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纷飞,哀鸣不绝,不过瞬息间,就有十多头豹妖死于非命。
而且这十多头豹妖无一例外,全是试图攻击叶家花瓶的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魔法般,成了泥雕木塑。
这叶家花瓶的魅力也太大了点吧?听说还是个丑的惊天动地的“花瓶”,怎么就会得到这么两个杰出男子的全力维护?
清悠已经扶聂轻站好。
聂轻呆了呆,脸色更加苍白,实在是无法接受,方才竟是清悠救了自己。早看出来这个甥女儿毫无半分灵力可言,又一直知道这丫头生而痴傻,脑子恢复灵光也不过是没几年的事罢了,怎么就会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即便只是武技,也实在太匪夷所思!
还有那个一直被自己忽略,却哪里知道竟厉害到让人感到恐怖的沉默随从!
“舅舅――”清悠推了推聂轻,轻声道,“还有些妖兽,要劳驾舅舅呢。”
“啊?”聂轻这才回过神来,看看眼前仓皇逃去的妖兽,不仅很是羞愧,实在是,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就不是眼前任何一头豹妖的对手。
“舅舅切不可多想,悠儿既叫您一声舅舅,咱们就是一家人。”看穿了聂轻的心思,清悠诚恳道,又指了指已经跑过来的楚宏,“那几头妖兽,就交给您和那位伯伯了。”
聂轻这才发现,兽潮散去时,因为过于惊恐,互相踩踏之下,地面上还有十多头受伤严重的豹妖。这些豹妖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死亡,取其内丹当然轻而易举。
对于各大世家而言,妖兽内丹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即便这些妖兽已经狂化,却不损其内在,自然仍是会令斩妖师疯狂的灵药。
看白衣青年和那个沉默男子的样子,根本没有继续追的意思,明显是要把这些内丹拱手送给自己了。聂轻脸红了一下,感激的看了一眼清悠,也不再客气,接过清悠递来的宝剑,和楚宏会合之后,朝着那些受伤的妖兽就扑了过去。
“走――”林克杨脸色变了几变,忽然一转身,朝着潮水般退去的豹妖就追了过来。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自己这些人远道而来,为的不就是这些个宝物吗?!
看那些妖兽虽然受伤了,也还有一定的抵抗力,以聂轻楚宏两个的功力,一时半会儿之间,怕还不能完全得手。
只是跑到半途,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据说这聂轻的功力应是连申退还有不如,怎么此时出手速度却如此快急?竟是不过片刻时间,就把五六颗妖兽内丹收入囊中!
那边楚宏速度虽然不如,可也已经接连得手了两三颗内丹。
一众斩妖师看的眼里直冒火,心里更是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跑了,和楚宏一样去救聂轻多好,现在就是拼了老命往聂轻处跑,怕也摸不到内丹分毫。
“聂家兄弟,克扬来了――”众人里以林克杨灵力最高,速度也是最快,眼看着战场上就只剩聂轻面前一头妖兽了,眼珠一转,高声道。
聂轻抬手,一剑下去,鲜血纷飞,热热的,正溅了飞奔过来的林克杨一脸:
“阁下辛苦。”
然后把内丹收好,又慢腾腾的摸出一块手绢,小心翼翼的擦着剑尖上的血污,漫不经心的瞥了林克杨一眼。
“你――”林克杨差点儿要气晕过去,却又无可奈何。看着聂轻手中盛了内丹的玉瓶,眼里满是贪婪。
“呀,这里还有一个――”一个落在后面的低阶斩妖师一个踉跄,差点儿被草丛里一个物事给绊倒,顿时又惊又喜。
“难道是还有受伤的妖兽?”众人心里都转过同一个念头。
“怎么了?”林克杨又是第一个如飞赶到,剑尖紧跟着一跳,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剑下那是什么豹妖?分明是一个人。
而且是一个既没有双腿也没有胳膊的人。
饶是林克杨胆大,也吓得一个激灵。
“这是――明华国的崔成宗阁下!”随着那人脸上的血污被一点点擦去,旁边站着的烈国的一个斩妖师忽然惊叫道。
林克杨瞥了一眼,心里暗叹晦气,还以为好歹会拿到颗内丹呢,却没想到竟是个死人。狠狠的啐了一口,回头便走。
哪知崔成宗却突然动了一下,喉咙里更发出一声低低的□。
明珏叹了口气。说实话,这段时间的相处,明珏也很不喜欢崔成宗这个人,这人实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每天就知道跟在申退屁股后转,偏在对着自己时还傲气的很,成日里吆五喝六颐指气使的。可是,这个时候,却又不能不管不问。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地位崇高的斩妖师呢?
不得不说这个崔成宗还真是命大,就着明珏的手服了药后,竟慢慢的醒了过来。
明珏招手叫来一名强壮的士兵,让他把崔成宗抱回明华国的营帐中。
实在是崔成宗的形象太可怕了,那士兵看的不由一哆嗦,忙把眼光移开。
崔成宗一向跟着申退狐假虎威惯了的,对这些士兵自然看不到眼里,哪知刚一醒来,就被人用一种鄙夷而又怜悯的眼光瞧着,不由大怒,就想抬手去揍士兵,没想到使了半天劲,却始终没见自己的手抬起来。
崔正宗这才意识到不对,眼睛下意识的往两边瞧去,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便是身体也跟着扭曲成一个不正常的形状:
“手,我的手,我的手哪儿去了?啊,还有我的腿……”
实在是崔成宗的表情太恐怖了,那个抱着他的士兵吓得一哆嗦,手一松,崔成宗“噗通”一声就掉落地面,恰好滚到清悠脚下。
瑞钰和阿落齐齐上前一步,挡在清悠身前。
崔成宗艰难的抬起头,恰好看见两人,顿时叫的更加凄惨,身子努力的想向后仰,便是头也拼命的在左右晃动着:
“妖怪,妖怪啊!是你,是你,就是你这个妖孽把我扔出去的,快杀了他们,他们是妖怪啊――”
白衣青年厌恶的瞥了一眼表情狰狞的崔成宗,忽然抬起脚来,一脚就把崔成宗踹飞了出去。
“成宗阁下――”看崔成宗被一脚给踹了出去,本就伫立在旁冷眼旁观的林克杨忙飞身上前,一把接住眼神涣散惊恐异常的崔成宗,看向清悠几个的眼神很是阴冷:
“想要灭口吗?”
“林克杨阁下,你这是何意?”聂轻神情不愉。
自己的品级是比不上林克杨,可白衣青年和悠儿的朋友却绝对远在林克杨之上,退一万步说,即使没有这两人撑腰,单凭清悠冒死从豹口里救回自己,就已经让聂轻完全接受了清悠这个甥女儿,而现在林克杨的意思,明显是想要挑起事端,聂轻又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
林克杨微微眯了下眼睛,冷冷一笑:“难道不是吗?崔成宗阁下是你明华国人,却亦是我斩妖师中一员。对付妖兽,本就要我等齐心协力同仇敌忾,怎么有人却趁乱对付自己人?”
林克杨说的义正词严,完全忘了,自己才是最不顾同伴安全的那个。
“还有,原先那些豹妖明明已是处于狂暴状态,为什么最后却都恢复了神智?我不得不怀疑,这中间是不是有某些人的阴谋,故意引来妖兽狂潮,若不是我等能识得先机,怕是这会儿也和崔成宗阁下同样下场了吧!”
林克杨这话可谓歹毒,不但直接把妖兽狂潮这顶大帽子扣在聂轻等人身上,更是想要挑起其他各国斩妖师和清悠等人的敌对之心。
清悠眼睛微微一动。
这林克杨果然是个人物。最后逃走的那些妖兽,确实已经恢复了神智,以清悠现在在炼药上的造诣,解除这些妖兽的狂暴状态自然并不是太过为难的事。只是林克杨居然能看出来,却也十分了得。
听了林克杨的话,那些斩妖师看聂轻等人的眼神果然变得微妙起来,甚至原先和聂轻楚宏交好的几人,神情里也多了抹狐疑之色。
“林克杨,你休要妖言惑众。”看一众斩妖师,有人已经把手放在兵器上,一副随时要开战的样子,聂轻陡然抬高了声音。
“妖言惑众?”林克杨哼了一声,抬手指向瑞钰阿落两个,“那敢问聂轻阁下,你可敢告诉我等,这两人到底是何来历?还有,难道你能否认,那妖兽狂潮不是紧跟他们之后而来?还是聂轻阁下为了怀里那几颗内丹,就故意包庇他们吧?”
“想知道我是谁?就凭你,还不配。”不待聂轻说话,瑞钰忽然开口,看着林克杨的眼神更是充满鄙夷之色。
“你――”从来都是自己看不起别人,今儿还是第一次有人看不起自己!还从没人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众弄了个下不来台的林克杨勃然大怒,刚想骂回去,却忽然心里一动,这白衣青年年纪轻轻,灵力却如此强大,该不会是青城瑞家的人吧?
转念一想却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看法,瑞家是什么人,若说别家缺少妖兽内丹那是事实,瑞家的库藏却是丰富的很!再说了,自己总不会这么倒霉吧?当下心一横:
“果然是妖孽!既如此,我们就拿下你们几个,看到时候尔等说是不说!”
“舅舅――”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忽然响起,“这是恩公方才救悠儿时,掉了的玉佩,舅舅快还给恩公吧。”
“玉佩?”聂轻愣了愣,看清悠掌心托着的,可不正是白衣青年出手相救清悠时随手掷出来的玉佩。
只是这个时候,清悠怎么还有闲心说起这个?聂轻有些不解,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刚要转给瑞钰,却忽然愣住,片刻间,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自己是眼花了吧?这玉佩中间竟有一簇耀眼的火焰,而火焰正中,更是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大字:瑞!
聂轻身子一矮,深深的就弯下了腰:“不知是瑞家殿下大驾光临,聂轻有礼了。”
在华夏斩妖界,瑞家是名符其实的王者,众斩妖师无不以可以和瑞家人搭上线为荣,瑞钰虽然看着年纪甚轻,却完全当得起聂轻这一礼。
瑞家殿下?已经带人扑上来的林克杨猛地刹住了脚步,不敢置信的瞧着瑞钰?不会吧?这个一直被自己妖孽来妖孽去的小子,竟是瑞家人?
自己真的这么倒霉?
那枚玉佩还托在聂轻掌上,林克杨乍着胆瞧了一下,心立刻拨凉拨凉的――离得这么近,林克杨也看的清清楚楚,这种玉佩不但独属于瑞家人,而且还是瑞家的核心子弟才能佩戴!
从今后谁再说那个叶家之耻又丑又傻,自己一定要先揍他,又丑又傻,会有这么大魅力?能把瑞家核心子弟都迷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