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胃里翻涌,江暖捂着嘴就要吐——
男人脸色一变,连忙闪开,酒也打翻了,正是一乱糟乱的时候,江暖头一缩,溜了出去。
身后传来愤怒的叫喊声,她头也不回,七拐八拐的看到个厕所标志,急忙闪了进去,躲进一个隔间。
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她松了口气。
突然,隔壁传来了令人遐想的喘息声,还有间歇的撞击声,江暖捂着头。
酒意上来,她坐在马桶盖上,一边听着交响乐,一边快速接受记忆。
很快,她再度睁开眼,想骂街。
低头看了一眼这细胳膊细腿儿,好在还有点胸,身高也上了160,怪不得没人想到,她未成年!
十六岁出来ktv卖酒……
还是逃了晚自习出来的,等会儿要掐着点回学校宿舍……
江暖眼前一黑,隔壁也完事儿了,正在打情骂俏。
太难了,我太难了。
原主从小就是留守儿童,被爷爷奶奶带大,偏偏爷爷奶奶又是重男轻女的,她还有个弟弟,所以童年自然不大愉快。
留守儿童经历的善意她没经历过,留守儿童经历的痛苦难堪她全有。
原主初中就想住校,可是要带弟弟,所以每天要走十几公里回家,给弟弟做饭洗衣服辅导学习。
在大城市讨生活的父母也意识到了小地方教育不行,主要是怕耽误儿子,在儿子要读初中的时候租了房子,把孩子给转到市里。
专门为随迁子女安排的学校,免除一切费用。
原主也该读高中了,跟着来了市里,总算能住校了,也生出了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过好日子的念头。
可惜命运没有放过她,她爸在工地上摔断了脊椎,正在抢救,她妈也只能守在医院。
家里的天塌了,她爸手术需要钱,后期更加需要钱,老板赔的钱根本就不够用。
在一个朋友的撺掇下,原主开始打挣钱的主意,她什么都不懂,相信了那个朋友,一脚踏进这酒色场所,从此便失了足。
一开始也赚到了钱,只要穿上这些角色扮演的衣服,有时候是女仆有时候是兔女郎,再对着客人笑着说些好听话,一般都会卖出去。
一晚上生意好的话能赚到上千块,平常也能赚几百块。
原主不肯被人占便宜,好在她长得好,但还是没有朋友赚得多。
江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必须要出去了,好在隔壁那对野鸳鸯已经走了。
她出了厕所,回忆了一下更衣室的方位,低着头就往前走。
更衣室在走廊尽头,旁边就是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相比较于一楼来说,二楼才是销金窝,原主就从来不敢上去。
听说二楼都是些有钱人谈事情的地方,有固定的陪酒,经过专业培训的那种,不需要她们这种卖酒的。
她走进更衣室,有人在换衣服,有人穿着内衣抽烟,还有浓郁的香水味,差点呛江暖一跟头。
这里的人也没有感情多好的,大家瞄了她一眼,都移开了视线。
她走进去找到自己的衣服,飞速换上。
t恤短裤,一双腿又细又直。
在江暖看来,原主过瘦了,但时下的审美就是瘦瘦瘦,所以原主这营养不良的身材,居然还迎合了大多数人的审美。
她换好衣服准备走,就听有人进来,抓着她就是一顿说。
“听说你得罪龙哥了?”
江暖不说话,低头收拾东西。
“你可真是的,咱们这一片都是龙哥罩的,你平时假清高也就算了,龙哥的面子你也敢不给,不想混了啊?”
江暖抬眼,手指甲涂得闪亮亮的女孩子,嘴巴打的嘟嘟的,下巴也尖尖的,正瞪着她。
“吴彤。”
她开口,正是拉原主下水的“朋友”。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哎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龙哥可是放话了,明天等着你,要我说龙哥这是看上你了啊,明天好好打扮打扮,你不是要用钱吗,跟了龙哥多少钱没有?”
吴彤跟在她后面,叽里呱啦个没完。
江暖脑瓜子疼,“我觉得龙哥更喜欢你这样会说话的。”
吴彤脸上嫉妒的神情瞬间没了,“真的?龙哥跟你说的啊?”
江暖点点头,吴彤更激动了。
“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你跟龙哥赔个罪,咱们好姐妹谁跟谁啊,等我发达了再给你介绍有钱的……”
江暖心里厌烦的很,随口说着,“我今天真有事,回头再联系。”
说着,提着袋子就往外走。
吴彤想要追出去,却被人叫住,江暖趁势快步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正门金碧辉煌,江暖想了想,还是选择走后门。
二楼楼梯上大步走下来一个男人,中等个,平头,穿着皮马甲,露着花臂,明显马仔形象。
之所以江暖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平头。
上一个平头还帅的男人是谁来着……
她正想着,男人也走了下来,看了她一眼。
上面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江暖注意到男人的手臂紧绷了,青筋暴起,但他面色没变。
这就有趣了,楼上的动静跟他有关?
但这一切都和她无关,江暖对自己的定位很有逼数,她要早早的脱身出去。
十六岁的少女被打上陪酒的标签,就完了。
突然,一阵喧嚣从上而下,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跟着那小子,别让他跑了!”
“快追!”
眼看就要到后门了,江暖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
却突然被人从旁按住,脸侧的花臂昭示着他就是刚才下楼的那个男人。
“抱歉,配合一下,五百块。”
花臂男俯身趴在她颈窝,不住的动作。
江暖被动承受,主要她挣不开,这个男人在扑向她的那一刻,就有意识的封死了她有可能反抗的所有肢体动作。
好在他动作虽然多,但是真正碰到她的不算多。
她上半身都被他笼罩着,只露出那两条细长白皙的腿。
看起来就像是看对眼的男女喝醉了酒,迫不及待赶不及去开房一般。
“艹,兄弟好艳福!”
有人经过他们上厕所,还发出了羡慕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