白波谷的黄巾军和匈奴人骑兵配合最好的一次。
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黄巾军将蒲子、北屈等县团团包围起来,而呼廚泉则率领3万骑兵不断在河东郡肆虐着。之前,因为退守城池的战略,使得就算匈奴骑兵绕过城池也得不到什么东西,而且骑兵也没办法攻城。
但如今,单纯抢夺粮食?这些事情匈奴人可不要太熟练。哪怕在并州生活了百余年,那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可没有断开。而且,比起那些南下的鲜卑人,这群在并州生活许久的胡人还拥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之中有许多人不但会收割粮食,还很熟练……
几乎就在数天之内,整个蒲子、北屈,乃至稍微往下一些的县城全部遭殃。毕竟只是单纯劫掠的话,想要防住胡人实在太过于困难了,更别说呼廚泉将三万大军分成了十数队四处出击,让朱儁是既不知道如何堵截,也不知道该如何防范。
无奈,他只能下令河东诸县加强对城池的防备,同时密切监视匈奴人的骑兵,一旦有集结的苗头,立刻出兵牵制。同时,开始试探性的对包围北屈的黄巾军发起攻击。
对于那些被劫掠的粮食,朱儁并不是太担心,毕竟秋收之际,又是身在河东郡,怎么都不可能缺少粮食。唯一担心的,就是呼廚泉脑子抽了一路分散绕行前往雒阳,攻,自然是不可能攻得下,尤其越是靠近雒阳,城池的密度就越大,届时想要绕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万一惊到了刘宏,朱儁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毕竟刘宏那暴脾气,朱儁可不是没有尝过。
不过数天,呼廚泉的麾下骑兵就劫掠了大量的粮食,笑得呼廚泉和郭太是合不拢嘴,因为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简直可以用救命仙丹来形容。只是随后不久,又一个消息传来,更是让他们在震惊的同时,露出了贪婪的面容。
“你说得是真的?河内郡已经集结了大量的粮草、军需之物,准备送往并州支援李义?!”呼廚泉大声质问道,他的表情显得很焦急,表示出了他内心的紧张。虽然他不相信自己的手下会骗他,但这个消息实在太过于重要了。
“千真万确!小人又怎敢欺骗右贤王?!”
闻言,呼廚泉放开那名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随后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而一旁,郭太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没有作声。
好半响,呼廚泉才转头看向郭太说道,“郭将军,我们胡人,希望得到贵军的帮助!”
“哈哈!就等着右贤王这句话呢!贵军帮助了我军,我军自然也会帮助贵军了!请放心!白波谷十余万大军,定会协助贵军将这批辎重抢到手!”郭太闻言大笑道。
不过此言刚落,一旁的杨奉就沉声说道,“郭将军,如今那朱儁陈兵数万于河东,如果我军大举进攻太原郡的话,恐怕其会趁机北上西河郡……”
“这……”郭太闻言,原本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确实,那些辎重很让他眼馋,不单单是粮食,还有黄巾军最为缺少的军需!虽然抢夺了西河南部诸县,但那些县城又能有多少装备武器呢?
见状,呼廚泉顿时大急,虽然他自视甚高,但攻打河东这么久,他也知道汉朝的这些名将不全都是吹出来的,更加明白胡人在攻城战中到底有多么疲软。如果没有白波谷的黄巾军帮助,他们又怎么可能攻进太原?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
“郭将军!朱儁兵不过3万余人,死守城池固然可以抵抗我们,但如果转而进攻的话,又能有什么作用呢?届时郭将军只需要在邻近河东的诸县留下重兵把守,再加上我们胡人的骑兵牵制,朱儁想要反攻西河,根本不可能!”呼廚泉沉声说道。
“嗯,右贤王此言有理!”郭太闻言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不如派人去邀请黑山的张燕一同出兵如何?”杨奉见状再次说道,“届时胡人的部队从西方进攻,我军从太原南部杀入,再加上张燕从东边进攻太原,就算那李义亲自坐镇太原,恐怕也未必守得住,更别说保护辎重队了!”
闻言,郭太和呼廚泉同时露出了纠结的神色,但并没有考虑太久就点头赞同道。他们并不想让更多的人来分这批辎重队,毕竟虽然听说有很多的粮草和军需,但他们的人马也同样非常多。本来就已经分成了两份,而如今还要再分一份出去,他们如何不纠结?
只是……有得分总比没得拿强,尤其对手还是名声在外的李义。人的名树的影,容不得郭太和呼廚泉不重视,毕竟,平定黄巾四大将之一的朱儁,就已经让他们束手无策了,如果不是正好赶上秋收,他们可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就这么定了!立刻派人前往黑山联络张燕,告诉他们,届时不管是那批辎重还是整个太原,均与其平分!”郭太高声说道。却是郭太担心这批辎重无法让张燕动心,毕竟冀州那边可不缺粮食,而且也没有什么名将镇守。同时,呼廚泉也立刻派人将这个消息汇报给於夫罗。
数天之后,美稷县。
“终于来了吗?比想象中的要慢呢~”於夫罗看着手中的牛皮纸淡淡的说道。虽然李义率军堵在美稷外面数里,不过消息却还是被那名传令兵趁夜偷偷的用弓箭射进了城内。
“汉室朝廷的支援吗?”一旁的羌渠闻言问道。
“不错,大量的军需,还有如今李义最需要的粮草。”於夫罗随手将牛皮纸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一边随口说道。看模样,似乎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
“看你的样子,似乎我们不需要做什么事情?”羌渠见状笑问道。
“呵呵,被李义堵在家门口,我们又能如何呢?不过,他也不会太好过的!那郭太已经准备联系冀州的黑山黄巾军了,以瓜分太原的名义。”於夫罗冷笑道。
闻言,羌渠沉默了片刻后叹息道,“就不知道那张燕会不会同意了。”
“希望会吧,如果他是个聪明人的话。”於夫罗摇头应道,他也没有什么把握。
其实之前於夫罗就准备派人和黑山黄巾军联系,不过在派人联系之前,张牛角就率军跑去进攻太原,结果被迅速赶来臧旻等人击退,随后就不敢再打并州的主意,而是一心放在了冀州。
而如今,头目换成了张燕,他会同意吗?於夫罗不清楚,毕竟冀州那边可比并州强太多了,人口、经济、农业……而且还没有名将镇守。
与此同时,随着李义的命令,整个太原、上党两郡顿时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各个关卡要地更是派出了无数的探马侦查情况。
“哼!如果那群胡虏和黄巾余孽敢来,我定会让他们尝一尝我吕奉先这把方天画戟的威力!”吕布冷哼道,语气之中却带着一丝期待。
这把方天画戟,却是吕布抵达太原之后,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铁匠手中买来的。据说,却是用得一种天外之铁打造。对此,吕布虽然不信,但这把铁戟确实是削铁如泥,让吕布非常喜爱。
“奉先可莫要大意,对方的兵力,可比我军多上太多了,而且万一他们联合起来……”高顺表情凝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