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四碎的镶银紫砂壶在光可鉴人的地板砖留下的一个印子,飞溅的碎片的水渍、茶叶吓了站在当地的赵宏伟和古建军一跳,俩人心里咯噔一下,战战兢兢不敢多看已经是出离愤怒的老板朱前锦!
保姆刚要进门收拾东西,朱前锦却是怒不自胜,很失态地喊了句:“出去!”。
多年从未见过老板发这么火,小保姆也是战战兢兢掩上门出去了。
被气着了,这次老板真的是被气着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赵三刀被赶回乡下了,古建军带来了返程车队在河南月山境内斗殴,司机被拘留二十二名的消息;司机打架常见这倒也罢了,更让他气愤的是,赵宏伟带回来更坏的消息,把这股东会的消息带回来,气得老板是三尸神暴跳,一把砸了摩娑了几年的名贵紫砂壶,看来,这次是真的火了。
这个混混够嚣张,不过不是乱嚣张,嚣张到点子上了,句句都直指朱前锦的要害。涉及的拴马村火供品的爆炸案、涉及到杀人案、特别是涉及到黑煤生意,这朱前锦不能不气了,而且赵宏伟这人好像太过于尽职尽责了,把杨伟的原话原封不动了转达回来,听到那几种死法,是个人都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宏伟,他有多少人?”朱前锦心烦意乱地问道。惯于黑道的规则,他直觉的这个人不像其他人那么好打发,肯定是有备而来。
“不清楚,不过应该不多。他离开凤城已经两年了,如果有什么势力,我们应该能知道。”赵宏伟应了声。
“妈的,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就想来叫板!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人和家伙?”朱前锦道,自从高玉胜倒台,朱前锦严格约束着手下人,刀入鞘枪入库,这两年连打架伤人的事也少见了,自己起家这底子,还真不太清楚了。
“分散在公司、司机助手和煤场的,按月领工资的,我掌握的还有七十九人,很大一部分都是葫芦湾老家的底子,三刀手里还47机制弹枪,自制猎枪若干,都是上次涉爆大查藏起来的,其他就没有什么了。”赵宏伟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这差不多就是他所知道的老板藏的家底了!
不过他相信,绝对不止这么点。从十五岁就开始参加械斗的赵三刀才是这个组织暴力的代言人。
朱前锦背着手,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条运煤线不能断,一年几千万的钱就扔在路上等着咱们捡,不能便宜了这小子……我估摸着堵车、查证都是这小子在做手脚,建军,这样,一个车队给你配五十个人,操着家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有人惹事找事,先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注意,千万注意别惹上公安。随后你的于队长打个招呼,多请请人,公安上的事,有他帮着你摆平!”
朱前锦站在人高马大地古建军面前。个有点矮。不过说出话来却是不容质疑。
“哎。没问题!”古建军忙着应声。于队长在长平市刑警队地大队长。基本上属于两份工资地人。一份是公安局。一份是朱前锦给发。这公司好多烂事基本都这兄弟摆平地。
“宏伟。把三刀招回来。以防他们来煤场捣乱。这小子可是亡命徒。狗脸成和郎家兄弟就是死在他手上地。不得不防。”朱前锦思索了片刻。又下了一道命令。赵宏伟不迭地应着。
有点心烦意乱、有点六神无主。这个仇家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地。朱前锦想着还是有点不信地问赵宏伟:“宏伟。你说。老晋给咱们找人。知道这事地。可就限于你、我、建军、三刀四个人。还有老晋那儿。他怎么可能知道?而且知道三个人?你没听错吧?”
赵宏伟看着一肚子狐疑地老板。仍然是很平静地解释道:“委员。不会错地!您忘了。这事终究还是有疏漏地。比如凤城给咱们提供消息地;再有。老晋现在被公安抓了。保不准这事会把咱们供出来。”
“就供出来这也无据可查。咂……这三个小子可真手黑。让他们治一个。他们直接整了三个。一整了连卖命钱都不要了。真邪了门了……哎。提供消息地这是个祸害。把这个人处理了。省得节外生枝。”朱前锦地右眼跳跳。让站着地其他两个看得有点心惊。
“委员,老古煤矿这儿压得货款怎么办?”赵宏伟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能还吗?还回去等于明告诉人家是咱们在捣鬼,明告诉咱们都一窝里的!……呵呵,咬着牙,光棍就光棍到底,我还不信了,小王爷也没这么嚣张过吧,明打明地说要灭了我,要收我的摊。我倒真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胆………三刀回来,把人都组织起来,把煤场看紧,我看他敢来长平捣乱?”朱前锦一副决绝的口气,看来是动了真怒了。
“委员!”赵宏伟小心翼翼地劝道:“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宜静不宜动!现在拴马村路被卡着,煤场压着咱们接近五千万的现款,要是这个时候影响了正常生意,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啊!现在咱们日子也不好过,下面这么多口子吃饭,万一有点差错?……”
赵宏伟把自己公司的劣势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老板了,前锦公司目前拥有十三家煤矿的股份,市值接近四亿,这是最大的资本,但这巧取豪夺来的股份也只能当股份,每年八千万的收入,养活着偌大的公司,光明面上拿固定工资的就六百多人,下面跟着朱前锦发家的现在都各自在一方是个小豪了,胡吃海喝加胡拿,再加上朱前锦每年要往长平、往凤城和省城不知道哪里四处打点,钱来得快去得更快!这日子,还真不太好过。其实真正最赚钱和最能见着钱的,就是那三个煤场!就即便正当经营每年都要有几百万的收入,何况是私煤。
朱前锦却是不以为然,怒极而笑了:“哈哈……老子从赶大车的起家,到现在三十年了,小王爷见了都得叫声大哥,生意,谁拦得住我的生意,照做!你们去吧,让这些吃了几年太平饭的都动起来,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恶棍折了,什么时候才有太平饭吃,去吧!”
两个人,唯唯喏喏应着告辞走了……
这些天的事、这一天的消息,打破了朱前锦已维持了多年的平静,朱前锦躺在摇椅闭着眼想了良久仍然是茫然无绪,仍然想不透这事里的究竟为何。要说血脉兄弟要报仇,要雪恨这说得通。真正走黑路吃黑道兄弟相称的,人在人情在、人死如灯灭,那有什么兄弟情谊可言。可事就蹊跷,偏偏冒出个为兄弟报仇来的!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朱前锦马上否定了
的话,他宁愿相信这个混混是冲着黑煤生意来的、冲)]]城一线一年上千万的黑钱来的。拴马村要两千万,不就是个很好的信号吗?说不定是想借着兄弟之死的名义讹诈自己;说不定是找个借口,挑起事端,在这庞大的生意里分一杯羹!那个王大炮的死,连自己都不清楚细节,他能知道?说不通!
对,应该是为了钱!
朱前锦暗暗下了这么一个定义,人为财死的事听得多了、也见得多了,为兄弟找死,这事还真稀罕了,何况还是一个半路兄弟,何况俩人都是地痞流氓身份,除了钱,他没有第二个目的!
一念至此,一个新的想法来了,那么,我能让吗?我能把这些钱拱手与人吗?
朱前锦想了很久,对这个提议摇了摇头!三十年坎坎坷坷刀光剑影历历在目,三十年前,为了挣钱,赶着大车走四百里贩运到河南或者向北进到河北,就为多挣几个钱;后来发现贩煤不如直接挖煤,二十年前,挖开了第一所小黑窑,第一家先富起来,把乡里乡亲都带到了这个生意上………记得那时候生意很难做,长平很乱,一座矿山上能开十几个口子,一块好矿源,有十几拔势力在抢。为了生存,其实也是为了生存,这穷乡僻壤,如果不挖煤就得受穷,为了不受穷,为了抢煤,自己身边聚集了最多几百人的队伍,一半时间在挖煤、一半时间在械斗,今天的生意和地位,说实挣来的,更多的是打出来的。
伤了、残了、死了的在自己手里已经不少了,十五年前刚刚起步就因为伤害事件被长平公安局刑拘了三个月,这个愣人赵三刀当时办了一件让他一辈子不能忘的事,咬牙着把刚刚起步家业全部卖了,连车带矿全卖了,提了一黄提包钱直接送到了时任长平公安局局长的家里,就一句话:放了我大哥,钱都归你;不放人,我拿这些钱买你的命!
钱留下了,自己出来了,出来后一穷二白!不次那次很容易便重新起家了,有了公安局这位当后台,在与其他的势力争斗中自己占尽了上风。后来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武力可以说了算的。最大的两样的东西一个是钱、一个是权,而且最关键的还是钱,毕竟钱可以买得来权!
用权的荫佑去挣钱,挣了钱再去谋更大的权力支持,朱前锦终于悟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十五年间五座黑窑挣下了上亿的家产,十五年前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从一个道上人都知道的流氓“黑猪”脱变到了今天人尽皆知的“朱委员”。
这个中艰辛,怎么一个苦字了得!
朱前锦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一直有贵人相助着,抛却上层的关系不说也罢,自己身边这几位可都算得上良才,一个赵三刀恶名赫赫,无人敢于招惹,对自己忠心耿耿;两年前黑窑被炸,公司一度陷入困境的时候,又出现了赵宏伟,这个人朱前锦一直没有注意到,就当跑腿的使唤,不过却慢慢发现,这个从国企里混出来的小子,兼有生意人的精明和为官者的老到,不显山不露水,事事不事张扬却事事井井有条,行事比自己还要老到几分,委以重任后更是大放异彩,拿着公司的不定产来回抵押做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两年间套回了十三家煤矿的不等股份,差不多要控制了长平百分之十的煤源,甚至于更甚于自己做大的时候。
最关键的一点是安全,这个人会很聪明的规避法律,甚至用法律保护着非法的事!
朱前锦又悟到了一件事,有时候用人办事比自己亲自办更安全,当然也更有效。对赵宏伟委以重任自己心甘情愿的退居幕后。毕竟已经年过半百,也想安安生生地吃几年太平饭,或者,干脆离开这个地方,到国外吃上几年太平饭,如果不是赵宏伟能套得这么多股份,这么大市值的股份回来,或许他早就定居国外了!
那么,现在要有人来把这一切夺走,要放言把这个经济大厦摧毁,自己能放手吗?
朱前锦起了很久,很久,答案只有一个:不能!
默默地拿出手机,拔着一个熟悉的号码,这个号码在关键的时候能帮自己,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
……………………………………………
动起来了,长平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动起来了……
据说小王爷王清,十多年前风头正甚的时候试图染指长平几家黑窑,和朱前锦发生了冲突,双方在赵家湾曾经刀兵相见,王清一方来了两卡车人,不过一下车就被朱前锦的阵势镇住了,平时不显山的朱前锦武器一亮相之后,足足超过王清的一倍有余。
这次没打起来,朱前锦意在保家并不越界,王清自知理亏,而且势不敌人,最后是握手言和了,双方在道上达成了协议,互不相扰。
很少有人摸得透朱前锦的底子,偶而有过,俱已作古!
更多的时候,朱前锦是以一个正常得再不能正常的人出现在公众眼前的。每年会给民政或者残联捐十几万场钱,颇有慈善实业家的表像;每年会在政协会议上发言,大谈长平煤炭经济的发展,更有民营企业家的风度;甚至于在当地公安局的眼里,这也是个守法公民,一年多前,高玉胜一案最终症结在八千万拆借资金的合法与非法上,朱前锦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上交了,赢得了满堂喝彩!而且他经营的煤场、前锦公司以及红旗宾馆所在的一条街,是全市治安最好的地区,连个打架斗殴也难得见到。
许多年的韬光养晦,世人已经淡忘了这个人发家史。没人知道他同时也是地下世界的主宰,从杨伟公开挑恤开始,这个地下世界的规则,重起转动起来了!那就是:弱肉强食!
赵三刀从葫芦湾开始往回赶,带着的几个随从往车上搬着一箱重重的东西,这东西是是两年前涉爆物品大普查时候藏在老家的,看来今天要用上了。
柿树沟里,古建军的家,几个本家兄弟正从墙洞里、从锅台下、在院子里挖坑,都在往外拿私藏的武器,本家古铁明的家里,掏出七八只猎枪,长短不一,都是自制的武器,几个跑黑车休息的,沾着破抹布在擦枪身上的锈迹,这些玩意其实都不一定好使,平时就秋天里偶而打个兔子还有点用场,火药量也不好控制,装了少了,崩不远,装得多了,又怕炸膛,不如人家赵三刀那种机制五连发,弹壳似的,三两支就敢打山猪!
煤场里,休息的间隙,几个留守人员正就着磅房的铁板掀着进地窖,一会功夫,打着手电下去的人搬上了一捆一捆家伙什,抱回去一拆包
三十公分长的短枪,上面还抹着稀稀的枪油,五年前t在黑市上不过一千块,现在已经炒到七千多了,而且未必买得上,都是赵老大藏下来的东西,一听着安排,这些真家伙就露面了!
长平市,红旗宾馆地下储藏室两箱尘封已久的东西也被启运到了煤场,不用说,也是这些东西。是赵宏伟藏着的家底。
其实在长平谁也不知道朱前锦究竟有多少钱,不过事实上是:不多!
当然在长平谁也不知道朱前锦势力究竟有多大,这事实是:很大!
从柿树湾、从葫芦沟、从长平、从赵家湾,长平各个旮旯鸡角都有接到电话开始准备的人,都有开始向三个煤场赶来的人,两年前高玉胜倒台的时候,朱前锦听从赵宏伟的建议,把一部分有案底、参加过斗殴的人都化整为零,谴散到了各地,陆陆续续有回来的人,这些人都从前锦公司以提供劳务的名义发着工资和生活费,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临近晚饭时候,赵宏伟从三个煤场巡视一圈,心底是凉意重重,原来以为老板的底子不过就赵三刀手里那几个人,可现在看来,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从黑窑时代培养起来的班底接近二百人,加上外围的司机、助手,这支队伍粗略地估计可以达到六百到七百多人,这么多无法无天的人聚到一起,比长平武警中队的人还要恐怖,就这势力,冲击长平公安局都绰绰有余!再加上枪械,杨伟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就是把凤城的地痞流氓全组织起来也未必能赢得了!
赵宏伟第一次觉得有点心寒,相比之下,恶棍杨伟就不够看了!在前锦公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老板势力会如此之大,怨不得每年日进斗金都供不住开销。这还只是底层的势力,再往上走他的保护伞是谁,除了他自己,恐怕是没人知道。不过赵宏伟料想,估计要比今天看到的还要壮观!
阳光,再无私也普照不到世界阴暗的角落。
法律,再强大也有管不住管不着管不了的人!
这是一群藐视、无视甚至根本不知法律的人,这群无法无天的人让赵宏伟看着皱眉头,有认识的早呦五喝六喝上了,磅房、休息室甚至于煤场周边的饭店都成了聚集的场所,而赵三刀是这一伙人的领头人,志得意满地和一干神态凶恶的人称兄道弟,这或许才是他喜欢的生活。等到鸿鑫煤场,刚进场办就听得里头乱嘈嘈一片,一进门却是这些刚刚召回来的人,早叫了几个野店的姑娘光着屁股干上了,喊声**声乱嘈嘈,见了生人也不躲不避!
赵宏伟摇摇头,退出来了,实在不齿,可也毫无办法。
返回的途中,赵宏伟突然想到个很有趣的事:如果杨伟聪明的话,根本不用动手,让这些人就在煤场吃喝拉撒搅上几个月,煤场自己就倒闭了。………不那样好像也不可能,赵宏伟知道既然杨伟明目张胆的站出来了,那么他和朱前锦两个人之中,就必然要有一个倒下去!恶棍的威名不比赵三刀差,成安国、高玉胜、史更强、郎志江兄弟这一系列曾经朱前锦的朋友、盟友都陆续倒在恶棍的手下,这个人他不敢小觑,赵宏伟甚至相信,双方的积怨已久,那怕就是为了两年的黑窑被炸,朱前都恨不得生食其肉,即使杨伟不来长平,朱前锦也会先发制人。
这个人,应该令老板感到害怕,否则就不会这样的失态了、否则就不会有这样的大张旗鼓了,这么多年,赵宏伟甚至在公安盘查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老板如此地失态!因为一个人会把全部的家底亮出来!
这一次,甚至连妥协的可能都不会有了………
……………………………………………
……………………………………………
长亭外、古道旁,一对离人诉衷肠!
噢,错了,好像没有这么伤感,现在也没有这么伤感的地方了。
是杨伟和傅红梅是在车站内、月台上,将要离别说会话。
傅红梅跟着杨伟过了很快乐的一个下午,上岛西餐吃的饭,饭间大谈异国风情,杨伟大谈牧场风光,吃完了饭沿着凤城熟悉地方逛了一圈,也许是造化弄人吧,当年流落于此,差一点点就要跳到锦绣桥下;差一点点就给别人当了二奶;或者差一点点就当了小姐;许多年过去了,再回到这里却是觉得当年耽于一件事而无法解开是那样的傻,都变了,唯有眼前的人没有变,傅红梅甚至挽着杨伟的胳膊又回到了白水胡同里,两个人曾经租住的那个小家,依然是那样破败没有见到什么变化,已经住进了新房客,有点诧异地看着两个打扮不俗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鬼地方?
时过境迁,更多的是心境的迁移,两人在轻轻地说着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偶而杨伟会嘿嘿傻笑、傅红梅会看着杨伟会心一笑,心有默契的那种,都能感觉到在彼此心目中那点不重、但绝对也不会轻的份量!
男女之间,好像存在无数种微妙的感觉,彼此保持着最后的一份神秘会让这种感觉更甚几分,这种感觉或许会在赤裎相见后马上消失,但如果没有那一层接触,这种微妙好像就永远不会消失。彼此间的神秘会让两个人一直若即若离,高兴也好、期待也罢、忧愁也算,反正不会那样释然。就像你吃过无数个苹果都差不多一个味道,但其中那一个有点酸、有点涩,尚未熟透的那个,却让你最不能释怀!
噢,这个苹果,杨伟没吃!
………………
傅红梅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温馨时刻持续了几个小时而已,再回市区杨伟直接到了天厦,不容分说,必须、一定要让傅红梅马上走,今天就走。傅红梅虽有不解,不过丝毫没有忤杨伟的意思。
这个姑娘让杨伟动心的地方在于很听话,至少很听杨伟的话,从来没有忤逆过杨伟的意思,杨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提着简单的行李,准备坐最后一班大巴离开凤城的傅红梅却是迟迟不肯上车,看着送行的贼六、轮子、金刚欲言又止。杨伟觉察到了点什么,敲着三个看着傅红梅发呆的小子骂道:“都滚,没看我们要告别呢吗?你们三个大灯泡呆跟前,让我们怎么说悄悄话。”
三个人掩着嘴笑着跑了。杨伟这才回身笑着对傅红梅说:“嘿嘿,别介意啊,他们都这得性!那个,五点半的车,到了省城正好赶上十一点半的飞机,可惜噢,我不能送你了。”
“哥!”傅红梅抿着嘴,有点不乐意地说道:“我刚来,为什么一直要赶我走!我不能在这儿多呆几天吗?我还想
场呢?”
“你没错,但你这个时候出现在凤城就是错了。凤城接下来要发生很多事,很可能薛萍、祁玉娇、陈大拿都牵扯在里面,我只想你离这些是非远远的。你太善良了,接受不了这些东西。”杨伟笑着,隐隐晦晦地说道。
“可是……可是……”傅红梅期期艾艾地说着,小嘴唇微微地翘着,很不乐意。
“你都多大了?好歹也是海归,撅个嘴准备挂酱油瓶呀?………好了,下午咱们说什么了,这事完了,我到上海找你,你带着我猛玩猛逛猛吃啊,要不你来牧场,我给你牵只羊玩,嘿嘿,小白羊,比你还白……”杨伟哈哈笑着,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
傅红梅被逗笑了,笑着说道:“那你不能老骗我,一转眼又找不着你了!这次说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你不在美国吗?你要在中国我早去找你玩了!”杨伟道。
“那说好了,不准再骗我了啊……对了,哥,我给你买了个礼物……”傅红梅做贼似地看看几个认识的人不在,从行李里掏出一包东西拆开,却是一个帽子,一个做工很精致的帽子,笑吟吟地扣在杨伟头上,歪着头看看笑了:“哥,这是西部牛仔帽,一看着牛仔的造型我就莫名其妙地老想起你来,不许卸下来啊!不许把我的礼物丢了哦!”
“牛仔!?嗨,就放牛娃吧,你哥可是放羊的噢!”杨伟哈哈笑着,把帽子戴正了却是没个镜子照照造型。
“哥,我妈、我爸,都想见见你……这次你可真不许骗我啊!”傅红梅说,眼睛眨着看着杨伟的反应。
“嘶!……”杨伟被灼痛了般倒吸凉气,眼光里满是不乐意。
“呀!?”傅红梅笑着捶了杨伟几下却是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不是挑女婿那种,看你吓得,我流落到凤城的事和你帮我的事,我爸妈都知道了,他们一直想当面感谢感谢你,我答应了,可我又没请着人。”
“那行,答应了,我答应了…………不过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杨伟释然。
“你说。”
“回来了,就自立自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靠得住,谁也依靠不住,你一直很要强,那就要强下去,嗯,我觉得呢,你现在已经有自立自强的本事了,不必再依靠着谁了;如果有喜欢你的男人,就找一个做老公,下次哥去见你的时候,没准就把你新嫂子带去了昂!”杨伟笑着,娓娓而谈,或许话里已经有所指,或许想说明,自己已经是名草有主了。
“嗯!”傅红梅点着头,笑着点着头,一点也不介意地笑着说道:“谢谢哥!我一直很听你的话!”
“这才对嘛!走走……上车,司机鸣喇叭了………”
杨伟帮着提着行李,放到了车上,等到转身下车的时候傅红梅却是猝不及防搂着自己的脖子,轻轻地在脸颊上吻了吻,吻罢又像小女孩一样跳着上了车。
等傻站的杨伟摸着脸蛋,刚刚省悟过来,却见得车窗里伸出傅红梅的脑袋来招着手:“哥,娶新嫂子,先得让我见见啊!”
“哎……”
杨伟机械地招招手,却不知道傅红梅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傻傻地一直招着手直看着车出了车站上了路,摸着脸蛋,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车站外,三个人在车里好像已经久等了,这偷窥欲极强的一干混球早看见俩人做了什么动作,等杨伟哼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地坐到了副驾上,开车的轮子偷笑着看着杨伟猛地说道:“那哥,几百块钱吃了顿大餐,就亲个嘴就完了!”
贼六伸着脑袋凑上来说道:“屁,亲了亲脸,嘴都没碰着!”
金刚老成点,发现了新大陆喊着:“哎哟喂,哥哥哎,这还没结婚呢?绿帽已经给你扣脑袋上了!”
杨伟一吃惊,一卸帽子一看,可不咋地,深绿色的帽子。听得三个人的取笑却是手指点点,不知道该怎么教育,憋了半天就是一句:“啊呸!!我愿意!你们妒嫉吧!”
三个人哈哈大笑着,杨伟有点糗,却也被逗笑了。笑着说道:“嗨,少扯淡啊!看看老骡去,今晚的事,比较重要,你们当心点。
“哥,你这明打明跟人叫板,这丫不是让人家早有防备了吗?”轮子笑着问。
“哈哈……这叫敲山震虎,老朱的势力藏了多深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最简单的一件,小王爷时代的悍将张东猛,糊里糊涂就被他废了,这事就我干也得费一番手脚吧………你不敲打敲打他,吓唬吓唬,他不出来。六儿,我现在已经有**成把握这事就是这个老王八蛋干的,和咱们先期的料想差不多,咱们这次可能要碰到硬茬子了,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啊!”杨伟道。
“哎,没问题,大不了拼他个鱼死网破!”贼六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他,等他们到了穷途末路再来个落井下石,黑道黑道,要没了钱,他什么道都走不通。逼死他!”杨伟恨恨地说道。
“哥,这车队可被整惨了哦,堵车、断路、扎车胎、收驾照都干过了,这家伙再闹事怕不怕这老家伙有防备呀?”金刚问了句。
“专门往他有防备的地方打,让他防不胜防,整不死他也气死他!晚上就先给你们来一出新花样。”杨伟说道。
“哟哟,还能有新花样?”三个人都诧异了。
“这花样不能重复,一重复就没新意,一重复没准这老家伙有防备……过来,我跟你们说……”
四个人交头结耳、鬼鬼樂樂地商量着………
同一个时间,赵三刀煤场一线也在布置安排着,十天没有好好跑一趟车,这事早办得有点窝火了,现在的事态越来越明了,堵车、亏电瓶、扎胎、打司机、收驾照这些事应该都是人为的。人家已经挑明了要找你的事,一百多辆车上路却是不敢不防,每辆车除了司机助手、多配了一名打手,一百名司机、一百名助手,再加上几十名打手,这阵势倒也够看了,有些悍人还在座垫下塞上了短枪,车上备了械斗趁手的刀棍。法律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但道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有时候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这条运煤线,解决的最终途径就是谁更狠、谁更悍、谁更强势,那么,利益最终将归属于谁!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了,一天又将结束了,可没人知道,新的一天,将从那里开始………