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您怎可如此糊涂啊1
从病榻上爬起来,不顾一切也要爬进摄政王府,讨个说法的曾大人涕泪横流。
而反观苏胧月,一袭玄色绒袄,狐狸毛的大领襟衬着英俊至极的面容,却露着看不透的微笑——
同两年前相比,这人又将自己隐藏了许多。
只见他缓缓斟了一杯茶,当着曾旭咏的面,轻啄一口。
“曾大人,雷霆雨露,均是天恩,皇上所赐,难道作臣子的还能不从?”
曾旭咏面色僵硬,竟不知要从何点开始反驳。
且不说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十分听从摄政王的话,只要摄政王拒绝,皇帝必然要斟酌斟酌的!
关键就是,那批秀女可都是大梁的贵族后裔啊!和王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
苏胧月,你怎可如此糊涂,把宁鸾姑娘千辛万苦布下的局面给打破呀!
对了,宁鸾姑娘!
曾旭咏眼神一亮,说道:“王爷,你若接受了那些秀女,又要将宁鸾姑娘置于何地?她可是当年皇后娘娘亲自指给您的太子妃啊1
提到“皇后娘娘”四个字,苏胧月的眼神骤然眯紧了。
他嘴角含着不怒自威的笑意,深深看向曾旭咏:“曾大人,我发现,您似乎对宁鸾姑娘的倚重,比对本王更要深埃”
他声音低沉至极!
曾旭咏脸色一白:“王爷,我……我都是为了您……”
苏胧月大袖一挥,一套精致茶具瞬间被打落在地,摔成粉碎。
“本王曾是大梁的太子,亦是如今大宗的摄政王,该如何行事,从不用旁人提醒,也不用旁人为布局1
他厉声喝道,竟将须发皆白的老大人直接震跪在地,瑟瑟发抖。
而他说完,却又轻轻笑了笑,仿佛刚刚那般霸道狠厉的人根本不是他。
“曾大人,您经历了三朝,本王对您敬重有佳,也顾忌到您身体渐弱,对很多事想不明白了,不如明日便向皇上请辞官职吧?”
曾旭咏颤颤地抬头看向这青年。
曾几何时,苏胧月还是少年时,那风光霁月的模样像极了他的母后,可这些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将自己变成了如此深沉腹黑的模样!
“王爷……老臣,老臣只是想光复我大梁碍…!!1
曾旭咏悲怆吼道。
而苏胧月却轻轻笑了笑,下一秒,门外冲进两名锦衣侍卫,将匍匐在地的老人家拖出了屋子。
苏胧月这才恢复了平静的神情。
另有一名锦衣侍卫走进屋内,反手将门关上。
“如何?”
苏胧月端坐在桌案后,徐徐问道。
那侍卫拱手回道:“回王爷,我们布置在皇宫的探子说,皇上在您回来后,比起原先……似乎更加……”
他说了一半,看了看苏胧月,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苏胧月轻轻瞥了他一眼,他浑身一震,垂头从善如流地继续说道,
“比起原先,似乎更加消极低沉,甚至隐隐还有自残的行为。”
正要拿出另一套茶具的苏胧月突然顿住了,指骨分明的手掌停在空中,竟生生捏碎了掌中的新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