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两银子,最后一次机会。
骰子一落定,苏悉淡淡扫了一眼,“一个五一个六,十一点,大。”她手中的最后一两银子往大一押,揭开一看,果然是大。
能押对是运气,但是将点数也猜的一点不差,那就是本事了。
“哗……”众人一阵欢呼,苏悉终于赢了一次。
苏悉笶着望了原游云一眼道:“大哥,准备收钱吧。”他伸伸懒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原游云拍了下她脑袋:“小兄弟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一连输了十几把,这才赢了一把,就神气成这样?”
“神气?真正神气的还在后面呢。”说着,她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二两银子往前一推。如若六皇子在和七公主,他们必定会想起当初在万花楼的那场酣畅淋漓的赌场盛况。当时,苏悉也是用手中的最后一两,赢回了整整两百万两的银票。
苏悉已经把握了骰子的各种声音,所以此刻她已经稳赢不输,所以二两很快就变成了四两。
众人虽然一开始对苏悉大放厥词表示鄙夷,不过见到她赢,也纷纷开心起来,因为只要庄家输,任何人看了都会高兴,心中也想,终于有人替他们报仇了。这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一连十次大,苏悉连动都没动那些银子一下,好像是庄家故意摇大来迎合苏悉。一连赢了十次,苏悉手中的银子也从二两变为四两,四两变八两,八两变十六两……最后变为两千多两。
这个数目对于苏悉已经输掉的数目来说,还是小菜一碟,但是让人心惊的是,她一连赢了十局也就罢了,还每次都喊出点数,而且从未喊错过!
李庄头额上沁出点点冷汗,此刻他已经知道自己今日遇见高手了,虽然只输了两千两,但是眼前的苏公子一副稳赢不输的淡定模样,他面前的银子就没动过,一直往上叠加,这要再赢几局……
“怎么?不敢摇了?”苏悉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做庄家的就这点胆量?看来吉祥赌坊也不怎么样嘛,还称什么望江城第一赌坊,趁早关门算了。”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整个吉祥赌坊!不就是掷骰子吗?我就不信接下去我一把都赢不了!”李庄头气呼呼地将骰子扔进铁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动着。
一开始的确是他小瞧了对方,不过他在这行立足整整三十年,不是一个毛头小孩就能打倒的。
但是,今日的晦气好像跟定他了,他又一连摇了7把,却也输了7把。
苏悉眼前的银子已经从两千变四千,四千变八千,最后变成了五十万。
李庄头豆大的汗珠凝结成线,滴滴往下流,此刻的他心力交瘁,纠结万分,手中却是再不敢摇了,因为如若他再摇一把,苏悉可要赢上近百万的银子了。
此时,早已有人将前头的报与后面知晓。吉祥赌坊的韩实正陪着京里来的贵客吃茶说笑,听到有人来踢场子,脸上顿时蒙了一层怒意。
韩实猛然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到吉祥赌坊来踢馆子,还有胆子扬言赢一麻袋的银票,我倒要好好瞧瞧他如何赢走一麻袋的银票!”他怒目暴露,一掌击在案上,顿时桌案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掌印,茶杯更是被震的四分五裂,茶渍流了满桌。
京里来的贵客,如若苏悉知晓,必能叫出名字来,因为他就是万花楼的东家,当初双手奉上两百万两请走苏悉这尊瘟神的杨老头。
他当初被苏悉戏弄后,对麻袋两字条件性反射,更加上他知道没有三分**敢上梁山,如此狂妄之人必是有点本事,所以他下意识地便想到了苏悉。
叫住报信之人,细细问过那少年公子的相貌衣饰言语之后,杨老头越发肯定了那人就是苏悉。既然是苏悉,那韩实就有的亏吃了。
这次他到望江城来,本就是收购吉祥赌坊来的,不过着韩实狂妄嚣张惯了,竟然出了天价,一时间谈判就陷入僵局。苏公子这次来的恰到好处,只要他将韩实打击到崩溃,那这吉祥赌坊就手到擒来了。
杨老头心中有了自己的计较,说话便带了几分火山浇油的味道,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对着韩实道,“我瞧着这人有几分真本事,不然也说不来这么狂妄的话,韩老弟切莫冲动,要不让老哥去与他说说,如若可以息事宁人……”
杨老头这招以退为进原本不会那么奏效,但是架不住韩实是个有勇无谋的莽汉。杨老头不说这几句话还好,他这么一劝真就将韩实的火苗子燃烧成了,只见他重重冷哼:“息事宁人?吉祥赌坊还没这么窝囊过!来,所有人跟我出去!”
“大家抄家伙,全都跟上!”韩实的跟班怒气冲冲地扬手。
韩实随手给了他一巴掌,“抄家伙个屁!好生瞧着你们大爷是如何叫他吓得屁滚尿流,输的连裤衩都留在吉祥赌坊!走!”
说着,韩实雄赳赳气昂昂带头就走了出去。
杨老头与他同排而行,此刻他心里笑抽了去。自他自己在苏悉手底吃过亏后,他便认清了事实:这世上想在堵计上压倒苏悉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生。
大堂内,众目睽睽之下,李庄头手里的骰子还在上上下下地摇,怎么也不敢放到瓷碗里去,因为他预料到这一下去就是整整的五十万银子啊!这个足以将他摧毁的数字,让他的脑神经差点崩溃了。
“李庄头,你手里的骰子已经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摇好吗?”苏悉靠着椅背,食指撑着下颚,一脸轻松惬意的表情。
看到庄家吃瘪,是所有赌徒最梦想的事,所以此刻大堂里别桌场子面前根本没人,全部人都挤到这一桌,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此刻,他们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挥着拳头大声叫嚷。
“李庄头,你倒是放下啊,不嫌摇的人头晕眼花吗?”
“估计他是觉得多摇几下,这位赌神公子就猜不到他的点数吧?哈哈哈,他这不是做梦吗?”
“就是啊,反正是输,就快点放下吧。李庄头,你这摇啊摇的,都摇到你外婆桥。”
说完,人群中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狂笑。他们平日被李庄头压制着输了那么多银子,今日看到他吃瘪,心中别提有多兴奋了。再说这些赌徒,拿着身家性命来赌钱,有几个是好相与的,有良心的?
此刻,大堂中交织畅快的笑声和李庄头粗重的呼吸声。
忽然,自远处传来一阵爆喝:“都给我住口!”
声音如同冬日寒风袭过,凌厉冻人,瞬间让人有种窒息的惊惧感。于是,众人纷纷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有些眼尖的认出是韩老板,吓得顿时噤声,大气都不敢再出。
吉祥赌坊能有今日今时的地位,全是眼前的韩老板一手一拳拼出来。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就有如此成就,他又岂会是简单人物?
坊间传言,韩老板如今已经有八级实力,在整个望江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更何况他与上头有各种理不清的关系,后台背景硬的很,再加上他又是穷凶极恶的性子,惹了他的人全没活过第二日的,所以望江城里大家背地里了又给取了个名字,叫阎王催。意思是指,他的夺命催比阎王爷还准时,他叫人三更死,绝没人敢活到四更。所以望江城人人怕他,人人惧他。
苏悉微微抬眸,淡淡瞥去一眼,神色从容,举止淡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散发出来的威压对于她来说,完全免疫。
不过八级的实力,连她都能一招简单解决,更何况还有原游云这样的绝顶高手在。
韩实大步流星朝苏悉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时,随手夺过李庄头摇晃了多时的铁罐,随即盖在瓷碗里。此刻的他面容狰狞,双目如铜铃,阴冷地瞪着苏悉,“小子,来踢馆子的就是你?”
苏悉早已熟练掌握骰子里的各种变化,在骰子进入瓷盘的刹那她就分辨出了几个骰子的点数,所以对于韩实的挑衅,她轻松淡笑,“你认为踢馆子也无妨,反正我只管与你们赌坊借一麻袋的银票。”
苏悉指指被她堂而皇之放在桌面的那个打了补丁的麻袋,笑得淡定而从容。
那本是一只能装二十斤大米的麻袋,从卖早点的老人家那讨来的,虽然打了补丁,但是还挺结实的。
这样的麻袋要是装银子或者黄金,倒还能承受,但是装银票,却是明显的挑衅了。谁家的银票多到要用麻袋来装?
韩实食指敲着铁罐顶部,食指无意识地在上面一下一下地敲击,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悉,嘴角一扯,扬起一抹阴鸷冷酷地笑,“年轻人好大的口气,不过年少轻狂,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苏悉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弧度丝毫不变。
居然敢用这种不屑的嘲讽失败者的眼神望着自己,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韩实原本见到眼前的少年公子长的俊美绝伦,心中的怒气便没那么炙热,但是经苏悉这么一挑衅,他的怒火又重新熊熊燃烧。
“好!如若你有本事猜出这两颗骰子的点数,本大爷就饶你一命,并且给你一战的机会,如若你猜错了,可就别怪吉祥赌坊得力不容忍!”韩实眼底一闪,掠过一摸胜券在握的自信。
苏悉眉宇微微一皱,刚才韩实抄骰子的动作就显露出他的赌计,功底相当的深,方才他状似无意地敲击铁罐顶部,实则暗中将骰子变的方向……
这个韩实虽然嚣张跋扈,戾气外露,但是赌计却也不容小觑。
“怎么?猜不出来吗?”韩实见苏悉沉默,顿时狂妄地哈哈大笑,他站在桌前,单手撑在桌案,俯身向前,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斜睨苏悉,“猜不出来,就将你的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