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专勾男人的惯犯。”
骁夫人刻意用冷言冷语,用以打探厉阎霆的态度,见他没出声反对,心下有了数,转向管家,厉令:“找几个人,去警告一下她。”
闻言,林悦儿的嘴角不经意上扬~
骁司城听到这话,当即不悦,“妈!你这是何必!”
“这就心疼了?给我闭嘴!”
骁夫人一声怒斥,骁司城喉咙如堵了块石头,只能闷了回去,瞥向厉阎霆的眸光满是惊诧和愤怒。
心道:舅舅不是对盛晚宁上心么?怎么现在一言不吭?
只见厉阎霆淡定自若地将袖口解开,轻轻挽起。
就这一个细微的动作,骁夫人立刻注意到他手腕上少了东西。
“阎霆,你的腕表呢?”
“送人了。”
“什么?”
骁夫人瞳仁大张,强压震惊,竭力挤出一丝笑容轻道:“那表意义非凡,你……送给谁了?”
“就刚才说的,那个惯犯。”
他无波无澜的话音刚落,全场噤声。
骁老爷和骁夫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惊愣得哑口无言。
而骁司城在惊讶之余,手心暗攥。
唯独林悦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气压瞬间变低,心底不禁疑惑。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三言两语就能让骁家众人瞬间变色。
这时,耳边传来骁管家讪讪的话音。
“夫人,还需要叫人去警告那位小姐吗?”
骁夫人眸光从厉阎霆那看不清情绪的脸庞上掠过,淡淡地吐了两个字:“不用。”
林悦儿抓着裙角的手蓦然一紧。
不去对付盛晚宁那个女人了?本以为骁夫人是个多厉害的角色,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真是废物!
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阴狠。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一步。”厉阎霆径自起身。
骁家的人也当即起身。
林悦儿微微一愣,只好跟着站起。
骁御峰嘶哑的声音冲他的背影喊道:“阎霆,今天的事是我们招待不周。你出借莫语山庄给司城办婚礼,司城这小子却污了莫语山庄的名声!择日,我让司城再到澜峰别墅致歉!”
“小事,无碍。”
厉阎霆轻飘飘地丢下几个字后,高大欣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
骁御峰冲骁司城甩了个冷眼后往楼上走。
骁司城也准备离开,却被骁夫人叫住。
“司城,你说实话,那个叫盛晚宁的女人为何无故会来扰你的婚礼!你跟她有什么瓜葛!”
“妈,你旁边不是有个发言人么?想知道的话,问她~今天还是她自个把盛晚宁请到婚礼现场的。”
骁夫人横眉,转向林悦儿,“是你把那女人请来的?!”
林悦儿身形一抖,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不知道她会破坏我们的婚礼……我一直把她当做最好的姐妹……”
姐妹,呵呵。骁司城对林悦儿人前软弱、背后阴狠的假面早就看厌了,冷嗤一声后离开。
而骁夫人则不依不饶,“如果单纯是你的姐妹,司城怎么可能抛下婚礼跟人跑出去?”
林悦儿紧咬着唇,“她不止是我的姐妹,还是司城的……前女友。”
“前、前女友???”
骁夫人被这个消息惊得头一阵晕厥,努力消化今天的讯息。
她弟弟把厉家传家的腕表送给她儿子的前女友?
而今天,她儿子又为了那个女人,当众逃婚?
这算什么事啊!
她脚下打了个趔趄,被林悦儿扶住。
“妈,您真的就这样放过那个盛晚宁吗?她今天这番行径,实在不把骁家放在眼里……”
林悦儿正拱火,挽在骁夫人手臂的小手忽被冷冷拂开。
“我们骁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退下去!”
林悦儿被骁夫人口中“外人”两个字险些噎死,不敢再多言,压着心底的愤恨回房。
刚进房,就见骁司城长腿搭在沙发边,轻嘲道:“多谢你今天弄巧成拙,要不是这么一出,我还不知道,宁儿原来心里一直都有我~”
林悦儿抹干净眼里的泪水,哀伤的神色荡然无存,下一刻,发出瘆人的低笑。
“司城,我给你制造的机会你不珍惜,这辈子你再也得不到她了。”
“什么意思?”骁司城眸眼微眯。
“我今天能给她熏迷药,明天就能给她下致命的毒药!”
沙发上的男人冷嗤:“就凭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除了在我爸妈面前演柔弱还会什么?不想一尸两命的话,我劝你最好躲起来,不然以宁儿惯有的狠劲,嘿~”
林悦儿款款走向沙发。
“如果真的一尸两命,你会为我和孩子报仇吗?”她不等回复,坐在男人身侧,指腹在他胸前摩挲,柔声道:“毕竟,除了我肚子里的这个,你不会再有孩子~”
骁司城眼神森然可怖,转身将女人摁在沙发,粗粝的大手直接扼住她细嫩的脖颈。
“贱女人,你诅咒我!”
林悦儿被掐的眼珠子通红,从嗓子眼艰难挤出几个字:“不信……你自己……去找医生问……”
骁司城见身下女人丝毫没有畏惧,心底一股恐慌油然而生: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他一把甩开她,摔门而出。
林悦儿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心道:骁司城,你跟我才是同道之人,于利面前,情又算什么东西?今天你站错了队,我原谅你一次。
要是再有下回……
空气里渐渐传出女人自胸腔发出的低笑,如阴风阵阵。
……
夜色如墨。
万华苑1001豪华公寓内,音乐猫携着忧伤的曲调在床头生涩而僵硬地舞蹈。
盛晚宁抱着酒瓶独倚在窗台,经历了无数次的冷热交替,万虫噬心的痛意蔓延全身,痛得她几近麻木。
耳边响起北边那个人对她说的话。
“老七,你体质特殊,与天下所有药石相冲。哪怕再不起眼的药物,只要沾上,必有性命之忧!真不小心中了敌人的招,便速回北境!”
盛晚宁痛得五脏六腑都几近裂开,额心拧出几滴汗珠。
她干裂的嘴唇喃喃道:“没有拿到妈妈的骨灰盒,我如何能回北境?若是我死在这里,希望你原谅我,今世之恩,来生再报。”
抱着酒瓶的手霎时收紧,再仰头,三两口,将整瓶烈酒喝干。
酒意抵消了几分痛楚。
迷糊间——
一个密码锁的提示音响起:“门已开,欢迎回家。”
紧随而来的是莫云的声音。
“老大,我回来了!带来了你想要的人!”
盛晚宁惊然,翻身跃下,奔出房门。
见到门口的年轻男子,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甚至盖过了身体的痛意。
“人呢!”她激动道。
莫云将门大力拉开,一座轮椅缓缓进入她迷蒙的视线。
盛晚宁朝门口走了两步,才看清轮椅上的女孩,年纪约十七八岁,头侧扎着一个长长的辫子,衣着朴实无华,面容清秀、干净、稚嫩,纯净的眸清澈明亮。
女孩扑棱着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望着莫云,像是在问:云哥哥,她是谁?
莫云很快会意,笑道:“这是我老大,以前救过我的命,是个好人!”
盛晚宁心里咯噔了一下。
自己算是好人吗?
她把这个女孩接过来,仅仅是为了要挟继母陈静而已。
不管怎么说,现在陈静的私生女在她手上,拿回妈妈的骨灰盒,她的胜算指数级增长!虽然手段见不得光,可她已别无选择!
她不后悔!
女孩婉转、温柔的声音漫入她耳中。
“我叫曾曦,谢谢你。”
“谢我?”
她淡漠一笑,不置可否。
曾曦眯眼,弯起一抹明媚的弧度,“云哥哥救了我,你救了云哥哥,所以,我当然也要谢谢你~”
盛晚宁凝着她干净而纯真的笑容,心口被灼了一下,迅速别过脸,“想吃什么,让莫云给你做,我去收拾下房间。”
“老大,我去吧!”
“不用,”她阻止莫云,瞥了眼轮椅上的女孩,淡淡道:“你照顾她。”
听出她声音有些无力和虚弱,莫云以为是她喝太多酒的原因,没多想,仅仅点了点头。
盛晚宁转身往客卧走。
莫云挠着头问曾曦:“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有,可是我想自己做~可以吗?”
“你坐着轮椅,不方便吧……”
“云哥哥,你忘了我的轮椅可以调节高度吗?以前在厨房都是站着做吃的,现在能坐着,说起来还更省力呢~”
莫云惊讶于她的乐观,手臂一抬,指向角落,“那里是冰箱,旁边就是厨房。”
“好的。”
曾曦推着轮椅走到冰箱下面,拉开冷藏门,从里面拿出一袋水饺,随后走向厨房。
灯一开,女孩开始忙碌起来。
洗锅、上水,点火,下饺子,动作娴熟又利落。
等盛晚宁出房门时,见到曾曦将三碗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眸眼一震,瞪向旁边优哉游哉把玩飞镖的莫云,问:“怎么回事?”
竟然让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做这种活?
她脸色的怒意显而易见。
莫云挠着头,委屈地解释,“老大,小曦一直都是这样,凡事能做的,都会坚持自己做……”
“老大,云哥哥,来吃点东西吧~”
轻柔的话音打断了盛晚宁的思绪,和仅剩不多的怒意。
她怔然地看向曾曦,“你……叫我什么?”
曾曦弯眼一笑,“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跟云哥哥一样叫你老大,好吗?”
“不行。”
盛晚宁眉目紧拧。
她没法接受陈静的私生女跟她有任何亲昵言行。
更甚的是,自己对曾曦只有利用,配不上老大的称呼!
“饺子我不吃,你们吃吧。”
盛晚宁脸色愈加惨白,草草说完后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如果不可以叫老大,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见她置若罔闻,脚步未有停歇,曾曦后一句已经有些急促和慌乱:“姐姐,就算你不想吃东西,让我给你把个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