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圣摇头幌脑地慢慢走到苏悉面前,右手食指定定指着苏悉的鼻子,冷哼一声,“既然你与五弟比的是他的所长绘画,那么,我便也与你比试一番诗词歌赋,看你如何能胜我!”
苏悉负手而立,嘴角含着淡淡浅笑,似有若无地瞥去一眼,“如若,我赢了呢?”
“先说你不能赢我,不过如若你侥幸赢了,这番比武我自己认输就是。”他在诗词歌赋这方面下的功夫可比武道多多了,如果连诗词歌赋都赢不过人小丫头,又还有什么脸面去谈武道?
苏悉等的就是这句话,眼见他说出口,便随即接了一句,“此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在场这么多人作证,你可赖不了。”
“哼!老夫我为何要赖?老大老二老三老五,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如若我输了,我这关便算你过了。”书圣斩钉截铁道。
五大长老中,除了整天玩乐的老顽童,其余他四位琴圣、棋圣、书圣和画圣都各有所长,他们对于这些爱好比习武喜欢多了,花费了毕生的精力去学习,从来都是引以为傲觉得自己在自己研究的领域是首屈一指的,这点从他们自封为各种“圣”就可知道。
但是现在,他们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小丫头轻而易举地打败……这种难以置信的挫败感纠结到后来便成了不服输。对,不服气,凭什么她一个小丫头就有这样的能耐?她才几岁啊?就算她从娘胎里开始学起也不可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她绘画了得那只是运气,琴棋书未必怎么可能还能那么强大?所以,另外的两位琴圣和棋圣也早已下定决心要与苏悉比试琴艺和棋局,所以得知书圣的打算后他们都是举双手赞成。
苏悉早就将他们的心理猜得七七八八,不过这些对她并无妨碍,因为以她从现在穿越而来的灵魂来说,琴棋书画她不会输给这个世代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脑子里可是多了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精髓。
书圣一副给苏悉占便宜的样子,冷笑道,“诗词歌赋怕你小丫头应付不来,咱们就单论诗歌好了。”书圣顿了顿,望向原游云道,“至于这题,还是由原护法来出吧,如何?”
的确,哪有比试者自己给自己出题的道理?
原游云倒是踌躇了好一会儿,余光瞥了苏悉几下,他虽然知道这小丫头鬼灵精的很,但是作诗嘛,还真没听她做过,咦,有了……
原游云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便似笑非笑道,“那好吧,便由本尊来出这道题。既然你手执酒壶,那么就以酒为题,你们就各自来一首古体诗吧。”
“好,那就以酒为题!”书圣抱着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对着墙壁开始凝神思索起来。
此刻,苏悉目光与白顶天在空气中交汇,看到了他眼中的讥诮嘲讽,不由地心中一阵冷笑。
不过斗诗而已,本姑娘虽然不会,但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会的却不少,难道还会输了你不成?
然后苏悉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随即走到作案前面,选了一叠最为名贵的澄心堂纸和最贵重的龙须狼毫笔,蘸了饱满墨汁,想也不想便开始在纸上酣畅淋漓地恣意挥洒。
以酒为题的诗啊,这在中国历史上不要太多,既然本着为那个时代的人争光,也就不用为借用古诗而内疚了。
毫无征兆,好无酝酿,苏悉脱口而出就是一段,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啊?众人闻言,不由地一阵惊愕。书圣还在一边苦苦思索,这小丫头居然出口成章,随即便是一首让人咀之生香的妙诗。这首诗浅显易懂朗朗上口,细细品味,却又觉得其中妙趣无穷。
众人眼中不由地想着,一场暮雪即将飘洒而来,彼时,森森的寒意向人袭来,而且天色已晚,有闲可乘,除了围炉对酒,还有什么更适合消遣这欲雪黄昏?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饮酒还要加上知己,那种渴望把酒言欢所变现出来的友谊,更加让人动容呢心醉。这首诗既有所渲染,又简练含蓄,不仅富有**力,而且还耐人寻味……妙啊,当真是妙极!
想通了此节,众人正欲夸耀一翻,但眼前的场景却又让他们大吃一惊。
因为刚才的那首诗不过是开胃菜,此刻苏悉才开始着手正题。一首白居易的《问刘十九》后,苏悉接着便写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光无故人。
抬眸,望着有些呆滞的众人,特别是眉宇紧皱的白顶天,苏悉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将刚写的那首墨迹未干的《渭城曲》丢过去,这厢她依旧手不停笔继续写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刻,好些人已经呆住了,就连原游云,虽然他一开始自信苏悉能赢,但是面对她如此出色的表现,眼神也渐渐地起了一丝很微妙的变化。
此刻,书圣兴冲冲地跑来,架势十足道,“笔来,墨来,纸来,老子有了!”
但是他的兄弟都哀默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转头去看苏悉那些墨汁淋漓咀嚼之间口齿生香的妙诗。苏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才想到一首?太迟了。
连写三首之后,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停住的时候……苏悉看了书圣一眼随即莞尔一笑,却又继续执笔开始挥洒。是的,她就是在欺负人,她就要欺负的书圣以后见着她就躲,她就要这些人好好瞧瞧,她苏悉可是穿越而来的,可不能辜负了上苍给予她的天赋和资本。
“弃我去者昨日之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多烦忧。长风往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这是李太白的《旋轴协调楼鉴别校书叔云》。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这是李太白的《客中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这是李太白的《月下独酌》。
渐渐的,包括书圣在内,殿中的人们渐渐围到苏悉面前,听着她口中诵出一首首诗,笔下挥洒出一道道笔墨,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这些诗如何,大家都是有耳朵的,世上奇才颇多,但是溯古至今,也断然不会有像今天这般的景象。
见过写诗的,没见过这么写诗的!作诗,那绝对不是吃饭睡觉那么简单,但是无数首精妙绝伦的诗句从苏悉口中喷涌而出,就像不要钱似的,跟吃饭睡觉又有什么差别?
虽然这些诗里有些典故不知所云,但是他们依旧惊骇不已,因为这些首首都是脍炙人口值得千年流传的佳作啊!
此刻,众人看着苏悉的目光开始狂热,发出炙热的光芒……
“相逢旅馆意多违,暮雪初晴候雁飞。主人酒尽君未醉,薄暮途遥归不归?”这是高适的《送李少府时在客舍作》。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这是李太白的《将进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是曹操的短歌行。
当一声脆响,书圣颤抖的手终于无法再握住酒葫芦,酒葫芦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化作无数碎片。
寂静,周围一片寂静。
不知多了多久,苏悉终于停止了这次占尽上风的肆虐,将龙须狼毫笔随手一掷,指着书圣狂妄而笑,“写诗,你比得上我吗?”
此时殿中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苏悉这句话虽然极轻,却清清楚楚地落入到每个人的耳中,此刻所有人都早已对苏悉佩服的五体投地,用看诗仙一样的目光看她,哪里不服的?
“我……我……”书圣目光呆滞,像看鬼一样看着苏悉,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渐渐从僵硬中回神。看着周围铺成一地的澄心堂纸,上面字字句句都是佳作,她一气呵成做了三十多首,里面随便拿出一首都强似他冥思苦想做出的那首诗。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不言败,不认输?
“噗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书圣学画圣一样毫不廉耻地跪下,眼神炙热无比,双手抱拳在胸口,朗声道,“苏姑娘,你收我为徒吧!教我作诗吧!”
呃……其实苏悉心中还是有一丝小小的愧疚的,毕竟今日所做的诗没有一首是她自己做的,全都是借鉴她那个时代的先辈,要论真正的作诗,她可比不上诗圣。
“师父!您就收了我吧!从今往后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教我作诗!”书圣匍匐上前就欲抱住苏悉的双腿痛哭陈情。
唉,这画圣书圣怎么都是这么实诚的人?斗输了之后不会不服气吗?还都嚷嚷着要拜她为师?
其实苏悉不知道,实在是她的表现太多震惊了,让人不服不行,而且他们几个又都是痴迷于毕生所学,有点呆气在所难免。
此时,棋圣站出来指着苏悉道,“你能赢老四老五,却未必能赢我!我倒要瞧瞧你的棋艺如何,敢与我比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