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云不由地抬起眼睛,说实话那一秒内心十分震惊,双手微微颤抖又握住,但面无表情――脸上还没反应过来。
冯简正紧紧盯着她,等几秒后,移开视线,暗骂声:“果然。”
并非得意洋洋或知情不报的口吻,男人的语气还算平静,倒像石头落在深井里,沉闷一声,咚得坠下去,不知深浅。
他也就这么平淡对她问了一句,随后一直皱眉,并没有继续追问下文。
宛云这种性格,居然都开始被他弄得心神不宁。
她摆了摆手,打破沉默:“别乱猜。没有什么,早就断干净。”犹豫片刻,她再补充一句,“十年以前,就没有任何联系。”
收拾好东西,两人并肩离去、共同上车、坐在餐厅桌前看菜谱。
宛云渐渐镇静下来。
冯简怎么发现的?可能是之前自己的什么举动露了马脚?抑或是宛灵那边露了口风――反正都是一些蛛丝马迹之类的东西。
最后没能瞒过冯简的眼睛,他居然准确猜出前缘和周愈。
宛云放下刀叉:“你不想问我什么?”她坦白说,“如果你好奇,可以向我问任何问题。至少前三个问题,我都会毫无保留的回答。”
冯简便在对面冷笑三声,似乎嘲笑她此刻的负隅抵抗和虚伪依旧。他想了会,便先问:“既然当初翻墙都想见面的人是周愈,为什么最后会分手?”
沉默片刻,宛云淡淡道:“看过那本著名的武侠?其中有个情节,有个男人,他没有关注盛装打扮的女人,激怒对方,她便让他家破人亡?”
很不幸的,自己也碰到这种人。
天生容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似乎都带着股盲目自大,不允许别人轻易忽略。
宛云甚至忘记之前是否曾见过周愈,她总是尝试回忆,然而无果。周家自矜地位,本来参加社交活动就稀少。而宛云由于家室和容颜,自小身边就围绕太多尝试讨好的面孔。少女眼高于顶,遗忘林林总总,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并不知道自己被当成无形猎物。
衣着低调的周氏父子站在宴会角落,惯来的优良家风,并不习惯引任何人注目,只有几名知情的当权人士走来和他们小声攀谈,事毕后随之离去。
与之相反的场中,李氏众人正如鱼得水的跟众人说话。华衣亮服,俊男美女,走到哪里都已经是惹眼。而在其中,宛云更是翘楚。她当时初绽头角,又样样拔萃,无论任何场合都追捧异常。
父亲似笑非笑地举着水晶杯,评论道:“可知道圈中李家?倒也不全是绣花枕头,大概因为长得都太好,全身便有种莫名其妙之傲气,颇不识抬举。我之前想为你和那个小姑娘引荐,猜她母亲怎么拦我?咦道‘我家云云暂不需要靠男人过活’,随后连看也不看,直接拒绝。”
周愈的身量还没父亲高,听他这般说,便也同样沉默朝宛云看过去。
仿佛感应到他的凝视,宛云也朝这个角落方向淡淡扫过。
目光对视时,周愈感觉到内心什么隐隐一动。美吗?是真的美。年纪还小,容颜未长开,但已经像羽毛尖端的水露,美艳欲滴,闪闪发亮。
周愈对自己的容态举止都抱有信心,此刻他咳嗽声,就想走上前。
然后时间下一秒,宛云便平淡无奇地移开视线。
你甚至不能说她的神态高傲。毕竟,没有人会对一张门票、一台自动售卖机、或者一架钢琴,去展露骄傲。宛云当时的目光,无动于衷如此。
周愈只得停下前进脚步,尴尬异常。
父亲已经被儿子的举动逗笑:“怎么,你喜欢她?”慢悠悠道,“如果确定喜欢,倒可以订了这门婚事。”
随后只一味地笑,轻微的,惹人恼怒。
周愈当时正好面临二代接替一代权力的非常时期,事事躬亲,凡事必算,内心需要长辈认同。此刻被父亲笑得几乎心头火起,随后他淡淡从宛云身上收回目光,说:“她,也没什么大不了。”
父辈再审视他,略微玩味的表情,似乎欣赏儿子不动感情的脸,又似乎在怀疑他的能力。
周愈笑说:“爸和我打个赌。如果我成功。就把我的启动资金,再加8000万。”
随后,便是一切荒谬策划的开始,可笑透顶而耗费良多。
发生在上流圈少男少女的游戏,感情因素淡去,权和钱的作用更加鲜明单纯,加上少许尊严调料,活色生鲜。唯一有区别的,是宛云最后一秒才知周愈身份。
他是天生的演员,又好策划,把各种角色扮演好简直轻而易举。那些轻而浮华的多情泡沫,因为掺杂少数不可掌控,因此更不能抗拒。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