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志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拒绝乐乐的理由,只好三人成行,做好了探听血月的准备。
血月人在抵达土星轨道之后,驻扎在了十万公里以外的悬浮空间,望着地国星际舰队森然有序的庞大阵型,他们也没敢贸然进攻,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第一阶段的试探还是必不可少的,血月人仍旧是憋不住派出了一小股舰队尝试着接近了地国舰阵,但是在舰队前三四万公里的距离晃了一圈就回去了,白子墨凝眉冷笑,并没有发动攻击。
哼!想调查我的火力集中度,哪有那么简单?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血月人以为势力庞大的地国舰队一定会进行尝试进攻,有来无往非礼也嘛,结果整个地国舰队就像个闷葫芦一样死寂一片,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奈之下,血月舰星第二次派出了更大规模的战蝎师,总共一万三千多艘中型战舰浩浩汤汤地朝地国舰阵扑来,仍然一直到进入作战范围之后还没有一点反应。
一万公里,五千公里……一直到两千公里,双方都已经进入到了视距作战半径了,血月人打响了第一枪,换来的却是摧枯拉朽般的舰炮反击,布满整个空间的火力吞噬就像鬼爪一样伸了出来,又飞快地收了回去,一万多艘帝盟战舰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被打成了一地零件!
血月人根本没有机会发动什么像样的攻击就被消灭了,他们不明白本来看上去乱成一团的地国舰队是怎么绕过己方的舰支发动攻击的,每一个火力点都没有重合,开火的时机掌握得如此精妙绝伦,八个区域的数万个火力点同时喷射出如烧焊一般的激光束,覆盖面积又均匀致密,连一支残余舰支都没有留下……
血月人龟缩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新的机会。
“啪1一个电子显示仪摔在了瑟瑟发抖的军务官脸上,他仓皇地趴在地上,浑身筛糠不敢抬头。
“你们作战指挥部就是这么工作的吗?我让你们立刻把地球人的战阵部署规律给我一份详尽的分析报告,你们就给我这个结果?”新任帝盟元首愤怒地指着军务官的鼻子骂道。
“对……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从各个方面的数据进行了分析和比对,但是,但是地球人使用的舰阵似乎毫无规律可言呐,无论从分形学还是数学模型建立上,都无法分析出其中的奥妙1军务官解释道。
“放P!你的意思是地球人的科技水平比我们血月文明还要先进是吗?”元首愤怒地把手中的权杖在对方的面前挥舞起来。
“臣下不敢!我们只是需要点时间进行运算……”
“再给你24小时的时间,如果还不能分析出如何破阵,你就等着进入光脑永生吧1元首哼了一声,军务官喏喏连声地退了下去。
“可恶!一万三千艘战舰,竟然连地球人的皮毛都没有碰到就被干掉了!这帮狡猾的地球虫子,到底使用了一个什么空间阵法呢?难道不就是一个简单的球形阵列吗?”元首气鼓鼓地自言自语道。
众位大臣之中,专司地球情报的拉拉利槿将军站了出来,行了一个礼说:“尊敬的元首阁下,据我所知,地球人的科技水平虽然远不如我们血月帝盟,可是,战略战术这种依靠个人思维进行布置的东西,大多数依靠的是指挥官的智谋甚至是直觉,生物脑量的级别来说,地球人与我们的差距并不大,而且,地球文明就是一个伴随内战发展的文明,千百年来他们一直都在进行着反复的屠杀和战争,从而积累了大量军事作战经验,尤其是其中一个前地球时代被称为中华的地方,两千四百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个叫做王诩的人,开始了对战争战术进行了系统的分析和总结,之后的两千多年,他们的文化更是长期崇拜各种战争学家……”
“王诩?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血月元首奇怪地反问。
“哦……呵呵,他的另外一个名字您一定知道,叫鬼谷子1
“哦,你说的中华文明,我也曾了解过一些,这个地区的文化显然与地球上其他地区的文化有着很显著的不同呀……”
“是的,从外族的角度上来看,我们甚至都很难理解他们的文化,而不从根本上了解他们,就无法透彻地分析他们1拉拉利槿将军无奈地把自己的长脖子盘了一圈。
“哦?举个例子?”元首有了点兴趣,说话的语调也缓和了下来。
“比如,当地球上的其他文化都在内部试图建立公众信誉系统,把契约和诚信精神当做文明的内核的时候,惟独这个中华文明,却长期地崇拜‘聪明人’,树立了一系列诸如孙膑庞涓、诸葛亮、司马懿等等军事偶像,将尔虞我诈的军事奇谋当做宝贵的战争资源融合在文明底层思维中,他们的官场,商场,职场甚至情场,都在潜在地崇尚权谋和圆滑,摈弃了诚实和契约,基于这种思维方式发展出来的文明,把诚实当做幼稚、不成熟,老实人在他们的文明里,几乎是一个贬义词……”
“哦……竟然有和我们血月人如此近似的战争文明1
“不,与我们血月经历的单一决斗型的战争历史来看,他们比我们所经历的更为复杂,我们所侧重的是战争中实力的增加和武器的强化,可中华人侧重的却是计谋的成败,他们甚至从不把绝对兵力的获胜当做什么可以吹嘘的东西,相比起来,他们更喜欢赞美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争。”
“可怕的偏执1元首竟然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不,恰恰相反,他们的文明并不以战争为乐,这是最奇怪的一点,在他们长期处于战争中的文明内心深处,却一直追求的是一个叫做‘盛世和平’的东西,这一点,从这个文明群众中所盛行的宗教就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是道家的中庸,无为,还是佛家的修身养性,都从另一个角度平衡着这种发展,使他们并没有走向战争的深渊。”
帝盟元首沉思半晌,在几次试图理解这样复杂的个体文化失败之后,终于问道:“那,现在他们所摆出的这个阵型,是否与这样的文明基础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