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清将遣散周边凑热闹的民众,又安抚了一番受惊的思卿坊姑娘们,随后瞥了眼思卿坊的二楼方位,这才带人离去。
而在他看二楼的时候,竹思思同样在镜子前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仿佛穿过了诸多房间、穿过了层层墙壁,穿过了镜面似的,汇合在了一起,但很快,便再次错开…
竹思思面容阴晴不定,待看到他背影走远后才冷哼的一声。
薄蠢轻启的将镜面上的酒水吸入口中,而那镜中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不见…
推开房门出去,见楼下的一众姑娘们还凑在一起小声的讨论刚才发生的事,她眉头微蹙,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楼下的姑娘们却不同…
刚才发生的闹剧虽然平息了,但客人也都被遣散了,如今无事可做,自然就讨论了起来…
而讨论徐公子的时候,与之共舍一宿的妈妈自然也在她们讨论的话题之中。
如今见着自家‘妈妈’出来,哪还能再忍住那颗八卦的心?
莺莺燕燕的便挤上了二楼…
“妈妈,妈妈,您出来迟了,您是没看到,徐公子刚才可威风了,他一句话,那狗官要被抄家砍头哩…”
“妈妈,妈妈,我听依依她们说,那徐公子昨日可是点名道姓的要妈妈作陪呢~嘻嘻,徐公子那方面强不强?”
“妈妈,滋味如何?”
“妈妈别藏私嘛,跟我们说说呗~”
“……”
竹思思见姑娘们眼睛放光的盯着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了一层。
为了不失威严,她板着脸训斥道:“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与那徐……徐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咦……”
思卿坊众姑娘发出一阵嘘声,脸上皆是挂着‘妈妈当我们是傻子?’的表情。
其中有位叫依依的姑娘脸上浮出几分戏谑之意,挑着眉头从身上掏出一枚水种碧透,色泽温润的玉佩。
随即举着手中的玉佩,嚷嚷道:“哎哟哟,都怪女儿记性不好,刚才忘记说了,徐公子走前曾让女儿将这玉佩代交给妈妈呢…”
“……”
周边的姑娘们闻言一片惊呼,皆是举着手凑过去想要抢夺,嘴里还都嚷嚷着诸如:‘快让我看看’、‘妈妈和徐公子没关系,也我看看’、‘这玉佩真漂亮’之类的话语。
便是依依也是不怕事大的主儿,拱火似的说道:“姐妹们别急别急,妈妈都说和徐公子没关系了,这玉佩多半也不会收下的,我们慢慢鉴赏好了…”
“……”
竹思思略显茫然的看着那块玉佩…
见着一群姑娘拱火似的用拿着玉佩说事嬉戏,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暗骂那徐贼走了都不安分。
见玉佩递到了自己面前,她脸上不由得闪过一阵青白之色…
回过神后冷哼一声的接过玉佩,道了声‘莫要烦我’后便回了房间。
只留下一众姑娘们面面相觑…
………………
西厂的一众督头带人去抄家。
而徐伯清则是带着秋风寨的几颗人头,顺路又买了些酒水、贡品、纸钱出了城…
待到乱坟岗后,祭拜一番原主的家眷仆役,也算是完成了刚来这方世界时许下的诺言,了却了其中因果…
回洪阳的路上,江进作为唯一一个跟过来的心腹(拎东西的),抱着要为督主分忧的念头,他犹犹豫豫的问道:“督主,这乱坟岗慌乱不堪,要不……”
“不必了…”
徐伯清瞥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随口说道:“在我们老家,讲究的是入土为安,若无必要,不可轻易迁动。”
“卑职该死…”
“……”
待回到洪阳城时,便看到原洪阳城尹李乐志已被褪去了官服,摘掉了官帽,被吊在城门上。
底下还有西厂和洪阳衙内二把手在高声数落着他的种种罪行…
周边围着看热闹的民众越来越多,当听到此人以往的斑斑劣迹,以及与民夺利所下的种种黑手时,无不愤慨万分…
伴随着第一个鸡蛋扔到他脸上,剩下的民众也都醒悟了过来,有烂菜叶的扔烂菜叶,有鸡蛋的扔鸡蛋,没带东西的便去路边摸块小石子砸过去……
对于这种事,不管是西厂的人,还是洪阳城的官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啧啧…”
徐伯清见状冷笑一声,说道:“看不出来,就这一个小小的城尹,竟会遭这般多的人恼恨。”
“此人贪婪成性,死不足惜。”
江进上前解释道:“卑职调查到,这洪阳城内但凡有些名气的奢靡场所,多被他用些下作手段索贿过,年年都要收取干股分红,有些甚至就是他自己的产业。
不仅如此…
卑职还打探到,其人家眷亲族仗着他这层关系在,亦是横行乡里,霸占农田,以至于这洪阳城外的乡中农田大多都姓了李,自是民怨沸腾。
如今这始作俑者落了马,无论是城中有产业的,还是城外乡中的老农,无不拍手称快,赞叹督主为民除害。”
“聚敛无厌,欲壑难填…”
徐伯清不由得感叹一句,先前他只知道这洪阳城尹不是什么好东西,倒还真不清楚竟能腐败到这般地步…
“那我们倒也算做了件好事。”
江进也听出了督主话中的揶揄之意,腆着脸拍马屁道:“督主乃陛下钦点的社稷之臣,所做所行自然都是为民为生的大好事。”
“呵…”
徐伯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左右无事,去那洪阳城尹家中看看,我也好奇,他上任期间到底贪墨了多少家资。”
“是…”
待两人到洪阳城尹的府邸时,李乐志的一众家眷仆役已尽数被带走调查。
而府邸内,被西厂找来帮忙清算物资的十多位掌眼先生和会计忙的满头大汗,生怕出现半点差错。
见督主略显疑惑,江进紧忙凑上前解释道:“督主,李乐志这厮家资颇丰,如金银钱财那些东西还好清算。
但像玉石器物、地契、古玩字画这类价值不明的物件,就需要这些掌眼先生和会计出面,估测出大概价值。”
“原来如此…”
徐伯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前世看新闻说有些巨贪落马时,家中的钱财多到用数台验钞机都清点不过来,如今这些个先生会计,便是人形‘验钞机’。
倒也有趣…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内院中传出几声女人的啼哭与求饶之声…
难不成是手下有人借此干坏事!?
徐伯清眉头微蹙…
他自己也好色,也喜欢女人,也喜欢新鲜花样,但他从来不喜欢用强。
太后和刘贵妃就不提了…
张皇后那是交易,主要原因是领会错了太后的意思,加之张皇后自身也是半推半就的,所以算不得强;
而竹思思那是因为想用法器,他也不知道那法器有多大威力,会不会伤到自己,迫不得已才堵嘴保命的…
虽说后来上头了,自保的味道变了,但那也是在竹思思先前答应过的前提下进行的,同样也算不得强…
如今西厂已经抄了人家的家资,府邸中的女眷也会被充去教司坊,过两天花些银子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要现在动强呢?
手底下的人做事不讲究,徐伯清身为西厂督主,自然也觉得脸上无光…
随即冷哼一声的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的。
到那一看,手下人确实动了强,只是这强的和他想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