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跟随众明教弟子一直跑到二层避险。
数十人一同挤进一条极为拥挤的台阶通道。郑一万本想趁着人多混杂溜走,哪知慕容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郑一万就觉得手腕欲裂。
郑一万不住地叫嚷着“疼”,但这拥挤的通道里人声鼎沸,哪里听得见他的呼喊。
此时,一人在台阶上猛窜,一个肩膀撞翻了正迈出步子的双儿,双儿一下仰倒下去。
“啊!”双儿一声惊呼,慕容却听得清清楚楚。
慕容只好舍下郑一万推开了身旁的人去拉双儿。
双儿的手就在眼前,渐渐近了……
慕容再猛地一发力,一把抓住了双儿的手顺势拦腰抱住。
双儿扑在慕容的怀里惊魂未定,额上仍是涔涔冷汗。
“快走!”慕容拉着双儿继续奔走,回身正要寻找郑一万,但是郑一万早在慕容放手的那一刻,飞也似的逃去,消失在人群里。
“让他跑了……”双儿一脸自责地看着慕容。
“不打紧,快去二层!”
奔了好一阵子,终于到了二层。众弟子正要倒地歇息,此时不知在哪里杀出一路人来。
“都别动!都别动!”
慕容就看到这一群人都穿着明教弟子的服饰,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些人的衣服上绣有火焰的图案。
这些人举着刀剑,大声呼喝着。
“这些人是什么人?”慕容问李无厚道。
李无厚醒来时本有些头晕眼花,但经过方才的吵闹已然清醒。
“这些人是禁地守卫!这二层是我们这些人的禁地!我们不可上来!”李无厚小声道。
慕容心中料想:这二层定然是鬼子圣母炼丹的主要地方,一层不过是打杂烧火的。这二层才是丹房。
霎时间,这些禁地守卫将众人团团围住,手持刀剑对着众人。
此时守卫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开口道:“尔等已经触犯护法大忌,闯入禁地者当诛!”
这话音刚落,众人哗声一片,不住地叫嚷着:“是圣母护法指引我们来此!”
“尔等还有什么好讲!你等致使丹炉大火已经是死罪还有什么可讲!”那守卫头领大喝一声,“杀!”
众人不肯乖乖就范,赤手空拳地与守卫斗在一起。此时的二层瞬间大乱,战作一团。
慕容拉着双儿道:“好机会!”
二人正要向里走去,慕容就看到郑一万在一旁,于是大喝一声“郑一万”!
郑一万瞬间愣住,转身看向慕容的方向。就在这转身的一刹那,一柄钢刀透胸而出,郑一万轰然倒地气绝。
此时那守卫冲着慕容冲过来,慕容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拉起双儿径直跑进了丹房之中。
二人躲进丹房之中,紧闭房门。
双儿此时脸上微微红晕,气喘吁吁道:“我还道这鬼子圣母这么好心,指点活路!哪成想是这般情景。”
双儿喘着粗气,看向慕容。
慕容冷笑一声:“她不过是怕众人逃走之后将这里的秘密散出去,就将众人引到二层一网打尽!好毒辣的手段!”
慕容都不禁为之侧目,心中一凛。
慕容正说话间,就听到双儿轻轻地惊呼了一声。
双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慕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景象令二人瞠目结舌,惨不忍睹。
这丹房之中停放着数具女尸,这许多女尸都被摆放在床上,衣衫半遮。二人凑近一瞧,只见每一具女尸都被剖开腹部,鲜血满地。有的尸体身上仍在淌血,汩汩不断。
双儿不免一阵作呕,触鼻可闻的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慕容脸色镇定,毕竟什么场面都是见过的人。
“这些人应该刚死不久……”慕容盯着尸体,时不时地用手触碰,转动尸体。
双儿则在一旁捂着口鼻,一眼也不瞧:“这些人……在草屋的时候好像都不曾见过……”
双儿的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慕容,这些人确实看着眼生。
“你过来……”慕容用平静地语气叫着双儿。
双儿紧皱柳眉:“太恶心了……我不去!”
慕容还是一把将她拉过来,双儿正要发怒,就看到面前的这具尸体确是之前在草屋中结识的崔氏大姐。
邻村农家春申的媳妇!
“她……我们没来得及救她!”双儿怔怔地看着崔氏苍白的脸庞,只见崔氏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眼睛睁的出奇的大,她或许到临死的那一刻都在盼望着慕容二人相救。
崔氏的眼睛中仍然留着期盼的目光,至死为逝……
双儿不禁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滴在了崔氏的尸身上。
慕容一把捂住双儿的嘴让她不要出声,一脸镇定地躲到角落,藏在停放尸体的床下。
“有脚步声……”慕容轻轻地说出这三个字就一直侧耳倾听着丹房中的动静。
此时丹房门大开,就看到一人慢腾腾地踱步进来。慕容和双儿在床底下就看到这人的下半身衣着,知道这人就是鬼子圣母。
她的身上似乎驮着一具尸体。
鬼子圣母在二人的床前停住,此时双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怦怦直跳。
双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慕容,只见慕容的眼神坚定地看着前面,一眨不眨。
双儿知道鬼子圣母被慕容所伤,此刻交手,鬼子圣母绝无生还的可能。但慕容不想就此结果了她的性命,他要得知她的目的还有她所知道的秘密。
突然,那床上的尸体掉下来,落在双儿面前。
就见那尸体面目狰狞,两眼死死地盯着双儿,双儿吓得刚要叫出来,慕容赶忙捂住她的嘴。
这女尸身上还流淌着血,一直流淌到双儿的脚下。
双儿用力地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尸体。
鬼子圣母将床上的尸体推到地上,将背上的尸体卸下放在床上。
慕容和双儿此时就听到刀子切割肉体、骨头的咔嚓声,紧接着床上便源源不断地流下来鲜血,在二人眼前流淌着,宛如一道血帘。
“这可是一味极好的药材!”鬼子圣母放下了刀子阴笑道。
笑声还回荡在这丹房之中,她便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慕容示意双儿跟上去,二人缓慢地从床底下爬出来,这才看到床上放着的是一个明教弟子的死尸,看样子应该是那火坑添柴的精壮汉子。而他的胸膛被剖开一个大洞,鲜血不住地外渗。
“他的心脏……”双儿怔怔地轻声道。
慕容也不顾什么心脏,拉着双儿追上鬼子圣母的步子,向丹房里面走去。
向里走去就发现丹房渐渐明亮起来,慕容二人为了掩藏自己只得远远跟随,不敢凑得太近以免被鬼子圣母发现。
慕容遥遥望见鬼子圣母在一处小炉子旁站定,那小炉子也就一人大小,应该就是一层的丹炉所接,供鬼子圣母填放药材的口子。
这小炉子缓缓地冒着层层白雾,散在地上。
这时,鬼子圣母高高地捧起双手,手里却是一颗鲜红的,不住跳动的心脏。
慕容就见鬼子圣母口中念念有词,由于离得甚远,不知在嘟囔什么。
鬼子圣母高举着心脏半晌,继而双手向两旁分开,那鲜红跳动的心脏笔直地落进了小炉子中。
这小火炉中瞬间热蒸汽上涌翻腾,一直窜到鬼子圣母的脸上。
鬼子圣母一脸享受地耸了耸鼻翼:“这美味让我不禁为之兴奋啊!”她赞叹之余,再次踱步回到前厅。
慕容和双儿赶忙隐蔽。
二人死死地盯着鬼子圣母的一举一动,此时鬼子圣母打开丹房大门离去,慕容以为是鬼子圣母的计策。
但听得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才相信鬼子圣母已经离去。
慕容大踏步本想那小火炉口,向里面一望什么也看不清。
“他为何要挖人心脏?这也太残忍了……”双儿不敢相信如此残忍手段。
“应当也是为了抟炼丹药!你可记得初入密室之时?”
慕容就道:“她用三枚暗器掷向你我和头领三人,可能不光是发现了你我二人的身份,还有就是进来的人都要死,还可以当做药材!”
慕容这一番话说得双儿后背发凉:“你是说她当时杀头领也是为了心脏?”
慕容冷冷地看着双儿不再说话。
双儿又问道:“那还有一事……为何他们不杀了这些孕妇而是圈禁起来?”
“起初我也没想通,后来我才明白过来:鬼子圣母所需要的药引必须是成形的胎儿!”
慕容说完,脸上掠过一丝微妙的表情。
“怪不得他会留下这村子之中的孕妇,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双儿喃喃着盯着小火炉口,这小火炉中丝丝缕缕的烟雾不断地上涌。
慕容脑中灵光一闪,就转身奔向前厅。双儿也追了过去。
只见慕容走到床前抱起一具女尸来,双儿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慕容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抱着女尸就直奔内房而去。
双儿不解,不知道慕容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她又跟了过去,此时慕容已经将女尸扔进了小火炉中,霎时间热气翻腾上涌,扑面而来。
“你这是作甚?”双儿皱着眉头盯视他。
“死者为大!将他们火化了的好!”慕容说着又去抱起另一具女尸。
“你这不是火化!是烹煮!是对尸体的亵渎!”双儿突然大声道。
慕容却不以为意,反问道:“难道你要在这里将她们火化吗?”
双儿缄口难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慕容又道:“我如此做一来:可以处理这些尸体,让她们死的体面些!二来:就是毁了鬼子圣母的丹药!”
“如何毁掉?”
慕容用下巴指了指怀中的尸体,意思是就是她们。
“你想,既然草屋之中还有如此多的孕妇,这就说明鬼子圣母的丹药还未炼成!而这些女尸显然不是她的药材!所以……”
双儿恍然大悟:“这样就无法炼制她想要的丹药!”
慕容笑而不语,双儿也跟着帮着搬动尸体。
就在此时,房门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