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黄御的话,张允的脸上,当即浮现出一丝凶狠之色。
襄阳县城里的人都知道,‘副都督’三个字,尤其是那个‘副’字,乃张允的逆鳞所在。
触之必怒,动之必死!
黄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此刻,张允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看着黄御等人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张允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何人?”
黄御听后,笑而不语,只是缓步上前。
黄御不信,张允偷偷地来到江夏郡,竟然会连黄祖的儿子都不认识。
若真的不认识,那今天,就让他好好的认识认识。
只见张允身边的一名军士仔细端详了黄御几眼后,对着张允小声地说道:“将军,他是黄御。”
张允的脸上,露出一丝鄙视。脱口而出道:“黄御?你是那个黄家弃子?”
世家子弟就是这样。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处境,无论在哪里。
你侮辱了我,我就要当面‘干’回来。
高贵的世家血脉,不允许我把仇恨带回去。
不远处的黄御听到了张允的声音。严肃的脸庞上,瞬间露出了一丝笑容。
说道:“说得好。
张允副都督,多谢啊!
你要是不这么说,今天,我还真没理由动手。
现在,你都这么说了...哈哈哈。”
‘高兴之余’的黄御,赶紧对着一旁的周泰说道:“幼平,放响箭。通知父亲,把大军调过来。有人侮辱他儿子...”
周泰会意。
一脸兴奋的放出响箭。生怕一会儿捞不着打架一样。
片刻之后,一声巨响,由地而起。
这时的张允,心里有点怕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
黄御,就是这种‘楞’的。
大家话还没说几句,你怎么就叫人了呢?
若江夏军的大军真的来了。
凭着张允襄阳>水军副都督的身份,不敢弄死他。
但挨一顿揍,是肯定的了。而且,回去之后,张允还不敢说。
黄御一出来,便直奔主题了。
襄阳>水军的副都督,为何来江夏郡?
这个黄御,真‘不讲武德’。
刚说两句话,就叫人。
和他父亲一样,粗鄙,没文化!
想到这里,张允那一脸骄傲的神色,瞬间消失了。
对着黄御吼道:“黄御,你这样做,是想和我不死不休吗?”
黄御一脸的不以为意,道:“今天,是你挑起的事端。想不死不休的,应该是你。”
张允:“我?
我挑什么事了?
是你的手下,先用弓箭射我的。
你先动的手!
大家都看见了,你别想狡辩。”
黄御:“放屁!你在襄阳县城里待着,我的手下就用弓箭射你了?
这里是江夏郡夏口县,不是襄阳县城。
你这个襄阳>水军的副都督,来这干什么?”
张允:“黄御,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天,你是为这‘锦帆贼’出头的。好,我认了!”
黄御:“注意你的言辞。这里,只有荆州军的别部司马,哪有什么‘锦帆贼’?”
张允:“好,好,黄御,我记住你了。我们后会有期。我在襄阳县城等你。”
黄御:“切,没卵子的东西。
快滚吧!
你有本事说南郡啊。
放狠话都不会!”
张允:“......”
心中暗道:“妈的,这下颜面扫地了。早知如此,打死也不来啊。”
“回去!”张允对着手下之人,恶狠狠地下令道。
看到灰头土脸的张允,黄御大声喊道:“属下恭送张副都督回家。”
张允的步伐,不自觉的,又快了几分。
黄御,你真苟!
待张允走后,甘宁上前几步。对着黄御称谢道:“兴霸多谢御公子解围。”
黄御摆了摆手,道:“别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
甘宁:“一家人?”
周泰赶紧出来解释道:“是的,兴霸。我们是一家人了。我家将军花费了大力气,才将你从江夏军中要了过来,且官职不变。这份恩情,你可不要忘记啊。”
甘宁:“这...”
虽然在投效之前,甘宁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真到了让荆州军的将领‘推过来’、‘带过去’的时候,甘宁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是猛将,又不是货物!
你们干啥呢?
周泰看出了甘宁的落寞。安慰道:“兴霸,虽然咱俩以前不怎么熟。但我的为人,你应该也知道。绝对不会骗你的!”
“这荆州之地虽大,但是,除了我们‘破虏营’之外,你还真没地方去。
别的不说,就凭咱这身份,哪个世家肯真心实意的要啊?
他们高高在上,岂知我们的辛苦?
在他们的心中,我们就是恶根难除,就是不能信任的。”
“御公子呢,虽然出身世家,但是,和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是真心的待我们,绝对不会歧视我们的。
以前,道上的很多兄弟,现在,都在‘破虏营’里。
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们论功行赏,赏罚分明。
大家过的都十分开心且充实。
这一切,可都是多亏了御公子啊。”
“而且,我告诉你。御公子和其他公子不一样。他是真的能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真把我们当兄弟啊。”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前几年,刘州牧和袁术在南阳郡打仗,夜袭冠军县,就是御公子想出来的计策。牛吧!”
这些话,是周泰说的,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但是,不是他想出来的。
周泰这家伙,满脑子的打打杀杀,岂能说出这么多文绉绉的话语?
这是来之前,李严教他的。
虽然大体背了个差不多,但还是拉下了好几个方面。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对面的甘宁,真的心动了。
一是因为黄御的不歧视,赏罚分明;二是因为黄御的同甘共苦;三是因为黄御的能力超群。
找主公,不就在找这样的吗?
现在,黄御都在眼前了。为何不珍惜?
至于刘表许下的校尉之事,张允出现的时候,甘宁就已经不怎么信了。
别人不知,这张允,甘宁是真的知道。
这样的手下败将,都能当上襄阳>水军的副都督,荆州军的腐败,可见一斑。
甘宁再次上前一步,对着黄御拜道:“兴霸参见黄将军。”
黄御连忙上前,将其扶起。道:“兴霸客气了。吾麾下能有你这样的猛将,如虎添翼也。”
“咳...咳...”这个时候,黄忠不合时宜的咳嗽了起来。
黄御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话罢,指着黄忠,道:“兴霸,这是黄忠黄司马。也是以后的汉升将军。刀箭双绝,战遍荆州无敌手!”
黄忠听后,一脸坦然受之的模样。
听到黄御的介绍,甘宁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好强之心。
他道:“黄司马的箭术,在下已经见过了。此乃神技,非常人所能达到。在下甘拜下风!但是,这刀法...”
“在下在刀法上,也有一些心得。不知黄司马,可否指点一二。”
黄忠听后,大喜之。道:“好。别的不说,就凭这股勇气,你就比周泰这小子强。我看着,顺眼。周泰那时候,连动手比试的勇气都不敢。我又不能杀了他。最多打一顿。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怕的?”
周泰听后,心中默道:“你老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打不过你,还不敢犟嘴。”
黄御思索片刻后,道:“既然兴霸有这个心,那我也不好弗了你的面子。战斗分两场。船上一场,地上一场。”
甘宁听后,颇为感激的看了黄御一眼。
地上的这一场,他不敢保证;船上的那一场,十拿九稳。
在江上飘了这么多年,这点自信,甘宁还是有的。
而黄忠听后,终于知道黄御说的那一方面是那方面了。
水战,自己确实不擅长啊。
可是自己,也不能说啊。
我高傲的黄忠,怎么可能有不擅长的领域。
拿起刀,我就是王!
片刻之后,两人跳上了一条小船。
黄忠想以不变应万变,马步扎稳,起式举刀。
可惜的是,在船上,黄忠这一点,完全没用啊!
随着水流,小船在不停地荡漾,黄忠的身子,也在左右摇摆着...
另一边,甘宁也跳上了船。
没有马步,就是那么静静地站着,随着水流和小船,一起荡漾...
一方左右摇摆,一方稳如磐石。
在气势上,胜负已分。
“着”,黄忠瞅准时机,大喝一声,起手一刀,朝着甘宁劈去。
为了防止受伤,两人交战,必须用刀背。
甘宁见后,举刀迎之。
‘铛’的一声,两刀相撞。
黄忠面无表情,甘宁却是惊讶不已。
原因无他,对面的黄忠,脚下无处借力。却能发出威力如此巨大的一刀。
单从力量和刀法上讲,黄忠绝对在自己之上。同时,甘宁心中对黄御的感激之情,更加的浓烈了。
若在陆地上,自己能撑几回合?
这黄忠,果然名不虚传!
趁黄忠回力之际,甘宁突然蹲了下来,手中的长刀,直攻黄忠的腿部。
趁你病,必须要你命!
若在陆地上,黄忠完全不惧。
但是现在,黄忠无奈。
只能是低下头来,挥刀抵挡。
‘乒’、‘乒’、‘乓’、‘乓’...数个回合之后,黄忠再也坚持不住了。
脚下失衡,倒了下去。
甘宁见后,连忙上前。扔掉长刀,伸手去扶黄忠。
当甘宁稳稳地扶住黄忠之时,黄忠竟然破天荒的说了一句。
“谢谢。在船上,我确实不如你!”
甘宁微微一笑,露出那满口的大白牙,回道:“黄司马太谦虚了。你的刀法,绝对是荆州第一。”
“好,好,好。”黄御拍着手掌,走了过来。
输了战斗,赢了友情。
这场比试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第二场比试,也无需进行了...
起营,回城。
有了甘宁,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