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并不像人类世界,每一个贵族血族死亡都需要严格的审核,只有最终的结果符合血族死亡手册,女王才有权利杀死他。
当然,仅限于贵族。
普通的血族只要不是被外族人杀死的,在街上死一片也没人管。
自相残杀的事情在冷血的血族里时常发生。
更何况艾瑞勒那个家伙还埋了什么坑给她,现在他死的话,她免不得又要面对一堆谴责。
虽然她可以当作听不见,靠武力解决问题,但干掉太多人还是很麻烦。
解决麻烦的来临就是解决麻烦精。
很显然,她得趁这个狗逼东西的计划实行前将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出了地牢,炙热的阳光从天幕倾撒下来,旁边的侍从赶紧狗腿的打开黑伞,从岁泠身后窜出来。
“女王陛下,请。”
正打算从树荫底下走的岁泠脚步一顿,淡漠的走到伞下。
临近主堡,岁泠侧目吩咐身旁的血族,“让埃尔沙来见我。”
“遵命。”
……
……
岁泠懒懒的窝在软榻上,修长的腿搭在短凳上,血红的眼眸平静清冷,听到门的响动,她慢吞吞的抬眸。
埃尔沙还有些没睡醒,揉着惺忪的眼睛,随意的推开房门。
“你喊我来要干什么?”
埃尔沙舔了下唇,抬头说道,那双清冷的眸顿时让他睡意消散。
轻缓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仿若被无限放大。
埃尔沙意识到这个房间里有人类。
岁泠眼神平淡,声音清冽的对埃尔说道:“安静点。”
她转身准备下榻,手腕却被人拉着,她安抚的拍了拍,而后抽身离去,坐到埃尔沙对面。
“你这血族当的也是奇怪。”埃尔沙低声嘀咕,“白天不睡觉,房间里还一天到晚点着蜡烛。”
“你有意见?”岁泠喝了口茶,面无表情的看着埃尔沙。
“没有1埃尔沙立马回答。
差点忘了血族的听力极其敏锐了。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真让一个食物当王夫啊?他可是人类,你的玩物。”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岁泠声线疏离冷漠。
“哦。”埃尔沙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落到软榻上的那道身影。
但他只能看见柔软的丝绸被和开得正艳的蔷薇花。
“你的族人都要被利用光了,还有闲心关注他?”
岁泠抿了口茶,氤氲的水汽朦胧了少女的面容。
“你什么意思?”
埃尔沙提到正事显然正经许多,连忙收回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岁泠。
“表面意思。”
岁泠放下茶盏,将抽屉里的画递给埃尔沙。
画的笔触细腻真实,纸张上的狼人幽绿的眼神带着浓稠恨意,发疯似的要挣脱束缚,扑向画外。
“认识吗?”
这是她让斯祁画的路影,方便找人。
“认识。”埃尔沙皱起眉,痞气的面容多了份冷睿。
“你怎么会有他的画像?”
“这个不重要,你无需知道。”
“你只用告诉我,他是谁?”
“狼族的大臣,他家好像被发现与人勾结,意图谋反,被判了满门抄斩,他还活着?”
埃尔沙神情不解,似乎不明白岁泠问他做什么。
岁泠淡淡“嗯。”了一声,继续问道:“他以前能感知到疼吗?”
“那肯定能埃”埃尔沙倚靠在椅子上,不羁的翘着二郎腿,“还有人感知不到疼?那不无敌了。”
“那就对上了。”
岁泠轻声得出结论,埃尔沙没听见,睁着疑惑的大眼睛看向少女。
“所以你喊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女王陛下。”
他很困诶,昨天办了一晚上大典,他都没休息。
“血猎联盟的人抓捕狼人做实验,意图培养最完美的杀虐机器。”
岁泠依旧平静淡定,仿佛故事里的主人翁不是她。
“现在…他要将这口锅扣我头上,不出所料,你的父亲已经接到消息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埃尔沙声音里带着怀疑,幽绿的瞳眸里闪着烛光。
“不然呢?”还能有假吗?
她可是女王。
有那么闲跟他开玩笑?
“我该怎么信你?”埃尔沙坐在椅子上,岁泠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严肃认真。
“信不信由你,大概明天,就有人来谴责我让我下台了。”
按那群老东西的尿性,有可能都不到是明天,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叫嚣了。
“到时候…可就没人帮你对付埃兰利了。”
埃尔沙沉吟片刻,板着脸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稳住你的父亲,我这边收集点证据给你送来,先洗脱我的罪名然后再抓人。”
老东西,敢污蔑到她头上,等抓住你不分分钟把你卸了都对不起她。
“行。”埃尔沙眼神严肃,顿了一下问道:“我现在就离开?”
“嗯,没多少时间了。”岁泠盯着墙上的冰冷染血的十字架,缓缓点头。
“行。”埃尔沙脚步很快,转眼消失在房间里。
岁泠安排血族秘密将埃尔沙送走。
狼人的地界距离这里同样隔了一片海,但也称不上很远,若能提速,半日足矣。
靠在椅子上想证据的岁泠突然感觉袖子里的信纸有些发烫,她微微皱眉。
“你的证据何时能送来?”
“最迟一周吧。”
岁泠拿出冰箱里的血袋,打开凑合着用,回复道。
这条信息发出去那边就没了声,似乎已经接到了。
岁泠也没再问什么,继续靠在沙发上放空思绪。
斯祁不知道何时醒了,他赤脚走到岁泠身边,声音温润干净:“你在想什么?”
“想怎么干掉你的父亲。”岁泠也不怕他怪罪什么,脱口而出。
斯祁:“……”当他面说这些真的好吗?
“你想杀了他吗?”岁泠偏头看着斯祁,声音清澈的问道。
“如果我说想,你会觉得我残忍吗?”斯祁低着头,柔软的银发遮住晦暗不明的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在岁泠面前坦露他内心隐晦的阴暗。
“不会。”岁泠揉揉他的发,抬眸与他对视,“血族没有心,向来冷血。”
斯祁神情一愣,张口想问问,那他呢?也可以冷血抛弃吗?
岁泠微微弯了下唇,嗓音温润清冷,“但你在我这和其他人不一样。”
斯祁似乎茫然无措的眨了眨眸,细碎星光在那双晕满水色的眸里荡漾,格外乖巧单纯。
良久,他拥住岁泠,弯着唇,笑意弥漫,“你在我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