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便是五门提督,李牧羊。
李牧羊骑马而来,来到冯府近前,纵身下马。
下马之后,他将手里的茶壶,给了身旁一个甲士,然后快步走到冯府的大门前,转过身来,面沉似水,举手一挥,纵声喝道:“全体听令,给本官将冯府的各个出口,都封锁的严严实实,许进不许出,就连一个飞虫、一个爬虫也不能出去。”
“遵命。”众甲士轰然回答。
橐橐~
脚步声音响起。
众甲士十人一队,列成伞状队形,围绕冯府,封锁了冯府的各个出口。
冯府有正门一处,各种辅门三处,分兵三十之后,站在正门前的军士,还有数百,李牧羊仰天长叹,“妈蛋的,以前的时候,还没觉得本官手下,居然有这么些兵。凭借如此兵力,何惧冯氏一族?”旋即醒悟,“是了,本官所畏惧的,不是冯家,而是冯家的冯铁剑。冯铁剑,武功高超,修为精深,可以以一敌百,就算不亲自动手,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无形的震慑。”他脸上露出忧虑神色,“本官一不小心,就上了天神教的贼船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过,富贵险中求,没有风险,哪来超高回报。”
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一群人,李牧羊就想,既然已经给陈冬生结盟,就不要胡思乱想,冯铁剑虽然厉害,但是也并非天下无敌的绝世高手,那陈冬生,看上去也不是疯狂之人,更不具备早夭之相,既然胆敢跟冯府掰掰腕子,想必也是有些底气的。
当即,李牧羊道:“每个门在分出三十军力,中门统共安排一百军士守卫,其他人员,跟随本官,进入冯府宅郏”
甲士轰然应诺中,李牧羊打头,超过两百的披坚执锐甲士,就进了冯府。
冯府第二进院子。
冯府虽然宽广,但是这第二进院子,在先前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阆中的市民在内,此刻再涌入两百军士,就有些拥挤了。
李牧羊吩咐:“将这些市民看押住了,不能让他们走脱。”
甲士齐声喝道:“是。”
声音如同龙吟虎啸。
一见巡城官兵到来,这些看客市民们,就脸色一变,捂紧了钱包,想要离开。哪知道,第二进院子的院门,早已给手里拎着长枪大戟的甲士封锁,而且他们一动,就有明晃晃的钢刀抵到眼前,便有一个甲士恶狠狠的说道:“刚才提督大人的命令,想必大家伙儿都已听到了。大人吩咐:将你们这些市民看押住了,不能放你们一个走脱。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保不齐,还有一些人,跟俺有亲戚关系。但是军令如山,大人既然吩咐出口,俺就得执行。还请大家多多担待,多多配合。”
市民哗然。
有人道:“凭什么不让俺们出去,俺们是触犯那条法律了?”
“我认得你了,你这黑脸大汉,经常跟俺家隔壁的寡妇厮混,噫,俗话说的好,寡妇门前是非多,而且那个寡妇,虽然水嫩的紧,但是却是一头白虎,等闲不能近身呀。”
甲士皮笑肉不笑,呵呵道:“既然你没有触犯法律,就在这里待一会,又有何妨。不过,这冯府可是私人宅邸,你可有冯府的请柬,倘若没有,可就是私闯民宅了,跟俺们五门提督拿住,怎么也得仗脊十,罚银十两。”眼中精光闪动,看向第二个说话之人,阴沉沉道:“你是何人,你说的隔壁家寡妇又是谁?你既然对这寡妇如此了解,连人家是‘白虎’、‘水嫩的紧’都知道,足见你必定是这寡妇的榻上常客。跟寡妇勾搭,这可是有伤风化的重罪,俺看你今天也别走了,还是乖乖的跟俺到五门提督衙门的大牢里,好好的交待一下你的罪过吧。”
“这--”那人闻言,哑口无言。
李牧羊不理会这些人的嘴官司,环视一圈,没见到陈冬生,迅即展开身法,如同一头大鹰,跃过层层人群,来到第三进院子的院门。
所有的市民,都在二进院子里拾取金银。
三进院子门前冷落,并没有人。
但是李牧羊低头一看,敏锐的发现,地上有几行脚樱
回过头来,看向跟在他后面的甲士,低声吩咐:“收住门户,没本官的命令,一人也不得进来。”
“是。”
李牧羊迈步进入三进院子。
他以前的时候,虽然也是冯府一脉中的人,却也从来没有进过此院落。
一进来,就见到处是大树,红花,绿草。
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李牧羊顺着地上的足迹,很快来到一排平房前面。
平房约莫有三米来高,白墙红瓦,屋脊上踞坐神兽。
这排平房,并没有窗户,只有门户,乃是库房。
库房的大门,都是打开的,李牧羊双目微眯,看见库房前面,一个青衣少年,傲然而立,赫然便是陈冬生,在陈冬生旁边,俏立一位美女,乃是幻羽。
陈冬生站在库房前面,他安排幻羽的属下,到库房里清点余下的资产、货物。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他,豁然回头,见是李牧羊,露齿邪魅一笑。
他道:“刘衡的老伴儿,那个叫做阿笙的女人,提督大人可找到了?”
见到陈冬生的邪魅一笑,不知道怎地,李牧羊竟后背生寒,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快步上前,来到陈冬生前面,含笑道:“教主何须如此客气,叫我牧羊便可,倘若叫我提督大人,可是折煞我了。至于阿笙么,找到了,只是她给人斩断了一根手指,至于其他地方,所幸并没有伤害。我已经差人,将她送到刘衡那里去了。相信休养几天,就会没事。”
“那真是有劳提督大人了。”
“教主,您这就是打我李牧羊的脸了,就凭咱俩的交情,不用如此惺惺作态。”
幻羽立在一旁,想吐的心都有了,喂喂,你们两人,一人是阆中城的五门提督,另一人是天神教的教主、莲花村第一书记,还能不能要点脸,不过是今天上午刚刚见面,见面的时候剑拔弩张,差点就打起来了,却在这里,搞出一场倾盖如故的样子,还能要点脸吗?
这倒是幻羽外行了,须知,权势愈高之人,愈是擅长脸皮厚、心肠黑,须得口蜜腹剑。
这便是所谓的厚黑学了。
说点违心的话,还算是事吗?
寒暄结束。
李牧羊沉声问道:“教主,这冯家竟然阖府逃走,相信接下来,就是冯铁剑的报复了,教主可有应对办法?”他虽然知道,陈冬生曾经接下冯铁剑一招不死,但是一招不死,跟正面对抗冯铁剑,是两码事情。
“哼1
陈冬生冷哼一声,眼中精芒闪动,一字一句道:“冯铁剑,只要他敢来,本教必定杀他,叫他不能活着离开阆中。”
说到这里,陈冬生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楼听雪,那个可爱而又心地纯良的姑娘。倘若冯铁剑来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跟来。
转念一想,陈冬生就知道他这是痴心妄想了,冯铁剑乃是玉虚峰的长老,楼听雪是玉珠峰的弟子,两人虽然同属昆仑剑派,却各有各管,岂能一同到来。
想到这里。
陈冬生悠悠一声长叹。
他看向幻羽,徐徐道:“这库房里的药材、资产,本教只要三成,留下三成给你盗贼公会,剩下的四成,就由提督大人接手吧。”
幻羽连声称是。
李牧羊却道:“不不,万万不能如此,击破冯家的功劳,乃是教主一人所建,此处库房中的所得,理应教主占大头,不如教主四成,我们提督府三成。”
陈冬生笑道:“提督大人占四成,接下来,本教还有一事相求。这多出来的一成,就当是手续费了。”
“何事?给教主办事,天经地义,不用好处费。”
“不忙说,提督大人,请随本教来。”
说着,陈冬生飘身前行,两人重新来到第二进院子。
吵吵闹闹。
阆中城的市民们,悍不畏死,伸手抓着甲士的兵刃,口沫横飞,正在跟那些甲士们据理力争。大概意思就是俺们这些良好市民,根本就没有犯法,想要出去,你们这些官兵,凭什么阻拦?
再阻拦下去,俺们可是认识你们的,不敢跟你翻脸,到时候跟你的媳妇、孩子、父母、岳父岳母算账去。
法不责众。
向来如此。
这些市民心中都是存了这个想法,才如此猖狂。
见到如此混乱场面,李牧羊脸面一沉,深感脸上无光,但是面对这些市井小民,他也觉得无能为力。
就听得陈冬生说道:“好了,大家静一静,都听本教一言。”
陈冬生的声音虽然不甚响亮,但是却盖过了嘈杂的声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这声音才是从耳边响起。
李牧羊也是骇然,这等功力,是他望尘莫及的。
接下来,陈冬生将要直面冯铁剑,跟冯铁剑一战。
原本李牧羊不是很看好陈冬生,此刻却隐隐有了几分希望。
众市民依旧拿住甲士手中的兵刃,视线却尽皆集中到陈冬生身上,想要听听这个青衣少年,到底要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