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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梁晓乐恢复知觉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躺在土炕上。
房间里光线有些昏暗,由于头疼,浑身发酸,动一动都困难,她只能转动着眼珠打量四周。
黑呼呼的屋顶上有五根间隔均匀的粗檩条,檩条上是用芦苇编织的席子,只是有些年头了,所以显得黑黑的。
房间不大,也就十来平米,一窗一门。她正置身在窗户下面的土炕上。土炕宽约一米二、三,褥子是粗布的,条状花纹,色彩很单调。也很陈旧。再看身上盖的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旧式棉被,又硬又沉。
在土炕的对面有一个看起来样式比她在乡下姥姥家见过的还要老的、弃之不用的老式梳妆台,上面摆放着一面模糊的铜镜。角落里有一褐黑色的衣柜,简陋、破旧……
土炕一旁有一把简陋的木制方凳,上面放着一件衣服,看样子不是她熟悉的现代装!
扭头往头顶上面看看,原来炕是通的,占了正面南墙。挨东山墙堆着几件衣服,旁边有一只竹篾编的小针线笸箩,里面装着针头线脑,还有一双未做完的小布鞋。看样子是未满三周岁小孩穿的……
梁晓乐越看越惶恐: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这么古怪?好像电影电视里描写的远古时代?!
突然想起在阴曹地府(她断定那就是阴曹地府)偷听到的话,大意是这次死的不应该是她,而是与她同音不同字的梁小乐。阴官为了弥补错抓给她造成的损失,不让她喝孟婆汤,带着前世记忆穿越,还把她的寿命叠加了二十二年半。
难道这就是崔判官所说的不同时空的穿越?可是……可是……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门帘一动,还没等梁晓乐反应过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一跃爬上土炕。小男孩儿脑袋很大,脖子挺细,一双大眼睛在没有血色的小脸上骨碌碌转动,很明显的营养不良,就像里描写的渣滓洞监狱里的小萝卜头。一身打补丁的灰灰的粗布衣服,说明了家庭的贫寒。
小萝卜头趴在梁晓乐脸上看了看,忽然欣喜地说:“你醒了。”然后抬起头,冲着屋门大喊道:“娘,爹,妹妹醒了。”
什么?你喊我妹妹?!本姑娘可是二十五岁的职场精英、未婚夫又疼又爱的准新娘!你个小萝卜头!
她本能地想反抗,发出来的声音却“嘤嘤“地如同蚊子叫。再一看抬起来的胳膊,天!手臂细的像芦柴杆,小手更像壁虎爪,长度比刚出生的婴儿长不了哪里去,却没有婴儿的肉多。
不是说要给叠加寿限吗?为什么反倒变成了一个幼儿?难道……难道……鬼官鬼差糊弄自己?
梁晓乐感觉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又气又恨,又惶恐不知所错。
时间容不得她再往多里想,屋门口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在二十六、七岁的年龄。
女的穿着带襟大褂,头上梳着纂,上面别着一只竹簪子,额前有几缕乱发,五官不算很漂亮,倒也耐看。只是表情木木的,给人一种呆板冷漠的感觉。一身看似古代的打扮
男的则剃着光头,走路一拐一拐的,看来腿脚不方便。脸盘偏黑,相貌不算出挑,可也算周正,浓眉、明亮的眼睛、偏厚的嘴唇……他身上穿的,也是古装。上身是灰灰的粗布料,打了几个补丁,在衣服一侧用带子系住,又扎了一条颜色稍微浅些的腰带,下身是一条同色粗布裤子。
两个人都很瘦消,都是满脸菜色,一副吃不饱的样子。女的眼神很抑郁,仿佛有满腹心事。
“乐乐醒了。”女人声音木木地说。
梁晓乐心里一惊:怎么她知道自己的乳名叫乐乐?!难不成自己是同名同姓穿越,一缕孤魂占据了这家女儿的身体。而且这家女儿的乳名同自己前世一样,也叫乐乐。
女人把干瘦的手掌抚在梁晓悦的额头,试了一会儿,木讷的脸上爬起一丝儿笑意,“宏远他爹,乐乐不烧了。”
“哦,烧退下去就是好了。慢慢将养一些时日吧。咱请不起郎中,宏远娘,给孩子蒸个鸡蛋羹吃吧。”男人说着,把脸别向一边。虽然一瞬间,梁晓乐还是在那张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儿愧疚。
“妹妹,鸡蛋羹可好吃了。我病的时候,娘也给我蒸过。”小萝卜头右手食指摁着薄薄的嘴唇,咽了几口口水,看着梁晓乐认真地说。
望着一家人的表情,梁晓乐有种在贫民窟里的感觉,小肚子气得一鼓一鼓的。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梁晓乐尴尬:
只见那女人——哦,是宏远娘——在梁晓乐身旁躺下,揭开胸前的衣襟,把一只黑红的樱桃往晓乐嘴里塞,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你都两天没吃一点儿东西了,先吃口奶垫垫饥。等会儿娘给你蒸蛋蛋去。”
啊,原来这具小身体还没断奶呀?!
晓乐心里那个腻歪!紧闭着嘴唇摇晃着脑袋躲避着**。
也许是两天没有吃的缘故,干瘪的***被宏远娘挤出了奶汁,有几滴顺着嘴角流入晓乐嘴里。奶水的味道不算难闻,有股甜甜的感觉。尽管如此,晓乐还是接受不了。把满腹的委屈、气氛、不解,都拥到嗓子眼儿里,张开嘴使出浑身的力气“哇哇”哭闹起来。
不知是哭闹引起气道不顺,还是奶水呛着了气管,晓乐猛然咳嗽起来,小脸儿憋的紫红。咳着咳着,头一歪,停止了一切活动。
宏远娘抱起晓乐,让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手在小脊梁上一阵猛拍……
……………………
晓乐感觉身上一松——灵魂又挣脱了这具小身体。想想始作俑者黑白无常和崔判官,一股怒气顶上脑门,飘飘摇摇,向那个阴森的院落——阴曹地府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