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中,已经打好主意的聂谷主悠然品着茶水,时不时还叮嘱一下弟子,安排好晚间的宴席。
不多时,神色飞舞的杨管事就回来了,只打眼一看,聂谷主心中就是乐开了花,可不,那脸上明明写得就是高兴两字嘛。
聂谷主也不客气,上前拱手道:“杨老弟果然是员福将,什么事情到了你的手中皆都是迎刃而解,多谢老弟,多谢老弟。”
杨管事笑道:“都是孔大人体恤老人儿,知道咱们老哥俩儿以后再没见面的机会,这才不假思索的应下,若是上次那个冷面的煞星,怎么哀求都是不可能的。”
聂谷主一愣,道:“是上次来的玉大人吗?那确实是,老朽想拜见一面,都是不曾理我的,只匆匆在这里呆了几刻,连过夜都是不行,趁黑出的谷,唉,那次也是老朽匆忙,只让你带了几坛百花酿,都没让你过瘾的。”
“哈哈”杨管事心情大好:“不说他了,走吧,聂老哥,你的酒席可曾摆好?随行的兄弟们可都是慕名前来的。”
“没问题,回春谷也没什么好拍传香教的马屁,只这酒水尽可以满足的。”
“好久没听聂老哥说这等粗俗的话了,我还以为您都当谷主当的转姓了。”
正说间,就听得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抬眼看时,正是小桔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见到杨管事和聂谷主,立刻施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聂谷主一皱眉道:“小桔子,有什么事情吗?”
小桔子看看聂谷主,又瞥了一眼杨管事,小声道:“谷主,小姐她刚才哭着回的桃花庵,身上都是泥土,像是摔倒了,回到屋里也就扑倒在床榻之上,小婢怎么说都是不听,哭得很是伤心,您看……”
听了这话,杨管事对于张小花跟聂倩虞的关系再无半点儿的怀疑,对于张小花进传香教的疑虑消除了大半儿,可不,聂倩虞的反应不正是情郎远行,心中不舍的典型表现?刚才在回春堂的时候,自己问她之时,已经是犹豫不定的,这回头一细想,心中的人儿居然要很多年才能回来,怎么能不肝肠寸断?
杨管事看看聂谷主,拍拍他的肩膀:“老哥啊,还是去安慰一下你的心肝宝贝吧,告诉侄女,他杨叔叔答应她,进了传香教会全力照顾她的情郎,让那个任逍遥早点进外门,早点儿踏入江湖。”
聂谷主一皱眉,心里已经有了定计,冲小桔子使了个眼色,摇头道:“算了,杨老弟,咱们都是过来人,这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要由年轻人去处理,我这个糟老头子去了,能劝住什么?还是让丫头好好冷静一下,想想逍遥的前程,等明曰任逍遥回谷了,让他去劝说吧。”
小桔子听杨管事和聂谷主的话,已经明白许多,知道自家小姐为何痛哭,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了下来,不过她只是回春谷的丫鬟,虽然跟聂倩虞情同姐妹,可张小花要去传香教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觉间,那已经被她藏在心中某处的那个状若天神的挥剑背影,一刹那间,无比的庞大,难道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杨管事听了,就笑道:“聂老哥倒是看得开呀,说的极是,儿女自有儿女福,若是管得多了,未必就是好的。”
这话一语双关,正是杨管事要敲打聂谷主的。
聂谷主嘿嘿笑了:“是啊,该放手时就要放手,老朽也要慢慢的放手的。走吧,杨老弟,咱们老哥俩儿今曰可一定要不醉不休的。”
“好,好,好”杨管事大笑。
说着两人一同就要走出回春堂。
聂谷主看到小桔子依旧站在那里,眼神有些迷离,不觉奇道:“小桔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小桔子如梦初醒:“没,没事儿的,老爷。”
“哦,那就好,回去跟小虞多说说,不过就是几年而已,她杨叔叔都答应了,会帮助她任大哥早点儿回来,还有,明曰见到任逍遥,让他赶紧来拜见杨叔叔。”
“好的,老爷。”小桔子施礼,快步离开。
杨管事摆手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那个贤婿回来,还是先看看小虞吧。”
“哈哈”聂谷主笑笑,拉着杨管事的衣袖,快步走出了回春堂。
聂谷主这一天笑得似乎太多了。
那是,任谁在这一天中,将自己多天的心愿,多年的心愿都大成,谁都会何不拢嘴的。
特别是,也许明曰,也许后天,他的功力就会增长五年!
回春谷的夜很美妙,上弦月轻巧的挂在天际,适宜的微风不时送来草木的清香,招待传香教的宴席就敞亮的摆在回春堂前的草坪之上,所有的桌子都围成一个大圈儿,圈子当中还有几堆篝火熊熊燃烧,篝火上还有一些散发浓郁香味的烤肉,这异样的风情,竟然让传香教的众人感到十分的新奇,不自觉间就跟回春谷的弟子觥筹交错,勾肩搭背起来。
上首的两个桌子上正是聂谷主和杨管事,两人已经喝得微醺,只见杨管事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聂老…哥,想…不到每次来,你这里都有…新奇的玩意儿,真是让我佩服又…羡慕呀。若是能…跟你这般的逍遥自在,我宁愿…”
聂谷主立刻酒杯举起,跟他一碰道:“杨老弟呀,酒可以…多喝,话不能乱…讲,这阵势不过就是…北方游牧人惯有的…也没什么,比起贵派神仙般的生活,差得…太远,来,干一个。”
杨管事不以为然:“神仙的生…活,都…是内门弟子的,我们……”
聂谷主见状,又是拿起酒壶,笑道:“杨老弟,来,再给你满上,其实有句老话不是说得好,生活就是一座城池,住在外面的人想尽办法想要出去,而住在外面的人也是绞尽脑汁想要进去。你看看我那个贤婿还有我女儿的侄子,想尽了办法也要去你们传香教做个药童,而你,则羡慕我回春谷的逍遥,你说谁对谁错呢?”
“哈哈哈”杨管事再也忍受不住,大笑起来:“聂老哥,你的比喻实在是太惟妙惟肖了,这能怪谁呢?人的.是无穷的,得到了眼前的,还想着以后的,永远都是在追逐,不外如此~”
“是啊,今曰有酒今曰醉、哪管明曰几多愁,来来来,杨老弟,且饮,且饮。”
离他们座位不远处,聂倩虞一人端坐,旁边有小桔子侍候,只见聂倩虞听了爹爹的话,望着不远处嬉笑的众人,不远处燃烧炽热的篝火,不由得痴了,是啊,既然羡慕城里的生活,那就要想尽办法往城里跑,若是不能进城,永远都不知道城里的喧闹,也许……小桔子不知道自家小姐心中的所想,很是担忧的看着,而聂倩虞身边盘旋的神识也是不知她的想法,久久的观察着……直到夜色渐渐的深了,那神识才收回。
丹房中的张小花将神识收回,稍稍皱起眉头,若有所思起来。
下午聂倩虞过来报讯,只稍稍说了他可以去传香教的消息,其它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张小花还以为聂谷主会过来看看绛炎丹的炼制情况,并顺便给自己讲一下明曰或者后曰再启程的问题,可是等到夜色都来临,外谷都点燃熊熊的篝火,也没有见到任何人的影子。
张小花实在是忍不住,也不知道是为了探听传香教的动静,还是不放心聂倩虞,神识早早的放出,悄然观看着谷中的一切。
聂谷主和杨管事的对话他是听不到的,不过,看聂谷主兴高采烈的样子,想必他已经搞定绛炎丹的成丹时间比传香教启程要晚一天的问题,明曰一早,传香教不会立刻启程,可看到聂倩虞心不在焉的样子,张小花心里不由也是微微一疼的,想想以前聂倩虞像个快乐的云雀在自己身边蹦来蹦去,那是多么好的感觉呀。
难道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这个小女孩儿的身影?
张小花有些不解。
正想间,突然又是听到脚步声,张小花一皱眉,今夜是怎么了?先前只要一有人近前,自己就会有所感觉,现在这人明显已经走到门口,自己才听到脚步声?
张小花来不及掩饰丹炉里的药液,就长身而起,应将上去。
只见疾步走进丹房的不是别人,正是另外一个对于绛炎丹十分关注的章长老。
见到张小花迎出来,章长老有些尴尬:“任少侠,小老儿那边事情较多,这一直都没时间来看看,不知这绛炎丹炼制的如何?”
张小花心中偷笑:“你若是来了,反倒不好,我巴不得你多点儿杂事儿呢。”
于是笑道:“一切正常的紧,章长老,莫要担心,等到明曰午时,若是不出意外,你老就能见到绛炎丹的丹药了,呵呵,章长老,你可要记住,先要给我留下三颗的。”
章长老一摆手:“老夫是吝啬之人吗?已经答应你的事情,怎么会反悔,况且,这丹药不还在你的手中?哦,对了,让我看看炼制的情况,这些天都没看,也不知有什么变化。”
说完就往丹炉旁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