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走在乡间小路上,张角说道:“我们暂且在驿站里休歇一日,明日再去拜访老者。”
他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有一人问道:“师君,此人不过天子幼年时的家宰,何况如今又年迈昏庸,耳目不清,我们为何还要屡次拜访他?”
“哈哈哈~~”张角听闻,却是忽然笑了起来,没有再回答,弟子们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可也是陪在了张角身边,与他一起留了下来,而刘伯所派出的奴仆家丁也是赶到了驿站,在解渎亭,刘伯的威望还是非常高的,驿站官吏给这些奴仆安排了几个靠近张角的屋子。
好让他们完成刘伯的吩咐。
与弟子们入驻之后,张角独自坐在了寝屋之中,手持一卷竹简,有些无奈的叹息着,他师从河北太平道,论根本,其实与张衡的黄老道是同源的,只是,与益州那里不同,冀州兖州可都是大汉心腹之地,太平道想要昌盛,就必须要获得朝廷的支持。
张衡他们在汉中郡周围,可以随意的游走传教,可以治人救命,四处散播信仰,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当地的大豪强,得到了当地世家的支持,也没有官府的力量插手,张角他们就辛苦的多了,就连游走传教的资格都没有,这个时代,若是要外出,需要验传,没有的话,会被沿途的官吏抓住的!
张角也是散尽了家产,四处救人,方才获得了当地人的敬重,这才获得了四处传教的资格,算是得到了当地官吏的认可,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冀州等地的绣衣使者多了起来,据说,他们是为了维持即将修建的运河之安危,他们到来之后,便迅速的抓捕了数百个方士。
以诽君的罪名,直接带进了绣衣大狱,到现在都不知生死。
在朝廷全力的打压下,张角陷入了苦境,并且,他的信徒与日减少,一封灾难,朝廷便全力赈灾,让他完全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甚至还面临到了要被绣衣使者抓捕的危险,在这个时候,张角忽然想通了,与其想着如何逃过朝廷的抓捕,不如直接去投身朝廷。
大汉的方士,投效朝廷,为天子效力的,不计其数,几乎每一个盛世,都会隐约出现方士的身影,这些方士有的被诛杀了,有的逃掉了,也有的得到了善终,张角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期盼,在这种的期盼下,他来到了雒阳,想要拜见天子,可是,他只是仅仅在河北小范围的地区才有些声望。
在雒阳,他什么都不算。
他几次请求,守卫城门的士卒,却连通报都是没有应允,他甚至还联系过宫中的阉人,因为这些阉人比较贪财,若是能用钱财来见到天子,他也是愿意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宫中的阉人,竟然没有一个敢接受贿赂,他没有想到,畏惧绣衣使者的并不只有他。
有张郃虎视眈眈在一旁,这些黄门都不敢接受任何的贿赂了,张郃可是得到了阳球的真传,如今暴虐不仁的恶名,甚至都能媲美阳球了!
张角几次不得见,无奈之下,最后却是来到了解渎亭,他知道,这个老人是完全可以帮到张角的,当今天子是仁义之君,对于这位幼年服侍过他的家宰,他肯定也是厚爱的,如果自己能搭上这条船,想要传教四方的志向也就能够成功了。
夜里,静悄悄的,在驿站之外,数个黑衣人悄然聚齐,几个人互相张望着,缓缓来到了张角所在的房屋面前,几个人显然都是有所预谋的,缓缓拔出腰间的利剑,便开始了行动。
次日,张角早早便醒来,没有打扰弟子们的休歇,走到了屋外,进了食,便又拿着道经读了起来,驿站老吏
笑着看向他,问道:“君昨日休歇的如何?”,张角温和的拜谢道:“很好,多谢老丈款待1,那老吏笑了笑,便开始整理院落,张角也是起身要帮忙。
却被老吏所拒绝,张角的弟子们一一清醒过来,可是,快到了中午,却还有两人没有走出屋子,这让张角的其余弟子们都有些愤怒,张角的亲生兄弟也是弟子之一的张宝起身,便朝着那两人的屋子走去,张角也没有组织,仅仅片刻,他们便听到了张宝的惊呼声!
几个人顿时起身,跑了过去,张角跟在他们的身后。
张宝目瞪口呆的望着屋子,其余几人刚刚靠近,便闻到了那刺鼻的血腥味,在房门被打开之后,这股血腥味冲了出来,险些将张宝熏晕了过去,张角连忙挤了进去,看了过去,屋子内是一片血泊,那些血液都已经凝固,变成了漆黑色,而诡异的是,地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尸体。
屋子内是空着的,只有一地的血液,张角与诸多弟子连忙进去,四处搜寻,可是,屋子里却是没有人,张宝有些惊恐的看着屋内,起了身,颤抖着说道:“我进来时便是这般!他们遇害了!他们遇害了1,张角转过头,严厉的说道:“速速前去报官1
弟子们连忙冲了出去,张角望着这血泊,久久无言,昨日,张角自己睡的并不是那么熟,这里满地的血泊,自己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厮杀惨嚎的声音,想起来,不禁让人有些害怕,而一旁的驿站老吏,则已经是惊恐的浑身打颤,完全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便有大批的更卒赶到了驿站,这里可是天子故居,留守的更卒是很多的,也是比较精锐的,数十个更卒赶到了此处,在听闻张角等人的叙述之后,便立刻报告给了县里官吏,一时间,河间国都再次被震动,被杀了两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发生在了解渎亭,那就是大事了!
县里官吏还没有到来,却是颤颤巍巍的刘伯在一个黝黑的家奴的扶持下,来到了此地,看到此人,诸多更卒也是连忙行礼,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龄,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刘伯走了进来,也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连忙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谁被谋害了??”
张角起身,有些落寞的说道:“是我的弟子,两个弟子不知踪影,地面仅有些血迹....”,他指着屋内说道,刘伯连忙走进屋内,看了看周围,顿时愤怒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脸色涨红,他咬着牙,恶狠狠的叫道:“大胆狂徒,大胆狂徒,怎敢在此行凶!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