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举手一挥,身后黄襟白衬的众多西厂番役一拥而上。
双儿横眉立目叫道:“汪直!你要干什么!”
汪直斜眼睥睨道:“西厂办公,夫人休要妨碍!否则别怪咱家不客气!”
双儿挥剑拦住西厂番役,示意众人不要上前。
汪直也不说话,众番役看督公在一边石墩坐下也明白其中意思,一齐扑向双儿。
双儿面对众人丝毫不怵,挥剑就刺。
霎时间,府中大院已经乱作一团。
双儿的功夫剑术日渐长进,这些西厂的喽啰哪里是对手。
“夫人!你这么做可是妨碍西厂办公!快些闪开,否则咱家连你一起抓了!”汪直大怒道。
双儿不顾一切道:“我夫君绝不会背叛朝廷!定是被人陷害!”
“这些你还是到了西厂大狱再说吧!”汪直也没有了耐心就道。
双儿冷哼一声:“到了西厂白的也变成了黑的!哪里还有余地!”
正说话间,双儿又是连续三招砍翻了几名扑上前来的番役。
汪直此时耐心全无,阴沉着脸大喝一声就感到四周阴风骤起,气势凛凛逼人。
双儿也毫不退让,挺剑来刺。
汪直冷冷道:“不自量力!”继而飞身出去,双儿还未看清就被汪直一掌打在了右肩之上,双儿登时退出去好远。
双儿站稳身子仍旧不服输,再次挥舞着佩剑直刺汪直的腹部。
汪直丝毫不慌,两指一伸便夹住了双儿刺过来的剑。双儿用力回扯却纹丝不动。
汪直微微一笑,瞧着怒视自己的双儿猛地一松手,双儿登时后退几步。汪直却哈哈大笑。
“阉狗!敢戏弄于我!”双儿更为愤怒,再次与汪直交手数招。
汪直脸色一沉暗道:“你说什么!”
汪直的胸膛渐渐隆起,一股内力自丹田上涌全身漫开。
双儿不禁一惊:他的内力十分古怪,当初夺皇子之时就已经感觉到了。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
汪直大喝一声,内力自胸腔上涌喷薄而出。双儿正要硬抗,哪知这内力一触及便已经将她冲的七荤八素,差点昏死过去。
汪直趁势飞扑过来,沙包大的拳头直挺挺地砸过来。
双儿此时已经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拳头扫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汪直正要得手,哪知慕容突然冲出来挡下了汪直这一拳。
汪直惊诧之下一看来人却是慕容无极便冷笑道:“慕容无极!你终于出来了!躲在里面叫一个女人出来应付算什么本事!”
慕容也不理会汪直的嘲讽,赶忙扶住双儿将她搀到一边交给宁无忧。
此时蓝襟白衬的东厂番役、大小挡头悉数来到慕容府。
慕容面不改色地看着众人道:“今天府上还是真够热闹的!”
汪直叫道:“慕容无极!你涉嫌勾结乱党谋害皇上!咱家要拿你回去审问!”
慕容冷眼一瞥,汪直登时胆寒,不禁后退几步。
“谋害皇上?”宁无忧此时站出来与汪直对质,“证据呢!”
汪直嘴角一扬:“宁夫人!西厂办事同锦衣卫一样!只拿人!无需证据!”
宁无忧当即柳眉倒竖,义正言辞道:“你一个小小的西厂刚建不久,如何比得上锦衣卫!”
汪直仍旧笑脸相向道:“西厂虽说不如东厂、锦衣卫久远,但是我西厂是当今皇上亲设!如同皇上亲临!”
宁无忧冷哼一声:“到底还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在这里狺狺狂吠,不知羞耻!”
双儿也毫不示弱:“还是一条阉狗!”
汪直再怎么淡定也受不住秦、宁二人的这般冷嘲热讽,当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生气恼。
“你们找死!”汪直说着,两只手朝着两位夫人抓来。
慕容见状立马挡在身前,一只手挡开汪直伸过来的爪手,再横过肩头一撞。汪直当即弹开。
“慕容无极!你这是拒捕!”汪直喝道。他自知自己不是慕容的对手,但是慕容绝不讨不到半分便宜。
“这其中定然存在误会!等我入宫亲自与皇上说明!”慕容道。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你现在是谋害皇上的嫌犯,皇上要杀你还来不及呢!”汪直冷笑道。
二人正谈话间,就听闻屋顶之上一阵呼喝之声。继而三道黑影闪过落在慕容身边。这三人呈三角阵势而立。
“大人莫慌!我兄弟三人来也!”只听其中一人的细嗓子喊道。
汪直这才看清这三人皆是一身江湖人士打扮,为首这人是一个癞痢头,浓眉大眼,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好生丑陋;而身后二人一个白净小生模样,一个黑脸壮汉,左目已盲,生得凶神恶煞。
“三位好汉,这是……”汪直见三人模样心中一凛:这三人如此模样绝不是善茬!
“我们乃是海河三杰!”为首那人摇头晃脑道。
原来这三人是海河边有名的大盗,世人皆称“海河三鬼”!“三杰”不过是他们自己喊出来的名号罢了!
几年前三人拦劫慕容之时不敌,被慕容降服收在府中作为家仆看护门院。此时慕容罹难,三人特来救助。
汪直心知今日难免是一场恶战,也就不再多费口舌,只是吩咐身边挡头几句便对慕容道:“你今日是死战到底了!”
“我不想反抗!只求见到皇上!”慕容轻声道。
汪直不言,此时身后东厂、西厂番役,挡头纷纷攻上来,登时慕容府中大乱。
“保护好自己!还有……无忧!”慕容对双儿说完便冲上去。
霎时间四周喊杀声大作,汪直对上慕容,海河三杰对上东厂、西厂众高手,登时战作一团。
汪直、慕容自是内力相互博弈,二者相抗无法分出高低。
海河三杰守在后方,拦住不断冲过来的番役、挡头。
慕容聚集全身内力与汪直抗衡,但是汪直一身阴柔的内力与之对撞,让慕容无法寻得机会一击破敌。
其实二人的内家功夫本就是相互冲撞,相互制约、平衡。而且二人的内家功夫均已臻化境,若想一击毙敌当真不易。
海河三杰为慕容守住后阵,众番役将慕容等人团团围在核心,任凭海河三杰功夫再精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大哥!这帮孙子太坏了!想要轮番耗死我们!”三杰之中那个盲眼黑脸大汉骂道,手中的大锤兀自抡个不停。
大锤所到之处便是脑浆迸裂,惨嚎连连。
“三弟!你我节省体力!杀将出去!”瘌痢头喊道。
众番役只是围住海河三杰,分人直杀向秦、宁二位夫人。双儿将宁无忧护在身后,且战且退。
西厂一挡头冲上来与双儿对招,这挡头功夫剑术着实不低,双儿一招半式之间难以取胜反而激得双儿好胜心起。
这招招具是精妙的剑术,双儿只顾着面前这个剑术精湛的西厂挡头,反而忘记保护身后的宁无忧。
待到双儿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宁无忧一声惊呼。
“住手!”一声呼喝,众人纷纷罢手。
慕容回身一瞧,只见宁无忧的脖颈处架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身后站着的是西厂的一个番役。
慕容一惊,这才想起方才汪直与身边的挡头窃窃私语,原来是故技重施。
想当年汪直夜间夺皇子之时,正是以此计夺取了皇子,但是终归是被慕容识破也未能得手。
汪直冷笑道:“慕容无极!怎么?这次你无计可施了!”
此时慕容府中满是汪直的冷笑声,那般刺耳难听。
汪直眼神之中充满了戾气,对着慕容轻声道:“我早说过!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早晚落在我的手里!”
慕容盯着汪直道:“卑鄙无耻!”
汪直朗声对众人道:“放下手中兵刃!放弃反抗!”
此时双儿正要硬拼却被慕容拦住,慕容将其手中佩剑扔在地上,双儿不解直愣愣地看着慕容,眼神似乎在询问。
海河三杰一瞧也纷纷弃了手中兵刃,束手待缚。
汪直微微一笑:“绑了……”
众人正要上前,哪知府门之外一声大吼:“圣旨到!”
府中众人一怔,汪直也是万分诧异:圣旨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到了!
府门之外匆匆进来一班锦衣卫,皆是浑身飞鱼服,腰间绣春刀,威风八面,神采奕奕。
在这班锦衣卫之中走出来一个人影——正是欧阳漓!
欧阳手中高举黄卷,在众人面前站定神色严肃。
“皇上圣旨到!”
慕容连忙跪地,汪直也只得罢手跪地听旨。
“锦衣卫指挥使慕容无极涉嫌刺杀案共犯!按照大明律当下狱问罪,但朕深念其功,将其圈禁府中,不得擅离!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暂由欧阳漓接任!”
汪直听闻之后心下大惊,只听欧阳叫道:“汪督公!慕容大人!接旨吧!”
汪直起身指着欧阳怒视道:“是不是你在搞鬼!”
欧阳不慌不忙对汪直道:“汪督公何出此言!这圣旨岂能有假!”说着,便将圣旨递将出来。
汪直瞥了欧阳一眼,一把夺过了圣旨仔细查看之后才塞到了欧阳的怀中。
“慕容无极!你给我等着……”
汪直率领东厂、西厂诸多番役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