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毗邻定州,定州此时正陷入连番大战时,雄州这边虽有波动但还算风平浪静,封钦还以为是钟武王刘旺能望全掌控雄州呢。()
可这想法在即将跨越雄州边境时破灭了,因为入目处竟是绵延不知何处的铺天盖地的连营。
兵营上空,阵阵血煞萦绕盘桓,胆气不足者尚未靠近就已骇破肝胆,这样铁血之地根本不是一两位修者能敌,如是往常苏雷他们宁可绕行也不愿靠近。但今日不行,为了加快时间感到子午河,是不得不借道穿行。
“这是.....”
封钦咧着嘴角几乎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这是雄州六府十八郡王合兵一处,一是防备苦行道入侵,二是看,如果白翎军与定州两败俱伤的话,乘隙而入。”
邬中涵冷冷一笑,随手自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向前方大营远远抛去。
似乎远远的,兵营瞭望手就看到了他们,在令牌飞空的同时就传来‘嗖嗖’的破空声,两只羽箭插落四人身前地面,接着一队百人骑兵轰隆隆的赶了过来。
邬中涵看都没看向他们奔行而来的铁骑,两眼盯着飞临兵营上空的令牌。
令牌堪堪飞临兵营上空似乎就触动什么禁制,所有人几乎都看到兵营上空一道微澜荡起,紧接着插在营盘中央的虎纛大旗闪过一抹黑光正打在令牌之上。
嗡的一声鸣响,令牌就被死死的定在半空之上。
“是管伯侯的军令,放行。”
一个淡淡的声音带着强劲威压传了过来,瞬间百匹战骑左右一分,就将中央大道让了出来。
“走吧。”
邬中涵脚步一跨率先走了进去。
如果是空旷的兵营,不管他又多么巨大,太玄境修者走去也不过两三步距离。可里面要是驻满了兵将人马却不一样,那冲天的铁血煞气任再强的修者也无法蹬空而过,心境弱一些的修者被煞气一冲甚至能骇破心神,落得个心胆俱裂而忘。
这就是军威。
一行四人一马穿过十里军营之后,即使是强大如苏雷者也不禁眼色有些拘谨,苏云甚至一双剑眉挑了一挑,蹦动的心神压抑又压抑。
心境强大的修者当面临被压制的时候,不单不会丧失心神,相反会被激起高昂的斗志。()
当然,真正的修者当有‘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的修持和心境。
或是,就如封钦一般,淡淡的目光从军营间扫过,不单无悲无喜甚至嘴角上还挂着一抹嘲讽和讥笑。
“钦哥儿,不屑。”
苏雷一晃身又落在落羽后臀之上,轻声问了句。
“兵多不意味着力量就强,蚂蚁再多也咬不死大象。”
封钦也不回头,脚尖点着马肚,落羽马蹄一扬飞一般的跑了起来。
“不是吧,我们刚才过的可是殷城侯的戎锋军,名踞雄州四大铁军之一。”
邬中涵在身后也接了一句。
封钦嘴撇了一下道:“你们不懂兵,看的不过是表面。”
说着封钦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兵营不整,杂乱无度,这是知兵的人?第二、上下散漫,军风无度,可是知兵的人?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军营上盘桓的杀气凌乱不堪,极不成型,如果不是中间有股强大的威煞根本形不成这么强大的规模,显然那才是所谓的戎锋军。”
“哦,原来如此!”
苏雷几人一边听着封钦的分析,一边按照刚才看到的景象一回忆,事实果然如此。
“从中可以看出,戎锋军却是强悍,但人数显然不足,其余的兵马不过是殷城侯强行拉起来或从属下拉过来的。这样一来,粗略看上去人是够多的了,可实际上却将整体势力拉了下来,小型战役也许还能充充威风,真正的大战役打起来不单帮不上什么,相反碍手碍脚促使速败。就好比,一只老虎领着十只羊看上去很状威势,可要是一只老虎带领一千只羊,羊群漫山遍野将老虎埋没,即显现不出老虎的威势,更束缚了老虎行动如风的速度和扑咬厮打的威力。”
说着封钦一伸手指冷然道:“不夸张的说,给我五千能战士卒或五百精兵,一个时辰内冲他几个来回根本不是问题。”
“五千....五百.....”
苏雷、苏云、邬中涵尽皆讶然,看着封钦伸出的手指,半响无语。
其实他们几个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点不知兵,不过是在上面从未尽心琢磨而已。可在此时,天下大乱的帷幕已然拉开,战将的重要和珍贵体现无遗的时候,什么样的战将或是什么状态的战将才是真正的战将。
如果,如果封钦真是像他所说那样的战将又会是战将中什么等级的。
似乎这个想法一直徘徊在三人的脑海里,一直到三日后,距离子午河已然不足百里停下脚步时。
“前方就是子午河,距此不足百里,距离大战双方不足三十里。”
邬中涵领着三人蹬上一个高坡,指向黑压压连成一片的战场。
“一州三府、一府三郡、一郡三县,定州封国的定陶王占四州十二府三十六郡,万年的时间里这四州合围已成天障,白翎军已经占据七府二十二郡,天苍涯又占领两府六郡,一共完成九府二十八郡之地,唯有定州封国王都还被定陶王刘祉把持。”
邬中涵神色复杂的叹息着,与此同时苏雷苏云兄弟同样带着异样表情呆呆的看着前方。
“那个,中州和其他诸国不管吗?”
封钦人是此界人,心非此界心,对于偌大个东陵王朝分崩离析的痛楚是理解不了的。
“管,到是有这心,却没这个力啊。”
邬中涵连连叹息,手向来时的发现指了指。
“那将雄州定州完全切割的六府十八郡王你以为是雄州封国钟武王的人马?”
封钦一呆:“难道不是?”
邬中涵摇头道:“八百乱王啊,一郡一乱王,一府一侯爷,九州封王现在除了中州还算好之外,其他八王几乎都与定陶王一般,只能掌握自己王都。其他的都是这六府十八郡王一样,恨不得能学得白翎军耿南辅,占领整个封国。可惜,他们没有苦行道在后支撑。”
苏云也叹息一声,挥手指着子午河南岸道:“封先生,你以为他们抵御白翎军是为了什么,都是忠君忠国之人吗?”
封钦扭过头,双眼充满迷惑的看着苏云。
苏云摇了摇头道:“这些人,一半是如战死的灵郡王般,挡住了耿南辅前进之路,只不过他们幸运的逃得性命,另一半则是无奈疆土与白翎军接壤,不战就有可能变成下一个灵郡王。”
邬中涵点头道:“确实,白翎军的胃口任谁都看得出,一个定州是满足不了的。他们是不得不战,不战不行啊!”
苏云冷笑道:“可是,这又怨得了谁呢?现在一个个叫嚣着护王救驾,可两年前定陶王颁下勤王令时这么就不见他们救驾踪影呢,此时吃到自己酿成的苦果了吧。”
邬中涵耸了耸肩头道:“这也不全怨他们,哪一个郡王背后不背着几个家族。东陵王朝万年无战事,各方势力千年万年盘踞在一起,谁人眼里还有王族,皇族。政事军事混乱成一团,皇族还好,勉强还能掌握一个中州,其余八王能将王都抓在手中已经不错了。否则一个白翎军起事哪里能将偌大个东陵王朝分离崩析。”
封钦了解的点了点头,东陵王朝实在是太大了,仅是一个封国就已经比他上一世的宋、金、辽合起来大,这么大的一个王朝,一个政令传得下来,恐怕还未到地方就已经改了许多。
政行不通,要从何处体现王族威严。
王室没了威严自然得不到应得的尊敬,结果封国国王就成了上面摆着的一个明面牌位,实际上下面早已经分裂成无数个小国。差的,仅仅是一个借口而已。
于是,当有苦行道支持的白翎军率先撕破脸面的时候才有八百乱王在一夜间出现。
八百乱王啊,几乎整个东岳大陆一州一府一郡一县都有一乱王报号。
这么混乱的天下,何时才能恢复祥和平静。
封钦长长吁了一口气,十分平静的道:“我先去休息,休息好自然去挑战天苍涯。”
邬中涵呆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苏云苏雷。
苏雷一笑,飘身落在一株大树下,盘膝而坐,静养起来。
苏云耸了耸肩头,低声道:“你最好去与平阳郡王协商一下,要给封先生一个养精蓄锐的时间。”
邬中涵点了点头。
苏云略一思索道:“最好在准备百十个精兵,能全心服从封先生号令的精兵。”
邬中涵心头一惊,瞬间恍然,是要准备百十精兵。
要知道,此时封钦他们只有四人一马。
苏雷几乎不可能出手,再加上苏云,他们哥俩只会在旁观敌掠阵,真正动手的只有封钦一人。
而他们要面对的天苍涯,不说那百十万人马的白翎军,自己手下就有数千精兵。
封钦败了还好说,万一要是胜了,真不知道封钦等人要面临何等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