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敬重你,爱你,感激你,是你拯救了他们的人生,是你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如果没有你,或许这两个孩子,连走到今天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吗?”
任泊忻的声音很低,但却非常坚定,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们不可否认,这个社会上还是好人多,但是,即便是靠着那些好人,王家兄弟,或许能活下来,但他们能有今天的生活吗?你不必自责,就像王寒冰说的,非凡选择保护他的哥哥,这是他的选择。”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弥补他们的遗憾,让他们连带着非凡的那份,一起活下去,还要活的更精彩,这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任泊忻的手,不停的轻轻拍打路稚瑶的后背,就像小时候母亲安慰自己一样。
十分钟过去了,路稚瑶放下了捂在脸上的手,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
“你说的对,我还能做很多事,我还有机会帮助更多的人,不能这么垂头丧气。我还要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任泊忻有些意外,但又十分赞赏的看着她。
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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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新回到病房,王寒冰和方烈阳都沉默着,王寒冰将路稚瑶二人迎了进来,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一直没有开口。
路稚瑶感觉出来了他的异样,“有话就说吧。不管是什么要求,我会尽力满足你们的。”
方烈阳和王寒冰对视一眼,他开口道,“姐,我和寒冰商量了,我们不想上学了。”
路稚瑶没想到会是这个,她有些诧异,“不上学了?为什么?”
“我们想跟着姐姐,这是我们早就想好的。我们的命,是姐姐救的,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那些人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我们担心姐姐的安危。”
“我和寒冰我们俩轮替工作,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不上班的时候,我们跟着姐姐,保护你。”
路稚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
“我们能养活住自己,不会给姐姐添乱。”王寒冰似乎是怕被拒绝,赶快解释道。
路稚瑶哭笑不得,“我不是说这个。”
她沉吟片刻,“你们现在的年纪,就是上学的年纪,而且,你们两个的成绩都非常好,大有前途,何必要在现在放弃?”
王寒冰二人的脸上,全是坚决之色,路稚瑶知道,自己说理恐怕有些难。
她求助的看向任泊忻。
任泊忻宠溺的笑笑,搭上路稚瑶的肩膀,这才开口,“两位弟弟,我是你们姐姐的邻居,也是…..她的追求者,这样吧,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看。”
王寒冰犹豫着点点头。
“你们马上就要考试了,所以,我这里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们加油考试,都考到景沅大学,你们姐姐就在那里工作。在你们考上之前呢,我负责保护好你们的姐姐,等你们考上了,一边完成学业,一边照顾你姐姐。”
“这样一来还能学到更多的知识,更好的帮助你姐姐,你们看…..如何?”
任泊忻的这个方法,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暂且不说他,们以后跟不跟在路稚瑶的身边,单单是能在景沅大学毕业,再加上一些助力,那前途就无需担忧。
这样一来,也算是了却了路稚瑶的一个心愿。
两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那姐姐你等我们。”
路稚瑶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知道努力,追求上进,是不错的好苗子。
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这两个孩子的一辈子。
任泊忻犹豫了下,但还是安慰王寒冰,“我知道我不管说什么,都没办法抚平你失去弟弟的痛,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沉湎在过去不是长久之计,学校那边,你姐姐会帮你们请假,你们兄弟二人休息一段时间。”
路稚瑶的手按在他们的肩膀上,“医院的医药费我已经给过了,你们…..都有我的手机号吧,有事就打电话。”
她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的钱…..你们先拿着,不要委屈自己,吃好饭,添置些必需品,尽快恢复。”
她的语气不容兄弟俩拒绝,两人沉默的接下。
“我明天再过来看你们,公安局那边…..我会持续跟进的,你们放心。我会给非凡一个交代。”路稚瑶向二人保证,“我先走了。”
她说完,便和任泊忻离开了医院。
出门的时候,任泊忻安慰她,“我和高俊杰交代过了,他会经常关注这两个孩子的情况的。”
路稚瑶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说了声,“谢谢。”
任泊忻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所以,也没跟她说什么骚话逗她开心,安安静静的打开了车门。
“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单位跟进。”
路稚瑶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
任泊忻担心她的状态,何况她已经熬了一夜了。皱眉道,“可是,玄武还在家里。你都熬了一宿了,玄武昨晚也没吃饭,你先回去,休息几个小时。有情况的话我随时告诉你,好吗?”
路稚瑶沉默片刻,小声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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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泊忻赶回警局的时候,沈方瑜那边的审问已经结束了,出乎意料的顺利。
“这合理吗?”任泊忻看着口供,有些质疑。”你给我说下详细的情况。“
沈方瑜也有同样的疑惑,“确实不太合理,那你来分析下。绑匪头子姓王,叫王海洋,据他交代,他就是发现,蔡院长的孤儿院条件特别好,他觉得这其中有猫腻,背后肯定有大老板。加上自己比较缺钱,所以就起了歪心思。”
“其他的人怎么说?”任泊忻问。
“说辞一致,就是说,自己听了王海洋的想法和建议,觉得非常有道理,就参与了。认罪认得干净利落。”沈方瑜越说越觉得不对。
任泊忻的眉头一直皱着,这群人现在的态度,确实太过于反常,难道是…..几人都是懂点法的?知道坦白从宽?
不对,不应该会这么简单。
沈方瑜看着他,“不然…..你去审审试试?”
任泊忻摇头,“他们今天既然一直是这个说法,那我现在问,没有意义,再等等。”
他突然起身,搞得沈方瑜条件反射的跟着他起身,但任泊忻就这么站在那儿了。
“怎么了?”沈方瑜愣住。
“他们的住处,都搜了吗?”任泊忻似乎在想什么,漫不经心的问。
沈方瑜不明白,他点点头,“肯定搜了啊。没发现什么可疑地东西。”
任泊忻摇摇头,他还是觉得不对劲,“我们再去一趟,看看。”
沈方瑜虽然不知道他还想看什么,但还是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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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地的工厂,其实就是几十年前的老机械厂,这一片,曾经是庞大繁忙的工业区,整个区域里,有完整的生产线,有独立的医院、家属院等。
但是到了后来,因为污染和政策、市场的原因,这些大厂开始变得不景气,再往后,就根本活不下去了,接连宣布破产。
昔日繁华的家属区,如今也成了残桓断壁,这里被重新盘了下来,到处写着巨大的拆字。
一群像乞丐一样的小孩子窜来窜去,时不时的、还在地上捡些他们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这种地方,车是开不进去了,沈方瑜和任泊忻俩人只好下车,准备步行进去。
那些家属院,都是老式筒子楼,如今十室九空,留下的也基本是些老人和孩子,尽管外面已经快要中午了,但是,楼道里却黑乎乎的。
经年累月的霉味,让任泊忻有些不适的轻咳了一声,空气里,隐约还有些莫名的臭味。
他们上到五楼,沈方瑜指着前面,“最东边那间。”
这房子非常老旧,他们轻轻拉开封条,推门进去时候,门框和门板摩擦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屋子里非常简陋,只有一个冰箱,一张床,一个破沙发,还有一个木椅子——那看起来像是摇椅。
沈方瑜耸耸肩,“你也看到了,这种条件,一眼望过去,都算是搜查了一遍。何况,我们都搜过了,还能有什么。”
任泊忻拉开冰箱,里面是一些饮料和水,没有菜,更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床铺已经被揭开过了,他上前去,忍着不适捏了捏床上的被子和褥子,没有什么夹带。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一手扶着床板,小心的弯腰看向床底————干干净净,床下没有任何东西,床板上也没有粘贴、或者附着什么东西。
看清楚之后,他缓慢起身。重新审视这间屋子。
“泊忻,就连沙发,我们都给他拆了,沙发里也没藏东西。”沈方瑜不理解。
突然——
任泊忻走近了那个摇椅,他犹豫了下,坐了上去,他的脚尖微微用力,摇椅开始晃来晃去,发出“吱呀”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但目光还是盯着这摇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