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心情复杂的盯着血泊中的老六。
又悲痛又愤怒。
“没想到老六竟然真的出卖了兄弟们。”
“兄弟多年,怎么也没想到他最终竟然会死在自己兄弟的枪子下,怪就怪他自己不够义气,我们都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就算我为他去死也毫无怨言,可他因为自己一己私欲,害死了这么多兄弟,他最终落得这个狭长也是咎由自取。”那名对小环有意的年轻人悲愤道。
王镇山一言不发的盯着老六,那双眼睛还在圆睁着,眼神里是明显的恨意。
他以为,自己的兄弟和他一样,都是系在同一条裤腰带上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兄弟不分彼此。
老六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平日里看着再好的兄弟,很可能背后随时会捅你一刀子。
他此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愤怒也有、悲痛也有,更多的是一种震惊。
因为在他心里,老六就像是自己的亲弟弟,两个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起长大,一起吃苦受罪,早已饥饿和贫穷,又一起上山当土匪。
两个人携手经历了这么多,最后却是这种结果。
“老大,我知道你此刻心里难受,不过南城军就在外面,我们必须想办法脱困。”
王镇山忍着悲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自己身边的兄弟,从十八个人一起下山,到现在只剩下五个人。
老三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老大,你们几个人身体没什么问题,带回挟持着这个丫头出去,一定能杀出一条血路,我可以在后方掩护你们离开。”
“那你呢?”
老三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手臂废了,跟着你们一起离开只会成为你们的累赘。”
“不可以,要走大家一起走,谁都不能留在这里。”
大胡子也道:“老三,老大和我们不可能把你丢下不管,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大胡子看向白浅沫:“老大,这个丫头怎么说也是许家千金,秦二狗和许家来往密切,如果我们挟持着这个丫头离开,秦二狗应该不会对我们来硬得。”
王镇山复杂的朝白浅沫看去。
他径直走了过来:“你刚刚为什么不趁乱离开?”
白浅沫神情平静:“我走了,你们唯一的生路就彻底断了。”
王镇山眼底闪过惊异:“所以,你是在帮我们?”
“呵呵,算不上,只能说互帮互助的关系。”
王镇山从这番话里听出深意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人质护送你们出去,也算是帮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你这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你不用问这么多,我会心甘情愿做你们的人质,现在可以走了。”
王镇山一脸费解,大胡子走过来:“老大,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赶快走吧。”
王镇山深深看了白浅沫一眼:“老二,照顾好老三,你们两个人把这丫头绑起来。”
“是!”
白浅沫很配合的伸出双手,让他们把自己捆绑起来。
门外
张副官带着半路遇到的许锦薇、小环、碧儿三个女孩一起过来。
“都统!”
一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朝张副官看去。
“张桀,许家小姐怎么还没送走。”
“许小姐不放心她的妹妹,坚持要留下来亲眼看到救了许四小姐才肯离开。”
“秦伯伯,您别怪张副官,是我坚持要留下来的,我四妹还在里面,秦伯伯,你千万要把她安全救出来啊。”
“大侄女,你放心,这帮土匪今天插翅难飞,我一定会安全救下你妹妹的。”
许锦薇担忧的朝废弃的屋子里看去。
“这么久了,里面的人为什么还不投降啊。”
秦文泰冷笑一声,故意大声冲着屋子里喊道:“这帮孙子肯定是吓尿了,现在只能当缩头乌龟躲起来了吧。”
屋内的王镇山咬紧牙关,带着几名手下,“挟持”着白浅沫缓缓走了出来。
“秦二狗,你杀了我十几名兄弟,这笔账我迟早要让你加倍还回来。”
“呵呵,就凭你一个小毛贼,也敢对本都统大放厥词?来人,把这几个龟孙子给我抓起来。王镇山,我要让你下半辈子把牢底坐穿了。”
“谁敢动,我立刻枪毙了这丫头。”大胡子用手枪抵在了白浅沫的太阳穴。
目露凶光的朝秦文泰看去。
“呵呵,敢威胁老子,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吗?”
小环哭道:二小姐,四小姐被他们当成人质了,你快和大都统说,千万不要伤害四小姐啊。“
许锦薇心里也开始担忧白浅沫的安危。
“秦伯伯,千万不要让他们伤害我四妹妹。”
秦文泰不悦的蹙眉。
“你这个四妹是不是傻?你们都能逃出来,为什么就她没逃出来?还是说,她和这帮土匪是一伙儿的?”
“怎么可能?我四妹妹一个弱女子,万万不可能会和土匪搅合在一起。”
张桀看了白浅沫一眼:“都统,属下可以证实,这位四小姐前两天还协助我们一起抓捕王镇山,这群绑匪当日还曾调戏过几位小姐,所以四小姐和这帮土匪不可能是同伙。”
一向多疑的秦文泰打量了白浅沫几眼。
这丫头看着也不傻啊。
“王镇山,放了许家小姐,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小命,如果你们敢动许家小姐一根汗毛,我一定把你们都枪毙了。”
“呵呵,放了她可以,不过我们要安全离开这里。”
“你做梦!”
“那就试试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拉着这丫头陪葬,就算死也能拉着一个漂亮的小妞一起也不错,对了秦二狗,我听说许家四小姐和尹将军的孙子从小定有婚约,如果这丫头因为你死了,你说尹家会不会放过你?”
秦文泰在魔都一向说一不二,无人敢惹,可他却也怕尹家人。
谁让尹老爷子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
“王镇山,你敢威胁我?呵呵,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吗?”
许锦薇小声道:“秦伯伯,我看你还是先放他们走吧,不然,他们是绝对不会放了我四妹妹的。”
“大侄女啊,你帮土匪太嚣张了,如果就这么放虎归山,这帮家伙又不知要在魔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大胡子冷笑:“秦二狗,我们除了去你府上偷了你两箱来路不明的黄金之外,可从未对魔都的百姓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你,仗着手里的兵权,到处向商户和百姓收取所谓的保护费,要我看,你才是魔都最大的一颗毒瘤。”
“你简直一派胡言。”
王镇山一把将白浅沫拉到自己面前,将自己的手枪抵在白浅沫的太阳穴。
“秦二狗,老子不想和你继续浪费唇舌,想让这丫头活,就放我们离开。”
秦文泰陷入沉默中。
许家这个四丫头在许家并不受宠,可她毕竟和尹家少爷有婚约在身。
如果这次不救人,在尹老将军面前,他也不好交差。
只是,一想到又放走了王镇山,他就气的牙龈疼。
张桀看出秦文泰举棋不定,他小声道:“都统,这次我们杀了王镇山手底下十几名弟兄,这笔仇他必然还会来报,所以等下次他主动送上门的时候,属下一定生擒了他,许四小姐还是要救的,不然没办法向尹老将军交代。”
听了张桀一番话,秦文泰轻哼一声,有些不甘心的看向王镇山。
“我放你们离开,但你们必须保证放了许四小姐。”
王镇山笑道:“我王镇山可不是乱杀无辜的人,只要能确保我兄弟们的安全,我是不会伤害这个丫头的。”
秦文泰吩咐自己的手下:“给他们让一条路出来。”
几百名士兵听令行事,片刻功夫,一条通往下山的路被让了出来。
王镇山低声在白浅沫耳边道:“别耍花样。”
这丫头太狡诈,他担心在关键时候,会被这丫头出卖了。
白浅沫轻晒:“我要想走早就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王镇山不信她的话,枪口对着她的太阳穴,一脸戒备的开始往外走。
当他路过秦文泰时,二人的目光相对。
秦文泰不甘心道:“王镇山,你最好一辈子别来魔都,如果再让我遇见你,绝对不会让你再轻易逃了。”
王镇山冷笑一声:“你等着,我还会回来取你的狗命。”
走出包围,几个人沿着沿路一路狂奔。
生怕秦文泰的人会瞧瞧跟在身后,一行人不敢有半分携带。
天大亮
一行人下山后,为了避开秦文泰的追踪,他们一路沿着山脉走。
“大哥,秦文泰的人应该没跟上来,老三有点发烧了,我们必须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王镇山四下看了一眼:“走到前面那条小溪前休息吧。”
“好!”
老三脸色苍白,手臂骨折引起高烧,现在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涣散。
走到小溪前的空地,几个人沿着河边休息。
“十一死了,咱们这帮弟兄里只有他精通艺术,眼下老三这情况,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大山。”一名弟兄苦涩的说道。
老三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这个弟兄的话,他张开干涩的嘴唇:“不行……就放下我,你们护送老大离开吧。”
大胡子:“老三,别胡说,兄弟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们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眼看着老三时活受罪,大胡子没好气的瞪向白浅沫。
“都是你害的老三,如果老三出什么问题,我要让你替他陪葬。”
王镇山接了一壶水回来,听到大胡子的话,他走过来道:“老三的事情不要再埋怨谁,他是我们的兄弟,犯了错我们不能包庇他,但也绝对不能放弃他,我保证,等走出这座大山,一定要给老三找最好的大夫帮他治病。”
“那这丫头怎么解决?”
王镇山看向白浅沫:“你是自己走,还是和我们一起走?”
白浅沫没说话,她起身走到老三身边,蹲下身去检查老三的手臂。
“妖女,你要做什么?”大胡子一脸戒备的挥开了她的手。
白浅沫撇了撇嘴:“他这条手臂已经断了,我还能做什么?”
“谁知道你又打的什么鬼主意,别以为这次你当人质让我们逃过一劫,我们就会把你当恩人,哼,你折断了老三一条胳膊,这笔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老二,我刚刚说的话你都没往心里听吗?”王镇山不悦道、
大胡子道:“老大,不是我不听你的话,兄弟们都看出来了,你对这个妖女太袒护,我们怕你被她给迷惑了。”
王镇山铁青着一张俊脸:“老子是那么轻易被女人迷惑的人?”
一名小弟小声嘀咕:以前不是,但现在不敢确定了。
大胡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低垂着头,没敢说出口
王镇山深吸了一口气:“好,既然你们都不信任我,那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在一起吗?这次死伤了这么多兄弟,我难辞其咎,找秦二狗报仇的事情交给我,你们想会山寨就回去,如果不想回去,从此之后相忘于江湖也罢,大家兄弟一场,好聚好散吧。”
“老大!”
“老大,我们从没想过要离开你,自从上了山做了土匪,我们就发誓要一生一世追随着你,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是啊老大,你别赶我们走,我们不说这个女人就是了。”
白浅沫欣赏着几个大老爷们上演苦情离别的戏码,轻哼一声。
“我说各位,你们再争论不休下去,你们的兄弟就真的不行了。”
几个大老爷们同时看向白浅沫。
白浅沫没在废话,直接握住了老三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提。
听到咯吱一声。
“啊!”老三嘶吼一声。
白浅沫一只手放在老三手臂上,将自己的能量传输到他的身体内。
老三最初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撕裂般的疼痛,随后一股热流沿着手臂开始源源不断往身体内流动。
那热流的感觉,像是置身在温泉池里,浑身被温热的泉水包围,暂时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王镇山、大胡子几个人心里一紧。
“妖女,你在做什么?”
“你看不到吗?我在救他。”
“你……你会医术?”
大胡子蹲下身,他伸出手摸了摸老三的额头。
“奇怪……”
“怎么了?”王镇山担心的问。
大胡子抬起头一脸惊愕的看向王镇山:“老大,老三似乎不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