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哪里来的鬼?竟敢在我南麒仙君眼皮子底下冒头,看我不打得你这死鬼满地找牙1他从被子里窜出来,直冲那女鬼而去。
“……”那女子一身鹤顶红衣,闻言转身去看他,嗤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南麒仙君。怎么,天上的女神仙不够你勾搭,现在又下了凡来找女人了?”
南麒的飞升的日子其实比恒乐还要早,当年他刚刚飞升,就干了一件震惊三界的事——大闹鬼界,他在鬼界待了七天七夜,回到天界的时候仿佛被抽干了魂一样,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憔悴不堪,在自己的宫殿里闷了整整一个月,才开始慢慢外出游荡。
他每日无所事事,只喜欢从下界找些话本子来看。
凡间有说书的人,天上也有说书的仙,那仙人称自己叫“真史仙”,本意是想说自己书本中所记全是仙界真事,可后来发现这真事写出的本子并不受神仙欢迎,便琢磨着以诸位仙家为原型作小说。
南麒终日与这人混在一起,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人的开刀仙,一经发售,销量惊人。真史仙仿佛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好法子,便也作了其他神仙的话本子,这事原本可大可小,天上的神仙整日无聊,正需要这种东西打发时间,便互相寻了对方的话本来看,可看归看,终究不会有哪个敢当面说出来,这件事也就成了上天庭众人皆知的秘密。
那真史仙回去之后翻看销售记录,发觉还是南麒的话本卖得最好了,于是便发散思维,又给南麒编出了一个始乱终弃、欺骗姑娘的渣男角色,销量果然直线上升。可好巧不巧,南麒那话本子发售得正火的时候,有一个心直口快的仙官正好升上来,结果可想而之。
那天仙界大会,南麒作为仙界老干部上台发言,却被那神官好骂了一顿,结果就是那神官给南麒道了歉,南麒死命揍了真史仙一顿,并给其改名“假史仙”,但他这渣男的名声却依旧流传千古了。自此,他每在路上看到“假史仙”,总要哀叹一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1,随后暴打“假史仙”一顿。
这事一直是南麒心里的一根刺,现下有人这般说,又是一通大怒,险些将那客栈的房顶给掀翻了,上去就是一个擒拿手擒住那红衣女鬼的肩膀,“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这死鬼1
那女鬼也不是吃素的,翻身后一脚拂过南麒的面门,跟他打了起来。
山黎看那女鬼的招式十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只得上前劝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1
这话丝毫不起作用,最终还是山黎亲自出马一把拉开他们两人才得以结束。
南麒不服,正欲一把推开山黎继续上前,他一用力,却见山黎纹丝不动,微笑着看他。
南麒:“……”他再次用力,山黎依旧不动。他面上不变,心中狂骂,却终于不再计较,放下了手,哼道:“不跟你计较1
那女鬼朝南麒啐了一口,南麒不知第几次发作,正要上前,却被恒乐拦至身后,也只得作罢。
女鬼走上前来,对着山黎拜了一拜,道:“尊主在上,恕在下来迟了。”
山黎奇道:“你是谁?如何来了这里?”
“臣是孟婆派来保护您的。”
一听孟婆二字,山黎终于想起来,刚才那几招可不就是孟婆惯用的招数,心下不由升起几丝亲切之感,道:“快起快起。”
南麒见状,大惊,急忙攀了恒乐的肩膀,道:“不可不可,她一个鬼,如何能与仙君您同行呢?”
恒乐面无表情地拂开他的手,道:“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天庭事务都交给匀乐了吧,并且以‘哎呀!恒乐身衰力微,没有我如何能在遇到危险时全身而退呢?’为由打算长期赖在我身边。”
匀乐是整个上天庭里最为稳重的了,天庭事务交给他,恒乐并无不放心。
南麒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当真还是恒哥哥你最懂我了~”
恒乐嘴角抽搐几下,最终还是没当着山黎发作,只坐回了椅子,继续喝茶。
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着,面面相觑,山黎有些尴尬,这么些人来帮她的忙,虽不知多少是真心,但总归还是该感谢的:“谢谢大家。”
南麒似乎有些新奇,道:“原来鬼王还会道谢埃”
“……”
红鬼一听,登时就不乐意了,一拍桌子,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1
“我——”
“你们若再吵,就都回去吧。”恒乐开口打断了南麒,他自觉理亏,瞪红鬼一眼,不再多说。
山黎心道尴尬,哈哈两声打笑道:“不知各位都叫什么名字呢?”
红鬼最是积极,“孟,孟絮。”
“南麒。”
“恒乐。”
“我叫山黎。”
介绍完了,又是一阵沉默。
恒乐拿出搜魂镜,摆弄一番,示意山黎将手伸出来,他不知从何拿出一把小刀,在她指尖一点,一滴鲜血滴至镜子上,血立马透进了镜子,片刻后,只见一座巍峨高山浮现于上。
“是天凤山。”他道。
“你这魂魄倒是不傻,天凤山山顶灵气汇集,确实是吸魂养魂的好地方,只是咱们要找,便麻烦许多了。”南麒啧啧道。
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是海渊城,而天凤山在海渊城北的断鸦城,路途遥远。
“今晚且好好休息,明日启程,去天凤山。”
一说休息,众人又是大眼瞪小眼,忍了片刻,南麒还是忍不住开口,指指他们二人,狐疑道:“你们两个不说是一鬼一仙,就是一男一女,也不该只开一间房吧?”
“……”山黎忍不住想要骂他,最终还是耐着性子指指桌子上的青瓶,“我睡这个。”说罢,便化作青烟,钻了进去。
恒乐则指指床,“我睡那个。”说罢起身,回了床上,设了一道结界,不教南麒进来。
“那我们两个怎么办?喂1两人都走了,南麒和孟絮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让谁。
一炷香后,他俩在对视。
三柱香后,他俩依旧对视。
孟絮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忍不住道:“你怎么还不走?”
南麒也是一样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看孟絮都重影,道:“你不也没走?”
“我在这守着我们殿下,有何不可?”
“我在这守着我恒哥哥,哪里不行?”
两人絮絮叨叨,一直瞪着对方不曾离开一步,彷佛谁先睡了离了谁就输了似的。
次日,山黎看着桌子上的两只熊猫,不知作何感受。
恒乐耸耸肩,道:“也罢,他们跟着不跟着没什么差别,别管了,走吧。”
山黎想想也是,便给二人盖了被子,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